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两人跪倒在屋外。【】 一人满脸喜色道，“将军，公主，凤仪郡主回来了。” 另一人却战战兢兢，“将军，忘归楼掌柜在府外求见，说是找郡主讨……讨债！” “讨什么债？” 淳于骁骤然扭头，看向淳于妩，“说，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 淳于妩咬唇沉默，片刻后，她迎上淳于骁的目光，坚定的缓缓道，“爹，我这次不是闯祸，而是解决问题。” “你解决问题？你不制造问题，我就得向列祖列宗烧高香了！” “爹，你若不信，大可让忘归楼的掌柜进来，你问一问便知道他为何找我讨债。” “自然要问！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解决了什么了不起的问题，竟让忘归楼掌柜亲自跑到府上来讨债！随我去前厅！” 淳于骁握紧拳头，眼中隐有雷霆怒火将要燎原之势，瞪了淳于妩一眼，拂袖而去。 站在一旁的长公主，看着淳于骁怒气冲冲离去的身影，叹了一声，“阿妩，你在忘归楼所做的一切，我收到消息就都瞒了下来，怕的就是你爹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我没想到忘归楼掌柜竟亲自找上门…… “娘，您不该瞒爹的，我知道您怕爹生气，可纸包不住火，和太子决裂我闹得人尽皆知，爹迟早会知道。而且，我从没想过要瞒住爹，和太子撇清干系只好不坏，爹知道来龙去脉后也一定不会怪罪我。” “阿妩，你想错了。今日我进宫，皇上和我说起一件事，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同意你和太子的婚事吗？” 淳于妩摇头，她想不出淳于将军用了什么方法。 她和太子的婚事，那是乱.伦，若硬要在一起，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她敢肯定，能逼得楚帝点头应允，那必然是非常手段！ 长公主神色一凛，“你爹是用手上五十万兵马威胁皇上，若不同意你和太子的婚事，就让这江山易主！” 淳于妩惊住，耳畔似炸开轰雷。 “若非皇上亲口所言，我也不信你爹会干出这种荒谬之事！” 长公主捏紧淳于妩的手，“可你却当殿拒绝皇上赐婚，你知不知道，这相当于狠狠给了你爹一巴掌。为不让此事传开，我差人跑遍了百官家中，费劲千辛万苦才让他们三缄其口。谁知道，你竟一声不吭和太子决裂，闹得满城风雨。” 淳于妩怔怔道，“我没料到爹是这样威胁皇上。” “唉，你爹说的不错，是我惯坏了你。”长公主松开淳于妩的手，“事到如今，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覆水难收，你爹这一关，娘帮不了你了，只能你自己来过。” 淳于妩垂首，慢慢握紧拳头，深吸了口气，她神色已恢复正常。 “今日与太子决裂之事，我不怕，更不后悔。就算提前知道爹逼皇上赐婚的真相，我依然会这么做。我和太子之间的纠葛已深，再不快刀斩乱麻，这一生我恐怕都无法摆脱不知廉耻这个名声了。娘，爹那里我会处理好的。” 她不疾不徐，字字坚定如锤，长公主听完不禁怔了怔。 好半响她才回过神，重新拉过淳于妩的手，满脸欣慰，“我的阿妩真的长大了。娘随你去，你爹的脾气不比从前，越发躁了，今天这事必将掀起轩然***，指不定他一怒之下要剥你一层皮。” 淳于妩却蓦然挣开长公主，“娘，您陪我去了前厅，谁去大门接凤仪meimei？” 长公主一瞬一变，转眼恢复如常，笑笑道，“别担心，凤仪不会计较的。她已不是我抱进府时孤苦无依敏感懦弱的小女孩了，这几年她在安国寺陪太后清修，早就成了知书达理的大姑娘。” “可是……” 不待淳于妩将话说完，长公主竟径直将她打横抱起。 淳于妩一愣，一下回过神，挣了挣，连忙道，“娘，您快放我下来。” 长公主却将她愈发抱紧，如同呵护绝世珍宝般，眉眼柔和，“这里到前厅不近，你伤了脚，我抱你过去。” “让人扶我去就行，这样……会累着您的。”淳于妩心中有说不出的别扭。 倒不是她排斥长公主抱她，而是，我的娘，这是公主抱啊！ 淳于尴尬的神色落入长公主眼里，却被看成是羞赫。 长公主淡淡笑开，“娘知道你长大了，但不论什么时候，你在娘眼里永远是小丫头。你就别逞强了，你爹还等着呢。” 长公主抱着淳于妩往屋外走去，临出门，她脚步一顿回望屋中一直跪着未吭声的几位姨娘，“凤仪虽不是将军府出生的孩子，但记在本宫膝下，也算是本宫和将军的女儿，便由姨娘们领着府中众人去盛礼迎接吧。”说完长公主抱着淳于妩离去。 待二人身影消失不见，四姨娘当先从地上站了起来，揉着膝盖冷笑，“女儿？要真把凤仪郡主当亲生女儿看待，这些年会将送到安国寺常伴青灯古佛？” “四姨娘，长公主和将军都回来了，可不会像我一样纵容你，你再不知收敛，当心祸从口出！”二姨娘厉声低喝。 四姨娘不屑撇嘴，“既然二姨娘知道长公主和将军回来了，就应该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是善意提醒！” “狗拿耗子！” “二位吵够了吗？能否让一让？”慢条斯理抚顺裙摆的五姨娘，淡淡开口。 对上她冷冰冰的目光，二姨娘四姨娘心中一个激灵，怒火似刹那被冻住，俱是一愣。 五姨娘面无表情扫了眼二人，径直走出房门。 冷飕飕的感觉一消失，四姨娘回过神，冷哼一声，“将军怎会喜欢这种冷人，冰月，冰月，还是真是人如其名。” 二姨娘瞟过四姨娘微挑的嘴角，突然生出一种预感，总有天四姨娘得栽在这张嘴上。她不再开口相劝，也走了出去。 淳于妩被长公主抱着走向前厅，刚走到厅外，正准备迈进去，一个凌空飞来的茶盏就碎在了长公主的脚底。 淳于骁的暴喝接踵而至，“瞧你教的好女儿，竟敢和太子殿下动手了！放她下来，我今天要家法处置她！” “有我在，今日你别想罚阿妩。” 长公主将淳于妩放在右下首的椅子上，挡在淳于妩身前，“若我拦不住将军，就将我一起处置了吧。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将军不必忌惮我是公主这一层身份。” “娘，不用替我挡。”淳于妩拉了拉长公主的起身，侧身走出为她撑开的保护伞。 她走到大厅中央的位置，当先看向垂首立在一侧的忘归楼掌柜，“掌柜，忘归楼的损失并非我一人为之，太子殿下也有份。所以还请你回去列出清单送来，我会承担其中一半的责任。” 掌柜没料到淳于妩竟这么爽快应下，一愣后连连点头，从袖中取出一物，呈到她面前，“回禀郡主，清单已经列好，也已誊抄一份送往太子府了。” 淳于妩接过，脸色一僵，这次换她被惊住。 清单上需要赔的银两，对现在一穷二白的她来讲无疑是天文数字。 别说一次性付清，就是零利息分期付款，她还到猴年马月也还不清！ 早知道这么贵，那屏风那花瓶，她就不拆不摔了。 淳于妩踌躇。“掌柜，这一半费用，可否宽限些时日？” 掌柜笑眯眯道，“我家主子也知道现在就让郡主赔是强人所难，所以，不知郡主需要多久？” 淳于妩犹豫了下，伸出一只手。 “五天？” 淳于妩慢慢摇头。 掌柜笑容僵硬，“五个月？” “是五年。”淳于妩纠正道，她知道五年时间长了，可她实在无法再缩短，就是五年她也得卯足劲地挣钱。 掌柜嘴角僵掉的笑容转瞬消失，“郡主，五年不行，我家主子就给了您十天的期限。” “十天不行……” 听着二人争执，淳于骁脸色越来越难看。 长公主见状，立马打断淳于妩的话，“不必再争，掌柜的请回，这笔银子，从本宫当年的嫁妆里出，明日会有人给你送过去。” 掌柜眼睛亮了亮，“谢长公主恩典。” 当年长公主下嫁淳于将军，可是半副銮驾十里红妆，这笔银子何愁讨不回来，他又何愁交不了差？ 掌柜俯首行礼，放心地告退离去。 淳于妩朝长公主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转而朝着淳于骁的方向缓缓拜倒，“爹，现在厅中再没有外人，您能否听我一言？若我说完，您仍要处罚我，我心甘情愿受罚。” “听你这语气，我要罚你，你还委屈了？”淳于骁握紧拳头，重重垂在手边的梨木桌上，桌子立刻裂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淳于妩瞟过那道裂缝，眸光一闪，从容道，“对，我没有做错事，挨罚自然委屈。我承认，是我主动约的太子，也是我先对他动的手。但爹您是知道的，太子对我厌恶至极恨之入骨，他为什么却轻易赴约了呢？” 淳于妩挺直腰板，“我用的是三年前目击太子妃死时那份证人名单做饵，钓得太子不得不赴约！” 淳于骁眯了眸子，“阿妩，你想说什么？” “爹，妩jiejie的意思是太子妃的死有问题！” 一道声音抢在淳于妩之前，在厅外响起。 淳于妩闻声扭头，只见一道倩影，款步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