第一百三三章 湖心亭

    纳兰启慧见了，心中一阵好奇，来不及细想，将画藏了入袖中，跟着她的步子追了上去。

    仲才人折返了回湖心亭，仍回桌前坐着，小屏摆好了琴，她指尖轻滑，美妙的曲声便悠悠扬扬的传了开来。

    一曲终了，纳兰启慧轻拍了掌，带着笑在仲才人的对面坐了下来，略带玩味的看着她，道，“听才人弹琴，满腹心事，琴声中尽诉相思。本王很是好奇，皇上的女人，心里想的，可是皇上么？”

    仲才人闻言，抬了眼冷冷地看着他，回道，“王爷也知道臣妾是皇上的女人？王爷不觉得坐在这里说话，也是不该的么？”

    “哈哈，有趣，”纳兰启慧不以为意，轻笑了两声，自袖中掏出画像，在仲才人面前扬了扬，“本王只是恰巧捡到了才人丢下的东西，本想着要物归原主。既然才人一心拒人千里，那本王也不打扰才人雅兴，告辞”说罢，作势站了起来，却没有抬步，等着她的反应。

    仲才人见了，伸手在袖中摸了摸，脸色大变，“王爷，请，等等。”

    “怎么？”纳兰启慧站定，笑看着她，故意地当着她的面，将纸折了，又藏入袖中，佯装恼怒，“本王失礼了，皇上的女人，本王连对着说话也是不该的。”

    “王爷，”仲才人见他语含讥诮，只得红了脸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微福了子同，向他行了礼，放柔了语气，道，“臣妾语出无状，请王爷见谅，那画儿，求王爷还给臣妾罢。”

    纳兰启慧见她哀求自己，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本也不是真的生气，这会子心都酥了，道，“是才人的物件儿，还是自然要还的，只是，本王有些好奇，那画中的人，不是皇上也就罢了，似乎，却是本王？莫非……”

    仲才人子一颤，说话也有些颤抖了起来，“那是臣妾的私事。臣妾与王爷素不相识，画中的人，怎么可能是王爷？只是这世上，人有相似，也是凑巧罢了。”

    “相似？”仲才人的这一说，倒真勾起了纳兰启慧的好奇心，又掏出了画像，细细看着。倒也是，细看了下来，这画中的人，与自己只有七分相似，神之间却是大不相同。

    纳兰启慧轻努了嘴，点了点头，仍将画收了，笑着对仲才人道，“难怪你见了本王，现出一副惊奇的样子。本王也是好奇，世间竟有与本王如此相似之人，连本王都差点认错，敢问才人，这画中人，究竟是谁？与才人……？”

    仲才人一阵黯然，默默地坐了下来，不语。

    纳兰启慧在她的边也坐了下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半晌，仲才人才抬了脸，转头吩咐边的宫人，“小屏，你先将琴送了回萱月，我坐坐就回。

    小屏点头应了，捧了琴退了下去，亭子里只剩下两人，静的，可以听见呼吸的声音。

    仲才人没有说话，一直远眺着湖水，瞧着她如冰雕一般的侧脸，纳兰启慧的心，忽然也如微风中的湖水，轻轻地dàng)起了涟漪。

    隔了许久，仲才人转了脸看了他一眼，又站起了，轻叹了口气，道，“己经逝去的人，臣妾不想再提。这副画，只是臣妾对故人的回忆，求王爷高抬贵手，还了给臣妾，臣妾一定心怀感激。如果王爷想留着，那就送给王爷”

    说罢，仲才人转了就要离去。

    “等等，”纳兰启慧站起，挡在了她的面前，将她的去路拦住。想也没想，很自然的就伸了手就拉住了她，让他自己也着实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要放开。可她的手，纤细小巧，柔若无骨，让他又很舍不得，只轻轻握着。出乎他的意料，仲才人却也没有甩开他的手，就由他这样一直抓着，只红了脸看着他。

    这无疑是个示好的信号，纳兰启慧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头脑发，心里一个冲动，手用力地拽了一下，让她直接跌进了自己怀里，又将她的手，交叉环在了后，他自己，就展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仲才人一阵慌乱，用力的想要将他推开，无奈，眼前的男人比自己高了几乎一个头去，又紧紧地将她困在了臂中，哪里挣得开，只得低声哀求着，“王爷，请放开。王爷别忘了，我是才人，是皇上的女人。”

    这句话不说也罢，说了，反而让纳兰启慧的内心怒火大炽，冷笑了一声，“哼，皇上？他能奈本王如何？本王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说罢，一手轻抬了她的下巴，一低头，覆上了朱唇。

    不远处的林边，素雪带着香梅一路走来。

    “小姐，你瞧，那不是……，”香梅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手指着湖心，暗含着羡慕，“那是仲才人没错，小姐，那就是萱月的仲才人，我早上见着她的时候，她就穿的那，哦，她还真是得了宠呢。“香梅忽然换了种幸灾乐祸的口气，“咦，小姐，你瞧，那男人，好象，不是皇上”

    香梅象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还想往前走着，被素雪拦了下来，有些不甘心的，拖长了声音，踮了脚伸长了脖子，“小姐，你瞧瞧，看服饰，真的不是皇上的龙袍，那是王爷让我再看看，瞧不太清。”

    “看什么，多事，瞧不太清就别瞧，赶快回了。”素雪瞪了她一眼，喝止了她，自己转了快步离开。香梅不得己，只好跟着，一边还恋恋不舍地往后张望。

    湖心亭里的一幕，素雪也是见着的了，心中也是一惊。那男人，明明就是慧王，听启睿说过，那是个有名的风流浪dàng)子，自己也是见过的，此人，目光闪烁，有些心术不正。鸾儿，却不象是那种轻浮的女子，怎么会和他搅在一起？这样的，给皇上知了，怕就不是打入冷宫的事儿了，素雪摇了摇头，没有想下去，只加快了步伐离开，宫里莫名其妙的事儿太多，她还是置事外的好。

    “香梅，”素雪回了子宁阁，还不忘嘱咐香梅一句，“刚见到的事儿，一个字儿也不许说出去。咱们，可不能惹事儿。”

    “我知道，小姐，“香梅嘴上应了，可还是忍不住好奇，一边歪着头想着，一边喋喋不休，“小姐，你也瞧出来了，那男人不是皇上，对？看那穿着一的，也就是王爷了。不是明王爷，明王爷来过子宁阁，我认识，也没那么高，恩，好象又在哪儿见过，恩，象是。林……，

    “香梅”素雪轻声喝止，心里不悦，皱了眉瞪着她。平里，感激她原总是护着自己，子宁阁里又没什么大事，都由着她去。来了宫里以后，她做事不如香叶勤快，也不如如玉贴心，却仗着些小聪明，又长香叶两岁，比如玉巧言令色，还对其他宫人颐指气使的，总把好事往自己上揽，坏事往别人上推，也占了不少便宜，。

    平总想着谁没有些小毛病的，反正是在自己院里，也懒得管她。这丫头有点越来越大胆了，想着，素雪沉了声道，“香梅，你可听好了。我平念在你我主仆份一场，原也不多管你，你是越来越多嘴了。咱们这是在宫里，比不得王府，上面有皇上，有太后，有皇后，还有数不清的嫔妃，任何一个，都能要了你的命。你要知道，你在宫里，若是惹了事，我是救不了你的，我也不会为了救你，把坏事儿往自己上揽，给王爷添麻烦。你要记住自己的份，凡事好自为之。”

    “小姐，”香梅愣住了，小声地应了，红了眼圈，委屈地看着素雪。小姐总是宠着她的，还是第一次跟她说这么重的话，当了王妃进了宫，真是份不同了，想着，眼泪就忍不住就滴了下来，“奴婢知错了。”

    “恩。知错了就好。”素雪最见不得别人的眼泪，心又软了下来，柔声劝道，“你也别哭了，我也是为了你好，这不是在咱自己的家。看见了什么，就当没见，要知道，祸从口出，管住自己的嘴，才不会惹祸上。”

    “我知道了，小姐。”香梅擦了泪，小声说道，“奴婢先出去忙了。”

    “恩，去。”素雪点了点头，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心里有些懊悔，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一点，她毕竟还只个十五岁的孩子，虽有些贪小便宜，也总是对自己一片忠心，护着自己的。见她一边走，一边还抹着泪，只得又叫住了她，道，“香梅，你和香叶都是我从府里一直带着来的，在我心里，你们就象我的姐妹一样，我是希望，你不要惹事，保护好自己，你懂吗？”

    “恩，”香梅转了，这才破涕而笑，“谢谢小姐，香叶理会得。”

    “能理会就好，出去做事。”素雪笑着吩咐道。

    目送着香梅出了去，轻轻地摇了摇头，斜靠了在上，随手将书翻着，可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湖心亭里见到的一切，在她心里一直重演着，问号越打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