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见死不救or委屈
和志南一起吃完中饭，我慢慢在学校里面转圈溜达。中午吃得有点多，如果不转转帮助早点消化，下午的体育课我有得受了。眯眯眼的体育老师严格过了头。他曾经要求志南跑十圈，中途胖子跑晕了，谁想体育老师等着他醒，然后监督他跑完剩下的圈数！恐怖。 昨天我和洋平去找猴子，他没在体育馆，估计先我们一步走了。和真雄那一架除了拉近我和洋平的距离，另外一个收获是女主角我的同班同学摩也玲子彻底记住了我，她现在看到我都是绕着道走的。 经过一丛小树时，我不小心看到一个女生抱着另一个女生的脖子，连体婴一样，姿势煞是暧mei，她们很快消失在树后。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开放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楼楼抱抱！哎，等等，其中一个背影不是同班同学松下春草吗？松下春草看过去文文静静，长得又秀气，一点都看不出她有这种嗜好！这俗话概括得还真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大摇大摆地继续原来的方向，也就是她们隐身的小树走去，不知道她们这一类人的绵绵情话会是何种面目？ “好了，玲子，不要哭了，你早该预料到这个结果的，他就是这样的人！”春草微有薄怒，饶是如此，她说话的语调还是温温软软的。 玲子？不会就是摩也玲子吧？我刚转完这个念头，另一个带哭音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他会拒绝我，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叫我‘滚开’！春草，他怎么可以这样待我！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果真是她？！想曹cao，曹cao就到，未免太快了！摩也玲子在班里朋友不多，而松下春草却和每个人都能说上话，其中就包括摩也玲子，但奇怪的是，除了松下春草，摩也玲子也没把其余人放在眼里，她似乎瞧不起除了春草外的任何一个人。 “没有，玲子你做得很好了，是那人的问题。我真搞不懂你喜欢他什么。除了篮球和外形，他简直一无是处，性格差劲，不会待人，学习不行，那人根本不配你！” “不要！春草，不准你这么说他！你再说我生气了啊！他不是你说得这样的！他有钱，而且他是天才，光这样已经足够了!谁也比不上他！”玲子几乎是喊着说的，仿佛春草说了大逆不道的话。 这个女人真是肤浅得可以，我故意放慢了脚步，心里十分好奇被摩也玲子看上的倒霉鬼会是谁？ 春草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去找他的？”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去天台找他，他正在睡觉。” 天台？这听起来有点诡异，一般人谁去天台睡觉啊！不过摩也玲子自己就是个怪人，怪人喜欢怪人，也算般配，哈哈。 “然后呢？” “我叫醒他，我刚说完自己的名字，他就叫我滚！，然后翻个身再睡，”玲子又带上了哭音，“我鼓足了勇气把表白的话说完，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当我是空气一样。我怕他睡着没有听到，又转到他面前再说一遍。” “这次他说什么了？” “他突然坐起来，瞪着我说‘吵死了！我不想看到你多一秒，立刻给我滚！否则不饶你！’哇！春草，他就像赶一只狗一样赶我走！春草，他讨厌我！”玲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春草静默了一会儿，最后带着怜惜安慰她，“玲子，不要哭，你这一说，我倒放心了。这的确像那人说的话。你自己应该知道，就连老师吵醒他，他也会对老师说同样的话！他不是针对你，谁叫你挑他中午睡觉的时候去呢？” 玲子的啜泣声随着我走远慢慢消散在微风中，我边走边想，奇怪了，她们说得这个没风度男听上去很熟悉啊，好像就是我身边的人，会是谁？不过难怪摩也玲子这么伤心，正常人谁会呵斥来向自己表白的人，顶多冷淡地拒绝。哈，那个人真是个异数，不会是外太空来的吧？！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 ************************************************************** 变男生的坏处之一是：某些时候，你得做男生要做得事情，比如说长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在最后，我有冲动把自己变成隐形人。老师不是人啊，在所有男生跑完一千五百米之后，还要我们几个篮球部的人绕cao场再跑五圈！五圈哎，近两千米，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再说了，我又不是正选队员，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篮球助理，当我把这个意思表达给严格的老师时，我得到了多跑一圈的额外“恩赐”。TMD！ 跑啊跑，我这辈子从然没有这么恨过跑步和我自己！我没事变男生干么，要是女生多好，像她们现在就在隔壁轻松地做热身运动！ “早阳，快点，我们就只剩一圈了！”石井同情地看着苟延残喘的我，很快从我身边跑过。 呜！一圈？我才跑了一圈而已！谁来救救我啊！我欲哭无泪的看向冷面煞神，他比石田还要快跑完，正拿了篮球转着玩，同时不忘“鄙夷”地瞟我。跑得快就了不起啊？哼！可怜的我实在没有力气瞪回去。 老师不等我了，带着一帮男同学去上课，女同学那边也开始练排球。只有我还得努力地跑，因为老师的余光不时会光顾我！郁闷！ 终于跑完，半节课业已过去。我用极其虚弱的神态争取到了去厕所的机会。 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一待脱离老师的视线，我就瘫在地上不再起来。但不到一分钟，后面突兀地传来一阵充满了恐惧的哭喊声，“春草！不要闭眼！求你！不要睡啊！救命！春草！你不要死！” 摩也玲子和松下春草？不要死？怎么回事？我一骨碌站起，急忙朝后面跑去。草坪上，面红耳赤的松下春草仰躺着，她一只手艰难地抓着胸口，而旁边的玲子脸色发白，七魂已然丢了六魄。 “摩也玲子，她怎么了？” 一把抓住我的手，摩也玲子像抓到救命稻草，指甲快要掐进我的rou里，“快！快！早阳飞，救命啊！救救玲子！” “痛！先放开我的手！冷静冷静，告诉我松下春草怎么了？”我低头看，脚下的松下春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但喉咙里面好像卡着什么东西，她吸气很困难！ “我，我不知道！春草刚刚说不舒服，我，我就陪她回教室，但才走到这里她就躺下了，求求你，救救她！” 春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根本无法说话。我叫她，她也没办法回应我，怎么办呢？眼看她出气多，进气少，这样下去不行啊！得送医院！医院？对了，“送医务室！快送她去医务室！” 我刚嚷完，一直抓着我的手的摩也玲子却猛然松开我的手，朝我身后奔去，她万分惊喜地喊，“流川枫！！” 恩？那家伙也来了？我转过头，他就静静地站在我们的不远处，头发汗湿，神色未有一丝波动，他冷淡地看着满场的慌乱，像看着，看着一丛植物。 “流川枫！救救玲子吧！”摩也玲子一下不抖了，声音出奇地平稳，好像松下春草已经得救了一样。她满怀欣喜地去拉他，却被他闪过，他还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心跳了一下，干笑着说，“流川枫，你还站着干么？来帮忙啊！我们送她去医务室，再迟就来不及了！快点！” 摩也玲子也开始慌了，她要再拉他时，流川枫索性转身走掉，“烦死了！” 他就这样走了？他见死不救？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好一会儿醒过神，但一股尖锐的东西刺得我极不舒服， “流，流......”摩也玲子下意识地转头看我，眼睛里流转的，是惊骇，“早阳，早阳飞，我在做梦对不对？那个人一定不是流川枫！” “别再管他了！”我粗声粗气地，心情一下子坏得彻底，“快来帮忙！” “不，我要去找流川枫，流川枫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摩也玲子突然固执起来， “见死不救”这几个字刺得我眼睛痛！“你给我回来！你没长眼睛啊！他明明就是流川枫！你没有看错！你他妈的到底要不要救松下春草？”摩也玲子迟疑地站住了，一片寂静蔓延。我有点后悔，我不是要骂她，可我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 摩也玲子没有再坚持，含着泪过来把松下春草放到我背上。我试着站起来，但松下春草纹丝不动。我咬牙再试了一次，牙根几乎被咬断，可还是背不起来。坏了！刚跑了三千米，现下不要说松下春草，就连一个三岁小孩，我都挪不动！但我是神，那就用神力，我要充满力气！我要变成大力士！急急地闪念，半晌，我的腿脚却依然软如稀泥！不是吧，超能力在这个时候失灵！怎么办？怎们办？背上松下春草的呼吸已经越来越浅！她不是会死吧？我恨恨地想，如果死了，松下春草，你变成鬼，一定要去找那个冷漠无情的烂人报仇！正绝望间，天外飞来一句，“早阳飞？” “啊，你！？”我抬头，转瞬连哭带笑地叫，“救命啊！三井，” 只有一秒，三井反应很快，一个箭步过来，把松下春草转到他背上，双脚一用力就站起来朝医务室跑去。 背上空了，心上却仿佛压着重重的东西，压得我站不起来。跟着三井跑了几步的摩也玲子竟然发现我的委顿，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跑回来搀我，我低声道歉，整个过程中，我们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到医务室，校医稍做检查就有了结论：松下春草的哮喘病犯了。经过治疗，稍微好点的松下春草说她的书包里面有药。我调转头准备去取药，视线扫及门口失魂落魄的摩也玲子，心里一动，不由分说扯了她一起走。 药很快取回来。喷了几口，松下春草很快好转，两分钟后，她已能坐起来道谢。见状，在场的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看到三井放下担忧的神情，便感激地走到他身边，诚挚地说，“三井前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几乎是立刻板脸，他扯了一下嘴角，不冷不热地回答，“是你运气好，不过你该去健身，连个女生都背不动，真没用！” “是，是，”我不想辩解是因为刚跑过三千米，难得有机会可以和他在训练时间之外有交流，我争取和他多说话，他现在对我已经没有初见面时那么冷淡了，“前辈怎么会刚巧经过旁边？” “我去教导处领东西。” “我一有难事，前辈就出现在我的周围，看来前辈是我的贵人啊！” 三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小子有空在这里耍贫嘴，还不如去健身，光练嘴是救不了你的！” “是，是，前辈教训得是！我一........”“春草！”随着一声悲喊，摩也玲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向松下春草，引起了我的警惕， “春草，哇，春草，流川枫他......”“摩也玲子，住口！”我大喝一声，阻止了她将要出口的话，她果然还是不出我所料。 大家都吓了一跳，摩也玲子更是不敢回头看我，“喂，早阳飞，你在搞什么？流川怎么了？”三井耳尖听到那三个字，仿佛预感到什么，脸色凝重地问我。 我不自然地笑笑，“没什么，摩也玲子向流川枫告白被拒绝了，她要向松下春草诉苦，可她也不看看现在根本就不适合说这个事情。松下春草病那么重，” “你为什么知道？”是松下春草，她震惊地望着我， 什么为什么知道？知道摩也玲子向流川枫告白？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天，瞎猫碰上死耗子，居然被我给蒙对了！原来那个人除了冷漠无情，还自私，还没有风度，那个混蛋！ “摩也玲子，你不要影响病人休息，来，我们去外面，你慢慢说给我听。”不容她争辩，我扣住她的手腕就往外拖，绝不能让她和松下春草共处一室。 一到室外，摩也玲子便使劲甩开我的手，“放手，你到底要干什么？”她有点畏惧地看着我， 侧耳倾听病房内的动静，我压低了声音，“我警告你，流川枫的事，你知我知，不要再说给第三个人知道，记住没？”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流川枫他太过分了！他对春草见死不救！他怎么可以这样！”一说起这个，她又激动起来，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没脑子的人，“你想害死他啊？” “恩？”她顿住，有点被吓倒，“害，害死他？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耐心地解释，“如果刚才你讲了，三井会怎么看流川枫？他会告诉别人，别人又怎么看流川枫？没有谁会喜欢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他一定会被孤立的！” 摩也玲子哑口无言，看她样子，应该是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安静了半晌，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突然问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我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喜欢。” 一离开医务室，我便闷头找他，最后在车棚发现人，他竟然提着书包要早退，他连训练都不参加了？是做贼心虚了吧！ “流川枫！”瞄瞄左右没有人，我双手插腰站到他自行车前，“那个女生死了，因为你见死不救！” 他立刻抬头看我，认认真真端详我半天后，他说，“关我什么事。” 我惊得说不了话，他居然冷漠到这种地步，“喂，你到底还是不是人类？一条人命哎！” “好狗不挡道，滚开！”他不耐烦地叫骂，左拐右弯想走，气疯了的我左右移动，就是不让他走，“你这个混蛋，今天你休想走！” “再不滚开，我要揍你了。”他停住，失了耐心，看着我的眼冷飕飕的。 “你以为我怕你？开玩笑！今天你一定要给我说清楚，对那个女生的死，你真的一点都不愧疚？” “愧疚个屁，她根本没死。” “恩？你，你怎么知道的？”我一时反应不过来，难道他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蠢材！死了人，你还会这么轻松？”他一语道破天机，原来是我装得不够悲伤，“快滚开！”喝完，他的左颊突然抽了一下，他忍不住拿手去捂。 “喂，你怎么了？”我忘了先前的不快，下意识地上前看，不防被他一手推dao在地，“罗里罗嗦，全都罗里罗嗦，烦不烦啊！走开！” 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冷淡之外的烦躁，有点像小孩子的无奈，想护卫一个人的宁静却无从下手，他甚至有点委屈了，“喂，流川枫，流川枫！你为什么要见死不救？”愣愣地看着他的自行车走远，好一会儿我才记起我是来质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