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疯子
路小雯心里有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明明相处还不到一个时辰，她却有了不舍，或许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那个眉眼艳丽的男子不管如何凶神恶煞，却从来都把她护得好好的。 想着男子离开时流露出的无法抑制的悲伤，路小雯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他很失望吧，失望她没有跟他一起走，只是他还是没有明白，她不是他口中的路小雯，她不认识他，哪怕在她模模糊糊的记忆里，也不认识。 在少年出现的那一刻，其实她心里就有了预感，她不可能跟他离开，不仅仅是因为少年的强势，还因为她看清了少年眼底的嗜血，他说所有人都会死，包括她，也包括他自己，这不是假话。 她不想死，也不想凌寒冬死。 路小雯低下头，看着少年紧握着自己的手腕，这时候，她才发现，少年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白皙，她能很清楚地看见他那薄薄皮肤下细小的血管，似乎他稍微一用力，那些血管就有爆裂的危险。 可尽管如此，少年握着她的手腕依旧紧紧的，紧得她的手都快因此骨折，这种紧不是在害怕她逃跑或者离开，而是……他在压抑什么！ 震惊于这种发现，路小雯猛地抬起头来，盯着少年，只是少年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他轻瞥了她一眼，余光中有着不可掩饰的杀意，路小雯心中一惊，他要杀她！ 只是还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少年拉着她的手腕一扯，路小雯只觉得眼前一花，脑子一阵眩晕，身子被带离了原地，等她重新踩在坚实的地面时，还没看清身处于何地，脖子便被少年凶狠的掐住。 路小雯瞪大了眼，挣扎着想要将少年的手掰开，可她的力气相对于少年来说无异于蚍蜉撼大树，对他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少年的脸上有着极度疯狂之色，他逼近了路小雯，带着凶狠的杀意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假扮她，她也是你能假扮的？不配，你根本不配拥有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没关系，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的脸皮撕下来，一点一点揉烂捏碎了，不然，等她回来，看见了你，会不高兴的。” 路小雯在窒息，脸涨得黑紫黑紫的，她还在挣扎，只是挣扎得弧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少年的脸上依旧是冰冷的残忍，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恶心的臭虫，路小雯心中有些绝望，这次她好像真的要死了，没人能救得了她。 就在这时，她脑子里的那个巫字再次迸发出夺目的光芒来，让她整个人就像是发光的宝石，大殿之外，一颗看上去不知活了多少年月的树木也跟着发出绿色的光芒来，两种光芒交相辉映，让濒临死亡的路小雯的生命力一点一点的提升。 少年惊愣地看着这一变故，不由得松开了手，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他的手伸在半空，想要触碰一下路小雯的脸，只是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她惊吓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捂着自己的脖子，惊恐地盯着少年，仿佛他是一个吃人的恶魔。 少年看着她这幅反应，痛得让他紧紧捂住了心脏，他不停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原谅我好不好？” 少年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他这副样子看上去可怜极了，好像他正在地狱中煎熬，乞求着路小雯的解救。 刚刚差点死在少年手下的路小雯更害怕了，她又往后退了几步，眼眸中充满了惊惧。 少年的心脏似乎更疼了，疼得让他弓起了身子，本就苍白的脸更没了血色，他似乎是到了晚期的重症病人，唇色惨白如纸，随后，哇的一声，他吐出一口血来。 鲜红的血液挂在他灰白的嘴角，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他缓缓地蹲下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哭了起来。 路小雯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上一刻还说要把她的脸皮撕下来揉烂捏碎的人这会儿怎么哭得这么伤心，他哭得无所顾忌，既不像是小孩子撒泼耍赖的哭嚎，也不是大人心灰意冷的闷哭，他只是在表达他极致的懊悔与伤心。 在这个空旷的大厅里，他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看上去好像整个世界都将他抛弃了，路小雯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对少年的恐惧依旧还在，只是在这恐惧之外，无端地多了一丝怜惜。 他很强大，也很孤单。 路小雯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在向厅外挪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等确定他根本没在关注她以后，她转过身，猛地狂奔起来，眼看着大门就在面前，她甚至还能看见刚刚救了她命的大树，可就在她的脚步准备踏出大门时，身后呼啸之声传来，随即，一柄重剑带着极大的压迫感立在了她的面前，无情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路小雯捏紧了衣角，转过身，看着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少年已经站起身，朝着她走来，在她面前十步远的位置站定，他低垂着眉眼，带着因刚哭过而显得沙哑的声音说道：“路路，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不肯原谅我没认出你来，也不肯原谅我刚刚差点就杀了你，我让你报仇好不好？拿起你身后的重剑，刺我一剑吧，如果你觉得一剑不够，两剑，三剑，只要你消气，多少剑都没关系，只要让我还有一口气就行。” 说着，少年抬起头，看着路小雯，重新绽放出笑颜，继续说道：“我不能死了，我还要照顾你。” 路小雯觉得少年完全不可理喻，不管是他的悲，还是他的笑，都快把她逼疯了，她忍不住大吼出声：“疯子，你就是疯子！” “对啊，我是疯子。”少年还在笑着，温温柔柔的，他走上前，握住了路小雯的手，轻轻将身体发颤的她揽入怀中，如情人一般在她耳边细语，“如果你舍不得，又不肯消气，那我为你代劳吧。” 随即，路小雯听见了重剑刺入rou－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