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货不是电疗
透过窗纸,依稀可以看到烛影幢幢像是微风卷动,漠北诧异,屋子好好的,怎么会有风? 好奇心的驱使下,漠北想再靠近一点,松开倒勾着的双脚,一个翻身,轻盈的落在窗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漠北刚刚站好,蓦然的,头顶上传来一阵雷响,吓得漠北差点失了平衡,从窗户上面掉下去。 怎么又是雷声,她记得那天,小屁孩就是听到雷声,脸色顿变跑掉的。 抬头望了望天,漠北不由得一愣,她记得她来的时候,还有一弯朔月的,怎么这一会儿就雾惨云愁跟闹鬼了似的。更奇异的是,那些黑下来的层云竟不约而同地凝聚翻滚着涌向了阁楼。 云层袭到阁楼的上空便纠结成片,不再移动,漠北心里发怵,想着万一有什么妖魔鬼怪自己站得这么高可不就是首当其冲了么?于是趁着乌云面积还在增大,赶紧从二楼翻身跃下。 果然,她双脚刚刚着地,就听见一个惊雷在楼顶炸开。 漠北吐了吐舌头,幸好她泡的及时,若是再晚下来一步,啧啧,那就是五雷轰顶啊!里面那人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要天打雷劈的?她的好奇心又加重一重。 趁着雷声正疾,没人会注意外面的动静,她快速推开门闪进里屋。 屋子里面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有墙壁上的几盏灯在风中摇曳着。一股风从上而下自后颈灌入,激起一片寒毛,漠北打了个冷战。 正在迟疑要不要上去时,一道闪电豁然照亮,幽暗逼仄的楼梯尽头。白晃晃的光下,她看到忘尘绯衣乌发立在那里,虽然是背对着漠北,但是那种周身散发着的戾气,配着电闪雷鸣,说不出的诡异。 所谓艺高人胆大,漠北仗着自己轻功好,见此情形非但没走,反而上了二楼。 忘尘好像知道漠北回来一般,带着讽刺的冷笑:“你不该来。” 漠北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忘尘,褪去欠扁的笑容的忘尘,整个人都有些阴骘。 “该不该来,是我说的算。”漠北与忘尘并肩而站,顺着忘尘的视线看去,偌大的一间屋子空旷如野,屋顶一个正方形的天窗打开着,一只水蓝色的小兽站在屋子中间,而冉离就站在小兽的前面,一只手放在那小兽身上,另一只手放在一张木床上面。但是因为冉离挡着,漠北却看不清楚床上是什么。 一道闪电接着雷声轰鸣,可以看到所有的都批在了那只水蓝色小兽的身上,然后再导入冉离的身上。 扎眼的鲜红色铺了满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漠北忍住想吐的冲动,斜眼看向身边的忘尘,此刻的忘尘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好像冉离正在他的面前做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但是细看去,忘尘的笑容好像又包含着一种恨意,杀意,暮然间,漠北觉得她忽然看不懂忘尘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身体里面,到底装着怎样的一个灵魂。 “你不去救你师父?”漠北诧异的问道。 “死不了,他不过是用闪电去让灵jiejie的心跳继续而已。” 电疗?漠北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青衣白发的男子,心里面开始不住的感叹,厉害,真是厉害,这都能想到,竟然是电疗。可是雷电的幅度已经超过了电疗很多倍,他怎么受得了? “灵jiejie是我师傅最爱的女人,她为了救我师父中了逍遥子的逍遥一日,我师父发誓要将灵jiejie救活。”忘尘回头看了一眼漠北:“所以,你千万别爱上我师父,那只会自讨苦吃。” 他师父救爱人,怎么能跟她扯上关系?漠北不仅嗤之以鼻:“算了吧,本姑奶奶没那雅兴。” 咔嚓一声巨响,冉离身体晃了两晃,漠北连忙转头看着忘尘:“你师父好像支持不住了!” “关我什么事情?”久违的欠扁的笑容又挂上了忘尘的脸,忘尘抬眼看了眼已经马上倒下的冉离,蓦然转身。 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这二人定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这个时候不会会这个小屁孩,还待何时?漠北上前一把扯住转身欲走的忘尘:“哎,别走啊,跟我去看看你师父。” 忘尘一时疏忽没想被漠北拉住手离开不能,脸色顿时阴霾,冷声喝她:“放手!” 说着,忘尘的手中已经抄起匕首,直刺向漠北。 “当”地一声,是金属相击,漠北衣袖被锋利的匕首割开,露出里面被划出白印的铁板。 “好险,好险”,她得意地吐吐舌头。 吃一堑长一智,上次被刺杀一次她若还没防备干脆重新投胎算了。可惜只能因陋就简,这东西还是当初她绑在腿上负重用的,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东西不在于简陋,关键是物尽其用,当忘尘的匕首向她刺来的时候,漠北伸出另一只手臂堂了上去,练武的人都知道一力降十惠的道理,眼下正是例子,匕首再锋利,削铁如泥也奈何不了这加了料的护臂。
于是,又是“当啷”一声,忘尘的匕首被漠北震得掉落在地上面,漠北得意的看了忘尘一眼,却见忘尘脸色发白,面色隐隐有些痛苦。不过漠北自然是不管那些,伸手点了忘尘的xue道,拖着忘尘向冉离的地方走去。 “你放开我!”忘尘的叫声有些歇斯底里。 漠北心中虽然诧异,但是被忘尘整了这么多天,漠北好不容易得手,她可不会放过折磨忘尘的机会。 “来来来,我带你好好看看你师父。” “你放开我!” “不放!”说着,漠北扬手在自己的身后布了一道通天咒,虽然她没有看到那只很拽的黑猪,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漠北还是布置了防护阵。 漠北嘿嘿笑道:“现在你的那头黑猪也来不了了!”说着,回头向忘尘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把漠北吓得抓着忘尘的手猛然松开。 忘尘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整个人立刻团在了一起。一张脸白的好像死人一样,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向下淌着,但是更诡异的是,紧蹙的额头上面一道诡异的红焰忽隐忽现。 漠北虽然会的咒不多,但是对咒还是很了解的,忘尘额上闪着金光的咒纹可不是寻常的咒,被这种咒封上就和被速冻了没什么两样,别说身体的生长,就是心智也永远保持在被下咒的前一瞬,当初给她说这个的鬼还大言不惭地说这也能达到长生不老的效果,却有违天道,所以需要的力量不可谓不小。彼时她还嗤之以鼻,做久了鬼魂的人是无法明白时光在一个身上被锁定,是多么残忍的事实。到底是谁,对忘尘这样一个孩子施了这么重的咒语? “你没事吧?”虽然平日里面,忘尘总捉弄她,但是现在看到忘尘这个样子,漠北怜悯之心顿起,连忙蹲下去扶忘尘。 这边漠北还没有将忘尘浮起,就听身后噗通一声,回头看去,正巧看到冉离倒在了地上。 那水蓝色小兽见冉离倒在地上,抖了抖浑身水蓝色的毛皮,跑到一旁睡觉去了,好像这种事与它无关,抑或主人如此惨状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不值一哂。 漠北看着一眼冉离,再看一眼忘尘,正在犹豫不决,却听到忘尘断断续续的说道:“他……没事,寒……寒池!” 漠北听了好几遍才听清楚,当下不再耽误,夹起忘尘,起身向寒池的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