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快择
“敌方机神呢？消失了？这怎么可能？雷达呢？雷达中怎么显示？” “没有！雷达没有任何反应？” “快点去找！难道他还能凭空消失不成？侦查兵呢？都是白吃饭的吗？”布鲁蒂斯号的指挥部之中，卡罗中将愤怒地咆哮着，迅速向战场上的部队下达各条命令。反观布鲁斯中将就要冷静许多了，沉吟了一阵，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卡罗中将的肩膀。 “卡罗，冷静一些，那么容易就让你找出来的话，那就不是机神了，对方也没必要隐藏行踪了。” “我失态了，但是……” “帝国那些贵族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看我们联邦人的？单方面认为我们是下等的种族罢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没看习惯么？”布鲁斯的军龄比卡罗长多了，对于帝国的挑衅早已视如无睹了。 “作为一个指挥官，不要让感情影响你的判断。满怀热血，那是士兵们的专利，不是我们的专利。” 同样能坐到中将这个位置，卡罗也不是庸才，经过了老布鲁斯的提醒之后，他脑子马上冷却了下来。数秒思考之后，重新下达了新一轮的命令。 “别找了，敌方是机神，使用的技术不是我们现在能解析的。所以不用在这方面下心思了，让机兵们马上回来，全军紧缩队形，以主舰为中心收窄防卫圈，格机各舰之间保持在第三类应急方案距离，以便互相支援。” “各机同时做好警戒，对方刚才已经将目标明确告知，虽然不可尽信，但如果是真的，那么无论对方采取何种攻击手段，只要知道最终目标是这里，就足够了。” 听到了卡罗的命令，老布鲁斯点了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了。既然知道敌方的最终目标是这里，那么只要防守得当就可以了。但是，如何分配防卫阵型的距离却是一件很考究的问题。因为，如果各机的距离相隔太近的话，不仅会影响作战的灵活性。更在对方使用广域大杀伤兵器的时候，会因为分布密集而损失惨重。相反，如果各机之间距离太远的话，又会影响回防支援的时间。没准等对方杀上门，己方的机兵都还没赶回来。不可谓不麻烦。 无论在何时何地，机神这种东西，都是一种麻烦啊。 老布鲁斯只觉得自己头疼的老毛病又要发作了。 “敌方机神现身了！坐标是……B203地区！” “终于出来了吗？”卡罗中将听到侦察兵的报告，双眼一亮。但是还没等他下达命令，两声报告同时传来。 “敌方机神，再次消失……” “我军防卫圈内十九台机兵，反应消失！” 卡罗中将和老布鲁斯同时一呆，额头上留下一滴冷汗。连敌人的踪影都还没追踪到，就被瞬间干掉了十九台机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知道，从发现那台机神的踪影到损失报告传来之间，才隔了不到三秒啊。难道在短短三秒之内，就损失了十九台机兵？那岂不是说，对方一分钟就能干掉三百多台机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那还布置什么啊，双方的力量差距如此悬殊，这仗根本打不下去啊。干脆直接将脑袋伸出去让对方砍掉算了。 “敌方机神再次……”这次连传令兵都惊呆了，因为他还没从雷达中确认对方的坐标，雷达上的反应再次消失了。 “又出现了？在哪里？”卡罗中将如惊弓之鸟一样追问道。 “将军，不知道，目标再次消失了……”侦察兵苦笑了一声，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何种表情。 “我方防卫圈内……二十三台机兵，反应消失。” 刚刚还叫嚣着要干掉那台机神的指挥部内，一片寂静。除了仪器运转的声音外，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所有人的脑海之中瞬间空白，卡罗和老布鲁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首先反应过来还是老布鲁斯，他深吸了一口气，下令到：“开启各个监视器，通过主屏幕转播战场上的状况。” 重新有了命令，指挥部里的士兵们心里踏实了一些，心无杂念之下，手脚也利索多了，一下完成了老布鲁斯的命令。 主屏幕被平均分割成九分，显示着以布鲁蒂斯号为中心，联邦军防卫圈宇域各个方位的情况。 静静等待着敌人的出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种惘然的无力感让所有人的心跳都加快了许多，其中压力最大的两人，当属主座上的两位将军，因为他们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期待与命运。 两人目不转睛地紧盯着主屏幕上每一寸角落，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终于，他们等到了，也清楚看到了那只鬼魅到底干了什么。这促使他们从刚才的迷惘，完全转变成绝望。 两只与那台机神刚刚登场时如出一辙的惨绿色光爪凭空出现在主屏幕右下角的那个区域之中。只不过这两只光爪的尺寸，是最初的六七倍。 两只数千米长的光爪随意一挥，整个区域内的机兵全部消失，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像用勺子挖了一团雪糕一样。然后，连同光爪一起，那台机神再次失去了踪影。从头到尾，连敌人的样子都还没看到。 卡罗中将自问，他已经将队形分布得很开了，但问题是，那台机神的攻击范围实在太大了，在那两只巨大的绿色光爪面前，不要说像蚊子一样的机兵了，大概连主舰的防护罩都无能为力。 仿佛在回应自己刚刚所看到一切并不是梦境，损失报告再次响起，“我方防卫圈内……二十五台机兵，反应消失。” 两位中将低头苦笑，这样的敌人，究竟要怎么打啊。身为主舰的布鲁迪斯号，全长才七千多米，而那两只巨爪，就体积上等于主舰的三分之一了。只要被抓中了，毫无疑问，绝对会像泥巴一样被对方揉成碎片。 至于那个帝国贵族既然能轻松秒杀他们，为什么却选择了像捉迷藏一样慢慢戏弄他们？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最初就已经说了吧，“请务必让我玩得尽兴。” 原来从最初开始，对方就没把他们当一回事。 两位中将默然，呆呆坐在那里，脸沉如水。 “抱歉，给各位添麻烦了。里昂.艾力欧，马克西恩已经归程。” 就在这绝望之际，指挥部的通讯器之中，里昂的声音突然传来。 “里昂少爷？”到了这种时候，布鲁斯中将也没什么顾忌了，直接称里昂为少爷。“您现在回来打算做什么？趁现在还有时间不如赶快撤离战场，寻找机会回去煌京。” “我走了，那你们怎么办？战场上的所有士兵怎么办？难道投降吗？” “投降？怎么会……”卡罗中将挺直了胸膛，“虽然我自问还算不上什么英雄，但身为一个联邦军人，最基本的尊严还是有的。要我们向帝国的杂种投降？然后被他们像狗一般对待，最后丢尽了国家的脸，再被国家以答应帝国一大堆不平等的条约为代价赎回去？我卡罗丢不起这个脸。” “呵呵，老了，活也活够了，也不差那么几年了。”老布鲁斯更是直接。 “那么，战场上的其他士兵呢？” 两位中将沉默了，虽然他们很想说，既然是联邦的军人，就不会怕死。但是，对于现在军中这些平均还不到二十五岁的士兵来说，他们大部分连自己的人生到底应该怎样过都没有思考过，甚至连家庭都还没建立。他们都还年轻，他们都是怀着自己的梦想加入军队的。他们，不应该死在这种地方。尽管，战场上从来没有人情可言。 “投降吗？就算我们有这个意思，恐怕那个帝国贵族也不会放过我们吧。”一个联络兵大胆地开口说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 “呵呵，既然有活下去的意志，那么就行了。”里昂的声音之中依然充满笑意，“你们先通知对方停战，用机神核心作为筹码，既然对方想要的是这个的话，用这个跟对方交涉就可以了。就说我军放弃争夺这次从遗迹中发掘出来的机神核心。请求对方退兵。” “谈判么……放弃机神核心，中央那边该怎么去解释？” “现在的情况就是争不过啊，中央又怎么能怪你们？”里昂半开玩笑地说道，“至于这次放弃机神核心，投降谈判的主意，毕竟是我提出来的，回去之后就由我来承担这个责任好了，至于如何向中央解释，你们就放心吧，毕竟我是艾力欧家的人，不是么？” “不，里昂少爷…这个责任就由我来承担好了……”老布鲁斯连忙道，“反正我过两年就退休了，也不差那么一点时间了。” 里昂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结，“反正现在先要通知那个奥克斯男爵，让他先消停一下，就说我军投降了。” 想了一下，里昂补了一句，“既然是我提议的，还是由我来谈判吧。” “还是由我……” “这种时候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里昂已经决定揽上一部分责任，向主舰的方向赶回去。 布鲁迪斯号上的人，争分夺秒在帝国军的频道打出了投降的信号。那台机神才停下了攻势。里昂趁机返回主舰。 在指挥室内，里昂与两位将军们一起等待帝国回复。 十数分钟之后，那把懒洋洋的尖锐男声再次响起。 “哟，卑微的联邦哈巴狗们，你们不是挺硬气的吗？怎么，我才玩烂了你们百来台机兵，你们就害怕得摆尾投降了？真是无聊……算了，身为一个帝国贵族，本男爵宽宏大量，才不会跟你们计较。然后？终于肯交出机神核心了？” 虽然非常令人讨厌，但是不能否认，他们现在是失败的一方，所以只能忍了！ “是的。尊敬的奥克斯男爵。”里昂回答道。 “你小子是谁？这次战场的指挥官么？听声音好年轻呢，嗯，不管了。看在你这声尊敬的奥克斯男爵的份上，我就姑且听你把话说完。” “感谢您的慷慨，”里昂眉头一皱，深吸了一口气，将话接了下去，“目睹了您在战场上英勇而无敌的身姿之后，我军自问无法抵抗您的力量。所以决定向贵国投降，并献上这次遗迹中发掘出来的所有机神核心，作为对胜利者的尊敬。祈求贵国给予我军战败者应有的待遇。” “呵呵，很好，你的请求我答应了。本男爵这份人啊，最喜欢的就是聪明的做法。最讨厌的就是愚蠢的挣扎，将机神核心送过来吧。俘虏什么的，这次就算了。”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里昂抹了一把冷汗。 指挥室中的所有人听到这一句之后，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包括那两位将军。 “嗯，对了，本男爵差点忘记了。”就在这时，奥克斯男爵的声音再次传来，让所有人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我这次之所以会亲自来战场，很大的原因是听说了这里有一个平民得到了一台貌似很有潜力的机神。本男爵对于这些强大的机神都非常感兴趣。而且，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收集这些机神的核心。所以，你们能告诉我关于那台机神的情报么。别说你们不知道哦，照我所知，昨晚那台机神就是和贵军一起，击坠了我军所有派去捕捉机神的机兵呢。所以别试图糊弄我，万一惹火了我的话，本男爵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呢。” 说到最后，奥克斯的语气已经从纯粹的调笑变成阴测测的威胁。 下一秒，两位将军脸色古怪地望着里昂。 在今天早上，在接到米诺克求救电话后，里昂让他们别再管关于那台漆黑机神的事。如今，这个问题绕了一大圈，竟然再次回到原点。 一边，是自己的亲弟弟，而另一边，是联邦军的所有士兵。 “我该怎么做？” 完全没有预料到奥克斯会对这件事感兴趣的里昂，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现在，谁能教教他应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