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大师
武大梅园，形成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是武大标志性景点之一。它离武大图书馆总馆特别近，是热爱读书的人最喜欢来的场所之一。 今天，这里的人尤其多。因为九校交流会之文学系交流会就在今日此地举行。 此时，梅园中心的梅园小花园各出入口都已经被封闭，非参赛人员和工作人员只能在外围围观。 “文化界很久都没有这么盛大的交流会了，武大这次办的就不错。”一位身着灰色唐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看着有序的围成一圈的人群，称赞道。 “陈老谬赞了。这次交流会我们也不敢居功，其实是学生自发组织的。我们只是后期起个监督辅助作用罢了。”艾建阁在一旁恭敬的说道。 “不用自谦。没有你们在背后支持，几个学生又能成得了什么事。这就是你们的功劳，谁都拿不走。”陈老手一摆说道。 对老人的夸奖，艾建阁虽然很开心。却没有接，而是沉默应对。在交流会没有成功之前，学校不会在任何公开场合承认这是他们的主意。 真实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正如这位陈老所言。这么大的事情，没有经过九大高校的允许和全力配合，怎么可能办的下来。 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看似掩耳盗铃的举动往往就是划分责任的关键。对这个道理，显然陈老也懂。所以他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呵呵……参加交流会的同学们还不知道陈老你亲自过来给他们指导。等会他们看到您还不知道要多兴奋呢。”眼见气氛就要冷下来，另外一位陪同人员马上站出来说道。 “不要恭维我，老头子不吃这一套。”陈老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是来拜访同道的，只是恰好碰到了过来看看而已。” 这个人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了。周围的人也没有谁幸灾乐祸，反而都跟着笑了起来。 有时候表面不客气并不代表是训斥，反而是一种开心亲近的表现。 “那是他们运气好，我们想要这样的机会还没有呢。我可记得当年我们学校邀请您给我们演讲，您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你上学那会老头子自己都还在学习阶段。哪能给你们开讲座。不是误人子弟吗。” “您看看，您老又谦虚了……” 周围的人也都配合着你一眼我一语，明里暗里开始捧这位陈老。对此，陈老虽然心知肚明。但听的依然很高兴。毕竟被人夸谁不高兴。 而且这一群人拍马屁的水平都是一流的，只会让人角色舒坦。 但可惜，老人也是人老成精。夸奖的话收下了，但其他任何条件一概不应允。让一帮子‘别有用心’的人直瞪眼。 最后还是艾建阁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干脆挑明了说道：“陈老。能不能请您给我们的学生们开一次讲座啊。” “终于肯说实话了？有事就直说，搞那么多弯弯没来由招人烦。讲座没问题。” 艾建阁等人见老人同意，一个二个都变得兴奋起来。可是还没等他们露出笑容，就听到老人说道：“只要今天的拜访让我满意，别说一次讲座，就是一周都没问题。” 老人的话让艾建阁等人面面相觑，这老头咋这么任性呢。不过同时对他要拜访的人也产生了好奇。 陈老是国内文坛的泰山北斗，世界文学界都享有盛誉。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他亲自拜访？ “不知道陈老要拜访的是哪位前辈？”艾建阁也算知道老人的脾气，决定不再拐弯，有什么就说什么。 “前辈？”哪知道陈老却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我要拜访的这个‘前辈’你们都认识。” “都认识？”艾建阁等人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自己认识的哪个人符合要求。可是左思右想都不得要领。 “陈老，你就别掉我们胃口了。直接告诉我们是哪位前辈吧。” “呵呵……我要拜访的人就在你们学校。叫朱子清。”看着瞠目结舌的众人，陈老大笑起来。 艾建阁等人脸上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这位‘前辈’他们真的熟得不能再熟了。尤其是艾建阁，更是经常和他见面。可这哪是什么前辈啊，是小辈还差不多。 他们也终于知道陈老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为什么了。喊自己学校的学生为前辈，他们也确实够糗的。 “不过是小字辈罢了。何敢劳您过来，想见他直接打电话给我，我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去见您。”艾建阁赶紧说道。 “他是你们学校的学生，自然要听你们的，这是尊师重教。但我不是他的师长。却不能以此要求他。” “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陈老身为长着，又是文坛前辈，理应随时聆听你的教诲才对。”艾建阁作为和朱子清最熟悉的人，又是他的院长。所以主动站出来说道。 “这话不对。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朱子清的成就值得我亲自过来拜访。”陈老正色道。 “这个……好吧。我明白了。陈老你放心，等这次交流会过后我会让他去拜访您，聆听您的教会。”艾建阁老脸抽搐了一下，回道。 也许是因为朱子清是他的学生的关系，他总是不自觉的忽略朱子清的成就。把他当成一个优秀的学生对待。 现在乍一听连陈老都要用‘拜访’这样的词。让他既觉得怪异，有有些恍然。自己院的这个学生原来如此了不起。看来以后对他的态度还要在改变一下才行。 “你还真准备让他参加交流会？”陈老有些无语的说道：“让他和一群学生交流。你们这是欺负其他学生。还是侮辱朱子清啊。” “啊？”艾建阁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陈老的思路了。朱子清就是学生啊，让他和学生交流有什么问题？ “啊什么，朱子清是什么水平？给那些学生当老师都屈才了，你们居然让他和他们同台竞技。这不是侮辱他是什么？”陈老生气的说道。 倒不是他看不起那些学生。相反，他非常喜欢和学生待在一起，喜欢和学生交流。但这种交流是建立在指导的基础之上的。是先进指导后进。 这不是他自矜身份，而是对知识的一种尊重。如果碰到哪方面比他强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放下身段去向对方请教。哪怕对方年龄比他小。 就好比现在，他认为朱子清某方面比他强，就不远万里亲自跑过来拜访一样。 现在见到武大居然要把朱子清一群学生放在同一个平台较技。他不能不生气。在他看来，这不但是对朱子清的侮辱，同样也是对知识的不尊重。 “是是是，我们错了，马上整改。”深秋季节，天气已经很寒冷了，可艾建阁还是被说的一头汗。连反驳都不敢，忙不迭的道歉。 他能看得出来老人是真的在生气。不要觉得他没出息，被人几句话就吓成这样。他之所以会这样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尊重。尊重老人在文学上的成就。 此时，朱子清还在慢悠悠的的往梅园走，丝毫不知道有人因为他挨训了。更不知道有一位文坛巨匠在等着他。 “文学系的交流会是最轻松的。连准备工作都不用做，现场创作一部作品可以了。”林宝儿紧盯着自己的脚尖，故意走着猫步。 朱子清则牵着她一只手，为她引导方向把握平衡。 今天朱子清要去参加交流会，她自然放下了手中所有的工作前来加油。 “评委是谁？” “有两个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有三个居住在本地的知名作家。他们会对所有的作品现场做出点评。但只会指出优劣，不会直接定名次。” “我知道，交流会吗，不是竞技比赛。” “你上场总给我欺负小朋友的感觉。”林宝儿抬头甜甜的笑道。 “那可不一定，万一我要是被人欺负了呢。也不是没有可能呦。人有失足，马有乱蹄吗。”朱子清微笑道。 “那就算他们运气好。打败建国第一天才，他们也算是踏着你的肩膀上位了。”林宝儿笑道。 在她看来，自己的男朋友就是在开玩笑。他根本就没有失败的可能。孰不知朱子清心中是真的没底。 谁知道这次的评委会出什么题，万一自己记忆里找不到匹配的作品就好玩了。 可是这些话他又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不停的给林宝儿打预防针。不过现在看来，预防针打多了也会产生抗体。刚开始的时候她还相信，现在则完全当他在开玩笑。 看她信任的目光，朱子清心中别提有多堵得慌了。再次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能靠自己的能力创作出优秀的作品。 不为别的，只为了眼前佳人的信任。 到了梅园，这里已经聚集了数百人。不过还好，进出人员留下了一个通道。 两人在分界线处分开了。朱子清进入了梅园小公园，林宝儿并没有利用特权跟着进来。而是留在了外面。 进入梅园小公园，已经有不少人提前到了。不过朱子清却明显发现这些人的情绪都非常激动，好像碰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正好奇间，却见院长艾建阁再向他招手。赶紧走了过去。 “子清，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启明大师……今天的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