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意在沛公（下）
接近酒吧的小巷子的时候，横堂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直走在最后的他一拳锤在砖墙上，半面墙倒塌下来。 童萧萧被这突然的响动惊了一下，几乎有点风声鹤唳似的，久久怔在那里，动也不动。燕离无声的拉了童萧萧一把，揽过她的肩，半扶半抱着越过罗将，向前走。 直到燕离与童萧萧走远了，罗将才转过身来，面对陆横堂，话说的冷淡：“你的手不要了？那就剁了好了，没准还能让柳婷裳做一顿好菜。” 横堂抬起头，瞪着罗将的眼睛一片赤红。 罗将在心底叹了口气，走上前，拉起横堂的右手，捧在手心，左手覆盖在上面，金光隐隐显露出来。 横堂却“啪”的打掉了她的手，不肯接受她的处理：“不用管。”一边说着一边收回自己的手。 罗将抓的紧紧的，不让横堂有抽回手的机会，固执的再次运气治疗。 横堂的那只手已经血rou模糊了，手心里红红白白的，半结着寒霜，一直没有消退的迹象，红色的血凝固成黑色，掌心的皮rou仿佛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犁过，掌骨也裸露出来。掌缘的位置血色却还新鲜，只是rou也半被撞烂了似的，这是刚刚砸墙留下的。 金光笼罩之下，白惨惨的霜渐渐消融了，连血也跟着融化，滴答滴答的又流下来。 “我输了。”横堂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似乎心也随着寒霜的融化而解冻了。他很清楚，如果那个时候不是罗将及时让他放开傲因的舌头，他的手可能会彻底废掉，而不是仅仅受伤这么简单。在寒气与火焰的比拼中，寒气居然能够获胜，这是实力差距的明显表现。即使同为上古神兽，陆横堂与李晓川之间也有着太大的距离。 “你本来就不是以灵力取胜的类型。”罗将说的不以为然，把自己金色的头发向后掠了掠，别在耳后，“如果只是战斗力，你未必会输。” “只是未必而已。”陆横堂苦笑，罗将即使在安慰人也不会说更好听的吗？ “实话实说。难道你想听我说你一定能胜过他？”罗将又查看了一遍陆横堂的手掌，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慢慢放下。回身向酒吧走。 “不。”横堂否定，一边跟上罗将。那样的话也不可能从罗将的嘴里说出来。何况，听了那种话只会让他更不舒服，因为虚假的他自己都不能信服，“傲因为什么离开？”在酒店的时候，他放开了手，傲因就离开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这让横堂不解，明明已经占了上风，却无声的退走，实在让人更不舒服。 “因为他不能确定，是否可以同时战胜你、我、燕离三个人。”尽管在灵力上胜过横堂，但寒终究怕火，长时间的拼耗对李晓川也没有什么好处。何况，燕离的火焰虽然远不及横堂，却没有什么可以比他的火更加纯粹的了，毕竟他是火焰精魄，火就是他，他就是火。再加上罗将，傲因既然没有必胜的把握，自然以退为上。 “他并不是完全做不到的。”横堂想了想，回答，“燕离根本不在傲因眼里，我的右手在那个时候形同废物，而你，”横堂灼灼的盯着罗将，“弱水在你身上留下的问题，真的完全解决了吗？对付贺绘琴那种人类当然简单，可是面对上古神兽，现在的你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罗将苦笑：“既然清楚，何必明知故问？”即使垂天为她解了弱水，但，经过那样的伤害之后，修养本就是必要的。她却一意去找了贺绘琴，给自己加重了负担。反而至今也没有完全休整过来，“不过，傲因显然不知道。”然而更让她在意的却是傲因提到的猰貐与贺绘琴的事情。这些事情本来都是秘密的，为什么看似不相干的傲因会清楚？其中恐怕大有关联。 横堂沉默了一下，觉得眼前的女人似乎很清晰又很模糊，看起来风风火火任性固执，但心思却又细密得很：“为什么装醉？” “不这样能让傲因在开始的时候掉以轻心，在发现我装醉之后又戒备惊疑吗？”正因为之前的估计不足，才让傲因在之后又警惕过度。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惊走这个煞神。发觉到横堂久久没有说话，罗将瞥了他一眼，“让柳婷裳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总这么流血也不是办法。”熟悉的朱漆大门展现在眼前，让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安全感也涌了上来。 横堂默然，左手笨拙的在手机上按键。电话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婷裳不在。手机也不接。可能有事吧。” “那就去酒吧包扎吧。”罗将说着把手放在门上，刚要推，不安又升了起来，维和感赶走了安全感。 “怎么了？”横堂警惕的问。 罗将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横堂安静，慢慢的把门打开一道缝。霓虹顺着缝隙露出来，闪得她的脸忽红忽绿。从横堂的角度，能看见她的睫毛长长的，翘翘的，随着眼睛的眨动像小扇子一样忽闪。 “不对。”横堂注意到酒吧的状况，与罗将一人一边的占据了门的两侧。本应吵闹的酒吧寂静无声，虽然霓虹仍在晃动，音乐与人声却全都消失了。匆忙的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来，踩踏得地板“咚咚”的响。 门被人猛的拉开，罗将与横堂一上一下同时攻击过去，想要先发制人的钳制住对方。却在那人露头的时候硬生生停住自己的动作，罗将的拳距燕离的脸只有寸许，横堂的脚几乎扫在燕离的胫骨上。 “怎么回事？”罗将忙问，她发现燕离的脸色不对，如同一块铁板一般。 “他们，都被抓走了……”燕离的胸脯上下浮动，掩不住的懊悔。 “你说什么！”罗将一把揪住燕离的衣领，逼近了问，不可置信。 “都被抓走了，只剩下月白莹然……” “谁干的？”横堂想起柳婷裳没有接的电话，心里也跟着沉了下来。 “虎鹰。”燕离轻轻吐出的两个字，震惊了陆横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