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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逐鹿 第三十八章 奔袭

    第三十八章奔袭

    “那,为什么不干脆都拉去打仗呢?”

    “我看你是不是好久没喝酒了?怎么这点酒下肚就有些‘迷’糊了?兵贵‘精’不贵多的道理也要我告诉你?预备役可以有多少要多少,但士卒可要‘精’挑细选,顶多选拔两万‘精’干的。,。阅读网再说,要是没有这挑剩下的,你们总后从哪找人把这些粮食、弹‘药’运过去呢?”

    “这么说,其实是大帅想着我们呢?”

    徐运持眉头不禁一皱,“你可真行啊!瞅这意思,没说几句,这就要过河拆桥了?”

    “看您说的?哪能呢?我在您心目中就这印象?你们读书人也太小心眼了!”

    “怎么说话呢?”

    “算我说错了,打嘴!其实,这都几年了,您还不清楚,我们这些丘八肠子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那些讲究和弯弯绕,不也‘挺’好的吗?老那么看别人脸‘色’说话,累不累啊!”

    “行了!”见刘希尧如此柔顺,徐运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你,我还不了解,只是一时适应不了而已!”

    “那敢情好!我寻思,怎么也得给他们一个番号什么的吧?”

    “正是!不过考虑是仓促建军,万一打了大败仗,实在给咱们粤军丢脸。所以,大帅定下来还是先临时给他们一个独立师的番号,让袁则民为正,朱益吾为副。一共六个步兵旅,暂不设炮兵团。”

    “那,参谋长就没给参谋参谋?”

    “那是自然!我提议,一个临时独立师,可以!不过千万不能‘混’编。袁则民的一万人马可要单独编两个旅,棚民自己编四个旅,仗打得好,还可以再拆成两个正式的陆军师嘛!”

    “那是!那是!参谋长考虑得周到!”

    和刘希尧聊得久了,徐运持觉得此人还算知情达意,也不是那么粗俗,没文化的了,就又加了一句,“可不!我还提醒了大帅,可以派一些优秀的黄浦生去独立师任连长!”

    刘希尧的眼角不禁哆嗦了一下,心里不禁嘀咕,“看来说这些黄浦生是天子‘门’生的话,并不是空‘xue’来风!而且瞅这意思,大帅对袁则民、朱益吾也不是太放心。这可是重要的消息,一定要知会我们军座一声!”

    刘希尧心怀鬼胎,和徐运持的眼光一碰,发现对方什么也没有发觉,不放心,再留意观察徐运持的表情,还是如此,终于踏实了!于是,俩人高高兴兴地相互点头告别,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等大家尽兴散去已经过了子时,欣儿的身子还很虚弱,明磊当然要留在嗣音身边好好安抚一下自己了。

    嗣音当然没有轻易就让明磊随了愿。台面上的事总算办得妥妥贴贴的,就是唐欣儿刚才也向自己表示感谢,承认欠了自己一个人情,如此好的形势,不好好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那就不是王嗣音了。

    形成鲜明对比的当然是此时的七省督师周明磊大人了!本着稳定压倒一切的大原则,尤其是承认了夫人今个儿算是深明大义、忍辱负重以后,明磊哪里还有什么男人的气势,一副受气小媳‘妇’的丑样,正低声下气地糊‘弄’,“消消气,我的好夫人。也体谅体谅你的夫君,这都半年多了,我是在外头沾‘花’惹草了,还是给你带回个人来了?知足吧!为夫这样的身份,如此守身如‘玉’,还不是夫人的功劳,毕竟是大家闺秀,教导有方嘛!”

    “这有什么?你还当有功了?”嗣音哼了一声,就将脸扭了过去。

    虽说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明磊还是瞟见了嗣音眼中的得意之‘色’,于是,赶紧找本儿,“应该的!应该的!可现在风气多不好啊!不说别人,你哥身边的妻妾,唉,我数都数不过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一副心向往之的恶心样!难道我就那么不贤惠,我拦着你了?跟你说,我可是严守‘妇’道,是你自己的问题!再说,你成天和刘六泡在一起,学没学人家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我知道吗?”

    “瞧你说的!我是那人吗?”

    “我想也不会!”

    难得嗣音改口,明磊赶紧跟上,“你看,你不是也清楚夫君对你的忠心吗?还瞎闹什么?”

    嗣音坏笑着用手戳了戳明磊的额头,“你那是因为我啊?你那是为了威严,不愿意自己的丑样让刘六他们看到罢了!”

    明磊一把攥住嗣音的小手,顺势搂进怀里,伏在嗣音的耳边说:“你以为我不想吗?一个欣儿就够你烦心的了,我哪舍得再给我的亲亲好老婆添堵?谁叫她聪明伶俐,心眼小呢!”

    前面的话,让嗣音很是感动,但谁成想后面又冒出这么一句,嗣音娇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知道你个大坏蛋不能说几句让人家高兴的!滚!滚到书房自己一个人睡去,本姑娘不伺候了!”

    明磊暧昧地坏笑着,“又瞎说!都大半年的了,你就不想?”

    摆平了嗣音以后,明磊又兵不血刃地稳住了欣儿,在家又住了三天。

    也就在明磊回到肇庆的这些天里,几百里之外驻扎在南雄的第三陆军师第八旅第零二三团第零六八营二零四连的一等兵杜灶生,也从一些蛛丝马迹,预感到战争的即将来临。

    别看杜灶生长着一张娃娃脸,今年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可参军已经有三年多了,在班里算得上元老级的人物。这几天,连队仅有的三头才两尺长的猪被杀了做熏‘rou’,营房后菜园的菜也不再有计划地采摘,而是“连长说了,什么好吃吃什么”。而且原先每天许可每个班有1名战士外出的制度也取消了。

    越琢磨越可疑,就在当天夜里站岗回来,班中的弟兄们都在呼噜呼噜地睡觉,看到外面亮堂堂的月亮,杜灶生想家了。听说江西、湖南来了十几万清军,万一自己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怎么也要向守寡多年的老娘吱一声啊!

    杜灶生满处踅‘摸’了一下,屋里光秃秃的怎么会有纸?一着急,干脆,就用排长给的那块有巴掌大的擦枪用的白布算了。

    于是,杜灶生轻手轻脚地点起油灯,坐在地上,将白布展平放在板凳上。只可惜从军这几年没在识字上下功夫,吭讥了半天,才一笔一笔地写了不到百字,已是满头大汗。

    母亲大人、大妹、小弟:

    全家是否安康?

    我们就要去打仗了,您如看到这些东西后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依我说,全家人什么也不用多想,也不用为我而过多地忧虑。尤其是母亲,要注意身体,不要为我着急,因为这是没有用的。

    大妹和小弟一定要听母亲的话,让母亲放心。特别是小弟,现在的学堂是免费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关掉,一定要趁着这个功夫努力地学习,将来好光宗耀祖。

    暂说至此!

    不孝儿杜灶生

    八月二十

    杜灶生是幸运的,他的信刚刚托人带了出去,上面的命令就下来了。士兵一律要就地打好背包,随时准备出发。与外界的联系遂被中止,不得外出,不得写信,如果一定要写,要经过连部、营部、团部的层层审核。

    九月初八,杜灶生所在的旅就做为先头部队率先‘挺’进赣州。而直到九月十二,明磊的十万大军才全部从南雄的梅关下来,进入了江西地界。

    刚刚将金声恒打败,赣南巡抚李兰池还没有消停几天,周明磊亲自领兵而来的消息就传了过来。现在赣州城里只有一万二千四百名士卒,但粮食足够再支撑一年的,而且城池的损坏也不大。和高进库等几员宿将一商议,那可是十万粤军啊,谁都有些含糊了。出城迎战想都不敢想了,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城里,死守待援吧!

    于是,明磊的粤军在赣西的这四个州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象样的抵抗,赣州城再次象一叶孤舟般摇摆在明军的洪流里了。

    明磊把中军设在雩都,并在这里举行了独立师的成立大会,任命廖九发、张赤须为袁则民手下独立一旅、二旅的旅长,而朱益吾手下的四位旅长则是李念松、黄乃中、朱翰园、朱永胜。

    “真是内举不必亲啊!”刘六又趴在明磊耳边嘀咕。

    “就你怪调多!没听说过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明磊当然知道刘六在挖苦朱翰园、朱永胜都是朱益吾的侄儿,所以,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

    刘六瞟了一眼明磊,“老大是越来越虚伪了,要不是刘希尧告诉自己,兴许又让老大给骗了,但毕竟还是有迹可寻的,比如师参谋长李‘玉’廷可是出身黄浦系的嫡系啊!”

    已经过去九天了,还不见粤军来围城,躲在赣州城的李兰池有些坐不住了,咬咬牙,命斥候在百里内细细打探,消息惊人啊!斥候回来禀报,说是粤军主力已经继续北上了,只留下一个新成立的独立师来保护他们的补给线。

    “他娘的!这个周明磊竟敢绕城而过,实在太不把咱们当回事了!抚帅,末将不才,愿讨一支大令,去把逆贼的补给线给掐了!”

    “先启‘玉’你瞎吵吵啥!想立功也不好好掂量掂量,人家可有三万人马啊?”

    副总兵官先启‘玉’不满地瞪了一眼出言训斥他的副总兵刘伯禄,“瞧你那个熊样儿!不知道啊?有两万是才从山上下来的棚民,虽说袁则民还算个人物,但他远在凤岗,等他的援兵到了时候,老子早就将这群乌合之众给收拾了!”

    李兰池听得有些动心了,一旁的胡有升心眼也有些活份儿,但大主意还要听汉军正蓝旗固山额真高进库的,于是俩人扭过脸来,却见他紧盯着地图,双眉紧缩。

    “高大人!”

    听见巡抚叫自己,高进库嗯了一声,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们来看看,好厉害的手段啊!”

    几个人好奇地凑了过来,高进库点着地图,“看,袁则民的一万人马在咱们南面,而朱益吾的人马却在咱们北面。

    你还想击败这些棚民呢?好好看看,人家单选赣江边的老虎山、寒心峡屯兵,就是防着你去逆袭。别忘了,那些棚民常年就住在山上,在那里,你未必能占得便宜。而一旦被咬在那里,袁则民既可以选择救援,也可以乘虚来取赣州城,你让咱们这点兵力怎么防啊?”

    说着,高进库扫视了一下众人,“说不定,此乃粤军一计!真是可笑,如同刻舟求剑,还以为咱们会象上一次似的主动出击呢。”

    “大人的意思,这三万人能比上回童以振、陈课的大军厉害?”先启‘玉’还是有些不服气。

    “你也不想想。情形一样吗?上回,咱们下属的十二个县还有半数在手,而现在,除去这座孤城,咱们还有什么?而且兵力比那时又少了四成。

    你们打算派多少人马过去,五千、还是七千?你们见过一心找死、去攻打据险而守并且是自己人马几倍数量的傻瓜吗?”

    “那,依着军‘门’的意思,我们什么也不做了?”李兰池故意问道。

    李兰池的心思,高进库怎能猜不到,不就怕谭泰怪罪下来不好担当吗?这就是官场!谁不是有便宜就占,有责任就躲,当老子是个雏,这么容易就做傻瓜?但高进库也不愿意得罪同僚,毕竟还要同舟共济嘛!于是,嘿嘿一笑,“做人千万不要贪心!我军面对十万敌军保全孤城,并且以一万之众牵制了三万敌军,这已经是奇功一件了!”

    对高进库这等取巧的回答,李兰池心领神会,满意地点点头,“走,本抚台新近‘弄’来几个佳俪,就在前面的‘花’厅,已经恭候多时了!今儿个,饮酒听曲,可要一醉方休啊!”说着,起身离座,带领众人离开了书房。

    李兰池还是胆小,没敢派斥候走得足够远,他要是知道,此时的明磊已经到了卢陵,保准就没了饮酒玩‘女’人的兴致了。

    庐陵是吉安府的治所,东北距南昌城五百九十里。对于清军来讲,原本吉安府的这九个县是不战而降,得来的容易,再加上庐陵城北有螺山,南有神冈山,两山相望,赣江经其下,易守难攻,南昌城又是久攻不下的局面,谭泰更是不愿分兵,也就大意了。只是命满洲镶白旗固山额真喀尔塔喇随便派个佐领带上五百骑兵,再令十几位自己的亲信文官带上印信,就如此随意地接收了整个吉安府。

    可惜谭泰不知道,天地会的江西分舵就设在庐陵,在吉安府的会众就不下万人。借着处理赣西棚民的缘由,付家兄弟早早就隐身庐陵,利用这里军民新附,人心不稳的时机,凭着明磊亲笔的委任状和印信,付培言很轻松地说服大明故吏旧将写下效忠明磊的字据,再纠集会众,仅用一个晚上,就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这五百清军,庐陵率先易帜了!各县那些官吏大多是金声恒的旧部,感情上自然和大明亲近,一见时局突变,也纷纷跟着反正易帜,于是,三两天的时间,吉安府全境就再次归入大明了。

    还在半路上的明磊收到这个塘报,大喜过望,真是天助啊!明磊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只是在马上褒奖了赶来的付培言几句,留下徐运持领着一个旅平定四野,守卫庐陵,明磊本人带着大军穿城而过,继续顺着赣江一路向南昌而来。

    由于火炮、辎重甚至步兵都上了船,长长的船队水流而下,陆地上的清一‘色’的骑兵也跟着扬起四蹄,又是一整天的急行军,一直走到月上树梢,见连午饭都没有吃的骑兵在马上直打晃,实在已经到了人困马乏的极限,明磊这才下令宿营。算了算,这一天大军竟走了将近三百里的路程!

    子时刚过,士兵们大多已然入睡了,明磊也小睡了一觉,传令全军将领悉数赶来中军大帐,召开会议。

    说到下一步的计划,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当然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取南昌城了。”

    明磊对手下这种没有创意的谏言很不以为然,撇嘴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刘六当然明白明磊的心思了,偷偷背着明磊向对面最远处的阎呈祥递了一个眼‘色’。

    阎呈祥只是一个团长,要不是刘六关照,象这样高级别的会议上是不可能参加的,现在要他在这么多将军面前发言,心里还是一个劲儿的打鼓,说话不禁有些结巴。“大、大帅,末将有个想法…….”

    阎呈祥的声音出奇的小,除了身边的几个旅长,大帐里的其他人谁都没有听见。刘六眼看着阎呈祥光张嘴却没有声响,心里这个恨,“等没人的时候踹不死你个废物”!但骂归骂,事以至此,好人还是要做到底的了。

    刘六捅捅居中的明磊,“大哥,那小子好象有话要说。”

    顺着刘六努嘴的方向,明磊这才注意到远处的这个年青英俊的小团长,见和自己目光一碰,当即惊慌地低下头,明磊也觉得此人俨然一个羞涩的书生,便笑着用手点指:“你是不是要说什么?但讲无妨!”

    阎呈祥低头时,飞快地瞟见了明磊的抿嘴一笑和一旁刘六耷拉下来的长脸,心中不禁大叫着自己的名字,“拼了,豁出去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膛‘挺’了起来,朗声说道:“报告,卑职是陆军三师第八旅第零二三团上校团长阎呈祥!”

    说罢,见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惊异地看着自己,心神此时反倒平静了下来,接着大声说道:“卑职以为,我军不宜直‘插’南昌城下,应向西绕道直扑九江府的德安。分兵袭取之,并留下一半的兵力准备打援。”

    终于听到有人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明磊有些兴奋,温言鼓励道:“好!上前来,讲一下理由。”

    阎呈祥立正抬右手给众位将军施了军礼,这才从众将闪开的夹道来到中间的地图跟前,“大帅请看。

    据报,六月初三‘日’,王得仁领‘精’兵出城迎战南下清军,在七里街被清军击败,退回南昌。谭泰乘胜挥军前进,在七月初十‘日’包围了南昌,并分兵四出,扫除外围,切断省会同其他州县的联系。而且清军大肆抢掠,驱迫南昌府所属新建、奉新、建昌等七县的数十万百姓全部驱赶到了南昌城下,挖掘了三道濠沟,深广各二丈;还在赣江上构造浮桥三座。

    听说抓来的民夫每天只给粥一餐,溽暑督工不停晷,上曝旁蒸,死者无虑十余万;‘妇’‘女’各旗分取之,同营者迭嬲无昼夜。

    现在,南昌城方圆数十里间,已经成了无人区。所以,一旦形成对持,谭泰尚有十余万的百姓可以充做军粮,而我军的粮草只够维持二十天的,要指着千里运粮,恐难久持啊!

    而最可笑道是,清军因不习水战,守着‘交’通便捷的鄱阳湖区不敢用,竟选了位于南昌西北二百里外的九江府德安县城作为自己军粮和辎重的囤积之所。

    列位将军请看,德安南有博阳山,古文以为敷浅原,博阳川出焉,向东南流入鄱阳湖。东北有谷帘水,源出庐山,下流亦入鄱阳湖。我军出其不意地袭取德安,正所谓蛇打七寸,攻其所必救。

    大帅请想:如此一来,谭泰反变成被我军和金声恒内外夹击,而且不管真假,清军必定以为我军的粮草无忧,如何敢和我军相持?只得放弃南昌,引全军反身夺取德安。这样,我军就可以以逸待劳,有机会在德安南面的博阳山区围歼谭泰全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