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端倪（一）
第八十二章端倪 唐管家敲了敲门，守在外面的婆子把门打开，让唐管家出来，顺手又把门关上了，初晓趴着门过来看着站在门口等着关门的婆子，眼巴巴的看着。唐管家笑了笑“没事的。”初晓看着他直流泪，直到婆子赔笑关上门，仿佛都能看见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她就有劳你费心了。”唐管家从袖子里取出十两银子放在婆子手里。 初晓在门后面透过门缝看见婆子手下那么一锭银子，嬉皮笑脸道“唐管家吩咐的婆子怎么敢疏忽，只是婆子的男人…” 言又止的神，唐管家自然明白“陈大吃苦耐劳，过几天会让他成为车把式，这可是一个好差事。婆子觉得如何？” 婆子听了喜不自，连连点头“当然是好差事，好差事，婆子在这里谢谢唐管家。”说着把灯笼吹灭“天也不早了，唐管家赶紧离开吧，等会另一个婆子会过来，瞧见了就不好说话。”唐管家点点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先走了出去，婆子朝房内说了一句“初晓姑娘不要声张，若是另一个婆子过来就说婆子去小解了，婆子把唐管家送出去再回来。”初晓在里面应了一声，头抵在门扉上，现在，她只能指望唐管家了，若不是那个死丫头，她也不会被夫人怀疑。都怪她仁慈留了那个丫头，才让她得了机会去夫人那告状。 如果没人救她，可预见的，她会被卖出去，她知道，王氏最恨不守规矩的人，更不要说她边的人了，除了这样的事不是给王氏抹黑，想着王氏的手段，初晓便后怕，只希望唐管家存着恩，不会对她见死不救。 看唐管家给婆子银子，又答应给婆子的男人安排事，初晓觉得倒不像是骗人，否则婆子也不会帮忙，多一个人知晓就多一分风险，同时也可能多一份保障，若是唐管家不承认的时候，她还有个认证。 不过，若是他想撇清关系让她一个人兜着，初晓也不会那么傻，她是不会让一个人承受的，怎么说也要把他拉下水，会不会那样做，只是看他的表现，如果这次安然渡过，以后她就跟着他。如果不行，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这也是为什么在这样的况下她会把贴的肚兜给了唐管家的原因。 在后院里一天一天成长起来的人，见惯了险手段，只有自己才能信任，唐管家明白，她也明白，初晓只是留了一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看着两个黑影走了出去，皱了皱眉，悄声的跟了上去，绿豆见状，大叫不好“朱朱，你要干什么？”朱朱回头瞪了它一眼，示意它不要出声。总觉得唐管家不是真心的，轻手轻脚的跟在后，今晚根本没有月亮，朱朱穿了一件暗色的长裙，整个人隐在夜色中根本不易察觉。 婆子跟着唐管家出了柴房走出院门站在院墙下，唐管家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转看着跟着停下来的婆子，朱朱小心翼翼的靠在门边，偷偷探出一个脑袋。绿豆抓着她肩上的衣服以免滑下去。 虽然很黑，适应了黑暗的光线，朱朱还是能够看见唐管家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塞进婆子手里压低声音道“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婆子握了握手里的东西惊了一下，颤抖着声音“这个，这个…婆子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唐…唐管家不要…” 闻声，唐管家冷哼了一声“没做过？难道陈婆子忘了，是谁帮你隐瞒下来的。要不是顾念着当年是你把我带回来，也不会帮你隐瞒着，现在这事与当年一样，只要在她喝的水里加一点，水又会知道。” 婆子一抖，手里的纸包掉在地上，颤抖着声音惊恐道“当年已经说好了不提那事，你到现在还记得，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带你进唐府的。” “现在已经晚了。”唐管家轻笑一声，躲在后边的朱朱听得冷汗直流，他要婆子在初晓的水里下药。从他们的对话中朱朱听出来了。果然没猜错，唐管家怎么会留着这样一个隐患。亏得初晓还一片痴把肚兜。转念一想，朱朱蓦然明白了什么，初晓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两个再互相算计着，只不过，初晓没唐管家心狠，直接下手，而初晓是被动接受，她以为唐管家不救她就把他供出来，哪知道唐管家直接下狠手，要的是她的命，连反击的机会都不给。 捏着衣襟，朱朱觉得难受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初晓，还是因为，看着这样的一幕，她竟然想着她或许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得到什么？ “朱朱，你没事吧？”靠近的绿豆明显的看出冷汗直冒的人，并且感觉到脚下的人在颤抖。它也听见了，有些后悔不应该让她过来看的，这样黑暗残酷的一幕。只是，预见了她的未来，绿豆明白，她必须强大起来，不是人，而是心。 朱朱看了绿豆一眼，摇了摇头，额上的汗水滴了下来，手心一片濡湿，全发软的趴在门边，一时动弹不了。 唐老爷道“当年你做的事求着我瞒着老爷，与今天的是比起来，你还多活了十年。难道觉得已经够了，还是希望我去告诉老爷，当年若不是你…” 说着提高了音调。吓得婆子一抖连忙拉着他的手臂“初晓好好的突然死了夫人会发现的。而且，我们也会受到责罚。” 见她松动，唐管家放低了声音打消她心中的疑虑“这还不简单，我给你的药可是好东西，不会马上要人命，死了之后也不会马上吐血，你可以把她挂在房梁上假装成自杀。”眸光闪了闪，狠起来“如此，也不会被发现了，让她吃两天，等会你就下在她的水里。夫人不会马上审问，过两天你找一个人过来帮忙，事成之后，十年前的事我们谁都不记得，而今晚的事，谁都不知道，还会给你二十两银子。这样好的事，若不是今晚你守着，可不会落在你头上，另外一个婆子可是很缺银子，五两就够了。”把掉在地上的药包捡起来“做不做在你。就算你现在去夫人那说那个男人是我也没关系。”说的漫不经心，却能让人心惊跳。 十年？朱朱皱了皱眉，听他们这样一说，这个婆子也不是好人，十年前手上就饵一条人命，难怪被唐管家早上，况且，当年唐管家进唐府还是靠这位婆子的帮忙才能进来，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朱朱在心里恨恨了一遍，想着如何让初晓开口。与唐管家同流合污，初晓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想到她们，不由想到自己暗的一面，周妈死… 朱朱狠狠摇了摇头。这事不能在想，她明白，活在这个后院里，她也圣洁不到哪去。 婆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唐管家看了她一眼，抬步离开。还没走出第二步，婆子连忙叫住他“唐管家，这事…这事…” “婆子不用担心，这是她自找的，是她不安分勾引男人。事败露羞愧自杀也没什么。”唐管家转走了回来，把手里的药包放在婆子手，婆子颤抖着手攥住，夜色浓墨，看不清她脸上的神，不用想也应该是惨白的“事成之后，二十两银子不会少了你的，陈大能够谋得一份好差事，二十两银子，陈二娶媳妇的钱也有了。这是划算的买卖，没有人会拒绝。” 确实是这样唐管家的话正好说到了她心坎里。陈二老大不少了连媳妇都没有，如果有了这三十两纹银，他们可以买一块地，她也可以抱孙子… 想到这，心开始活跃起来，摸了摸怀里的十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天大的数目，她怎么能够拒绝。咬了咬唇，反正以前没少受这些夫人边的婢女欺负，与她无亲无故的，要杀她的人又不是她，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也找不到她头上。这样一想，婆子不害怕了，上也不抖了，想着三十两银子，她的心都飞了。点点头道“唐管家放心，这是就交给婆子，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只是…“ 唐管家会意，从手上取出一枚玉戒，放在婆子伸出的手上“若是害怕不给银子，可以拿着它来找我。”把玉戒当了何止二十两银子。唐管家知道，她不过是要一个凭证而已。 婆子摸了摸戒指收回怀里，觉得时间差不多道“唐管家快些离开。”唐管家会意，他也不敢多做逗留，这里是后院，被发现了就算是管家也会引起怀疑，更何况现在这个况。 听见他们要离开，朱朱缩了回去，观察了一下周围，柴房只有一个出口，婆子在那朱朱自然不敢出去，目光落在一棵盆景下，小小的子缩了回去，她要等他们离开之后才离开。只是这大夏天的，还下了雨，湿漉漉的，蚊子又多，朱朱忍着被咬，现在钻进树后面，可能清楚的听见嗡嗡的声音。 绿豆也感觉到了，看了朱朱一眼，一会儿工夫脸上就叮了好几口，白皙的肌肤上红红点点，又有蚊子飞了过来，绿豆瞪大眼睛“都飞开，没看着本仙在这吗？”突然出声，把朱朱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肩上叫嚣的绿豆，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要不是怕被发现的话。 不过，很快朱朱觉得，幸好她没扇过去，被绿豆一吼，那些蚊子吓得飞远了，边飞还边说着“早就听说这个院子里来了一位仙人，原来是真的…” 然后又是嗡嗡的一片声响，朱朱没心听了。婆子等唐管家离开后，点了灯笼进来，光线照了过来，眼看着就在脚下吓得朱朱大气不敢出，绷着子眼睁睁的看着婆子从眼前走过，直到走到一个水缸边，朱朱才松了口气，见她去舀水，朱朱又吸了口气。婆子舀了一碗水，背转，正好面对着朱朱，朱朱能够清楚的看见婆子从怀里取出药包往水里到药粉，倒了一点，似乎觉得不够，婆子又加了一点，又觉得不够，婆子又加了一点，如此几次，直到她满意为止才收拾好药包藏在怀里，把水放在门口推一下，从门缝放了进去。 怎么办？怎么办…一时间，她竟然想不出办法，若是初晓死了，这根线索又断了。从钱mama上下手那就更难了。朱朱急得冒冷汗，眼看着婆子与初晓说着话，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脑海一片空白，心也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目光直直的盯着，灯笼下，门缝后面端着水，含笑喝的人，正要冲出去，就听见边传来脚步声，同时灯光照了过来。朱朱吓得被施了定咒一般，伸出去的脚忘了收回来。 来的婆子并没有留意边的动静，注意力落在门口的婆子上，道“陈婆子却休息吧，接下来轮着我来守着。这个鬼天气，蚊子怎么这么多？都是这些个不要脸的jiàn)蹄子，勾引男人害得我们大晚上不能睡觉过来看着。”来的婆子嘴巴不饶人，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用手绢赶着蚊子。 看着她的背影，朱朱偷偷缩回脚，老老实实的呆着。 听见声音，初晓刚喝了一口，婆子就把她手里的碗抢了过来剩下的水洒在地上她也不管，连忙塞回袖子里，扭头站起来笑着道“你来了就好，可把老婆子累着了。” 初晓也听见了，知道后来的婆子没有受唐管家的照顾，才会如此，哼了一声，若是以前，这些婆子见了她还得笑着脸叫一声初晓姑娘，现在竟然骂她jiàn)蹄子，等她出去了一定不让她们好过。就连现在也是，她初晓可不是软柿子。初晓一笑，尖着嗓子道“林婆子这话可要小心的说，不要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被喊着的林婆子冷冷笑了一下“兜着走还不知道说的是谁？被关进了柴房了的人能够干净到哪去，就只有那些没有娘教的野丫头才会不要脸的去勾引男人，呸，真脏”婆子站在一旁，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仿佛没听见她们的冷嘲讽，只是可惜把药洒了，要是林婆子来晚一点就好了，不过，好在她也喝了一点，心想明天一次吧药放进去，反正过了明天她就得死。 “林婆子说话可得小心了，等我出去你就死定了，别以为不知道你在骂谁，你以为我就会死在这里吗？哼，我可是清白的，是被那个jiàn)蹄子冤枉的，不出三天我初晓，夫人边的一等婢女就能出去。今晚上的事…”突然岔了口气。初晓扶着门低低喘息，过了一会觉得没事才抬头，眼前哪还有人，两个婆子都不见了，初晓不服气，骂道“等我出去了，让你们好看，你们才是脏货…”骂着骂着觉得无趣自动住了口。 朱朱看着靠墙坐着的婆子，微微松了口气，没想到初晓的嘴巴那么离开，而那个婆子跟离开，对她的咒骂声居然能够做到无动于衷，甚至呼呼大睡。趁她们不注意，朱朱溜了出去。这事，得考虑一下，差点她又冲动了。 朱朱想着自己的事，没发现绿豆看她的目光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