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时，厅中有人陡然尖叫起来，“啊！有蛇！” “啊！蛇！我最怕蛇了！快找出来打死！” 胆小的内眷们一下跳到椅子上。【】 “怎么会有蛇？蛇在哪里？” 胆大的人俯身在地上四处寻找。 厅中霎时一片sao乱。 淳于妩浑身僵硬站在案前，看着凝望自己一脸煞白的长公主，缓缓摇了摇头。 长公主眸色一沉，扭头扫过厅中众人，落在站在椅子上嚷嚷着的内眷们，严厉朗声道，“蛇在哪里？是谁看花了眼？” 闻言，正寻找蛇踪影的众人，停了下来。 “我就说，好端端的寿宴怎么会有蛇！” 跳到椅子上的内眷们也纷纷理着裙摆重新坐下。 “原来是虚惊一场，就是嘛，是谁大惊小怪！” 就在众人刚刚松了口气，站在皇后席前惊魂未定的楚芷曦喃喃道，“有蛇……真的有蛇……红色的蛇从嘉仪郡主的礼盒里蹿出来，钻进她裙子里去了！” 长公主大惊失色，“阿妩！” 淳于骁豁然起身，“阿妩……” 看着长公主淳于骁满脸担忧，淳于妩慢慢点头，“蛇盘在我的小腿上。” 一直泰然而坐的宫翊猛然抬眸，眼中寒光乍现。 “咦？怎么突然冷了。”坐在宫翊身旁的荣王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忙搓搓胳膊，端起酒杯灌下一大口酒。 淳于妩立刻又摇头，挤出一丝笑，安慰道，“爹娘，没事，它还没有咬我。” “阿妩别动！别怕，娘这就帮你把蛇赶走。”长公主嗓音颤抖脸色如雪从席案后走出。 淳于妩忙制止道，“娘，您别过来，这蛇有毒。” “可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蛇咬！” “蛇躲在我裙子里，没受到刺激暂时不会咬我，可一旦妄动，刺激到它，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长公主几乎要落下泪来。 紧绷的气氛，让厅中所有人都沉默了。 宫翊薄唇抿着，一点点握紧手中的酒杯，杯身上一抹裂纹悄然而生。 就在这时，坐在他另一侧的楚怀谦突然起身道，“我有办法。竹叶引蛇，雄黄驱蛇，还请公主殿下让人速速去找雄黄酒和竹叶！” “这办法可行？”长公主犹疑。 “这办法可行！”淳于骁似有所思，高声道，“来人，去取雄黄酒和竹叶！” 很快，便有婢女捧着雄黄酒和竹叶奔进大厅。 楚怀谦出了席位，请了长公主和镇国将军移步后，命婢子将竹叶堆在二人的席案下。他从婢女手上接过雄黄酒，走到淳于妩面前，低声道，“阿妩，你信我吗？” 淳于妩抬眸，面前温雅的容颜上有着一丝不易捕捉紧张，而那双凤眸和煦如风，坦诚而温暖。 互望片刻，她点头，“我信你。” 楚怀谦欣然一笑，柔声问道，“蛇缠在哪条腿上？” “右腿。” “好，腿别动，身子往左边稍稍偏一偏。” 淳于妩照做，楚怀谦绕到她右后侧，提了雄黄酒的坛子，将酒缓缓朝她裙子上倒去。 空气中弥漫开雄黄的味道，见酒一点点渗进裙子里，众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等一等。” 淳于妩突然出声，楚怀谦动作一滞，众人的心更是扑通一跳。 顶着满厅的目光，淳于妩缓缓道，“蛇动了。” 紧紧盘踞在小腿的冷腻，开始向下蜿蜒。那种冰凉感隔着里裤薄薄的布料游走在皮肤上，让人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可当蛇游走到脚踝的位置，竟停了下来。 淳于妩低头，微微一提裙摆，一截赤红的蛇身露了出来。 楚怀谦亦看得清楚，不由轻呼道，“阿妩。” 淳于妩一咬后牙槽，淡淡道，“继续倒酒。” 楚怀谦微愣，深望向淳于妩，瞟过她额上溢出的细汗，顿了一顿，倾了酒坛将酒继续往她裙子上倒去。 大厅静得出奇，“咝咝”的声音让众人心底发毛。 蛇被雄黄酒刺激，吐着信儿，在淳于妩脚腕上不安的来回游走，那时而探出裙摆的三角头颅，让站在近处瞧得真切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淳于妩一动不动站着，静静看着蛇的反应，冷静道，“再倒！” 就这一瞬，蛇突然游离她的脚腕。 然而，蛇却不是朝摆在长公主案下的那堆竹叶蹿去，而是直直朝着主位之上皇后所在的方向奔去。 “皇后娘娘小心！”众人起身齐呼。 “啊！”皇后惊叫着，一下跳到椅子上。 站在皇后案前的楚芷曦却无处可躲，见毒蛇蹿来，双眼一翻，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眼看毒蛇就要蹿到楚芷曦身上，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凌空而来的筷子势如破竹，分毫不差地直插入蛇七寸之处，将它死死钉在了白玉铺成的地面上。 见蛇挣扎几下后，不再动弹，众人这才如被抽干力气，颓然坐回椅上。 阶下席中便只剩一人挺秀而立。 宽袍如雪，墨发松挽，那身姿就像古老传说里站在冰山顶峰的谪仙。 淳于妩扭头，隔着席案，隔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宫翊面无表情，双目却若寒星，清冷而傲然，如一汪深潭幽不见底，动也不动的凝望着她。 一瞬，淳于妩的心莫名一颤。 直到身侧“咔嚓”一声微响，拉回淳于妩的思绪，她才移开目光。 只见左侧坐着的楚天慕握着一截断筷起身，朝高位之上的皇后行礼道，“儿臣失察，让母后受惊了。毒蛇已被翊皇子出手除去，母后请下来吧。” 楚天慕的话如当头棒喝，将皇后一下敲醒。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皇后的脸色顷刻间由白转红由红转青。 候在旁的季姑姑见状，忙上前扶了皇后坐下，边替她理顺裙摆边道，“娘娘快喝口茶压压惊，昨日在御花园撞见蛇您就做了一晚噩梦，只怕今夜又该做噩梦了。” 皇后闻言醒悟过来，立刻正了身姿。 她剜向淳于妩，眯了眯眼，转而落到长公主身上，眸色登时一沉，怒声道，“今早出宫前刚把御花园那条胆大包天的蛇抓着，不料这宴会上又跑出了蛇，竟还专程冲着本宫来了！皇姑姑，本宫记得你可是知道本宫一向怕蛇的，今日这事，你打算给本宫一个什么交代？” “皇后娘娘息怒，我一定彻查此事，给您一个交代。” “还需要彻查？芷曦亲眼所见，毒蛇是从嘉仪郡主的礼盒中蹿出。有件事本宫原不想说，可没想到嘉仪郡主心思竟这般狠辣，本宫便不得不说了！皇姑姑，你可知刚刚在花园赏花时，嘉仪郡主和本宫聊得并不愉快！” “皇后娘娘慎言，毒蛇是从阿妩的礼盒里蹿出来的，但不一定是她所放。这蛇究竟从何而来，还未经查证，娘娘怎可一口咬定是阿妩所为？” “若不是嘉仪郡主所为，蛇为何认她却不咬她？” “畜生不通人性，何来认人一说？娘娘这话未免牵强！”长公主迎上皇后的目光，语气也冷硬起来。 平日里楚帝对她都得客客气气礼让三分，区区一个出身微寒无子可依的皇后，竟敢如此和她说话，简直是不知好歹！ 皇后被长公主呛得一阵语塞，只得默然捏紧拳头。 一时间，气氛诡异起来。 一个是德高望重的长公主，一个是贵为国母的皇后，二人对上…… 厅中受了惊吓的众人，表情逐渐变得微妙，纷纷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淳于妩见二人僵持不下，抿了抿唇，正要上前。 楚怀谦却抢先一步上前，扶起了晕倒在地的楚芷曦，“娘娘，公主殿下，毒蛇一事可否稍缓，芷曦郡主吓得不轻，现在还晕着，还是让人先扶她下去歇息吧。” “长公主果真是护女心切。”皇后扬眉轻哼，声音虽轻，但近处的几人仍听得明白。 长公主淡淡瞟了皇后一眼，朗声道，“来人，扶芷曦郡主去东面客房，再熬些参汤，等郡主服下压惊。” “我也一同前往。”敦王妃步出席位，怨毒的瞪向淳于妩，从婢子手上扶过晕了的楚芷曦，满脸心疼向外走去。 长公主望了几人背影片刻，回头看向皇后，缓缓道，“娘娘说我护女心切，我不否认。要知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份舐犊情深皇后想必不会懂得。说起来，若不是娘娘一时起意召了芷曦郡主上前，她也不会吓得晕过去。” 长公主语落，正巧行至宫翊席前的敦王妃脚步一滞。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台阶之上，因此谁也没注意到，就在这一瞬，宫翊突然身子向前微倾，在空气中轻轻一嗅后，眼中陡然掀起惊涛骇浪。 下一刻，敦王妃已扶着楚芷曦继续往前，走出了大厅。 而台阶之上，皇后也再度发话，“本宫怎知嘉仪郡主盒子里装的是蛇！本宫也想知道，皇姑姑寿辰，你的宝贝女儿为何送你一条毒蛇，她是想谋害你还是本宫？” “臣女怎会谋害亲娘，又岂敢谋害皇后！”淳于妩就地而跪，“花园亭中，臣女还曾检查过礼盒，那时里面仍是血玉珊瑚，之后陪娘娘您赏花直至入宴，臣女都没有在碰过盒子，试问如何将珊瑚换毒蛇？” “空口无凭，谁知你什么时候检查的盒子？” “请皇后娘娘明鉴。”一道温软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凤仪款款步出席位，跪倒在厅中。 “花园亭中，妩jiejie将礼盒打开给凤仪瞧过，里面放的的确是血玉珊瑚。” 皇后冷笑，“即便如此，嘉仪郡主，谁又能保证你不曾指使你的贴身婢女偷梁换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