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求见
肖敬康在一座宏伟气派，富丽堂皇的府邸前徘徊了许久，仰头看到的是游云惊龙般的“景王府”三个大字，和隐约可见的琉璃飞檐。景王云傲轩，当今皇上的嫡亲弟弟，纵横后宫几十年的韩太后最小的儿子，是天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肖敬康从未与其打过交道，今天为了女儿只好厚颜上门打扰。 因为他得到的消息就是，神医林佑几天前曾出现在京都，而且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景王府。 拜帖递上去，得到的回复是景王访友未归，不得已肖敬康只好守在大门外等候。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辆华贵的马车朝景王府驶来。待马车停稳，从车上下来一大一小两个人，成年男子一身紫色亲王服饰，欣长挺拔，约有二十八、九岁，高贵儒雅，神情平和。小男孩五、六岁的年纪，华丽的衣袍，精致的眉眼，微抿的红唇，疏离的眼神，小小的人儿皇家气势十足。 “下官肖敬康见过景王，见过世子。” “肖大人请起，不知……”不怪景王惊讶，从无来往的两个人乍一见面，不好奇对方的举动才怪。 肖敬康看了看周遭的环境欲言又止，有些话的确不适合在大街上说，但自己又不能贸然提出进入王府。 “不知下官能否有幸，请王爷喝杯茶。” “如果肖大人不介意，到我府里坐坐如何？”景王对肖家人印象不错，不为别的，人家内宅安宁，夫妻和睦，而且已婚的三对夫妻感情似乎都很好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府里乱糟糟的一团，真是不能相提并论呀！ “那就叨扰了。” “请进吧。” “王爷您请，世子请。” 在客厅与锦华苑相交的路口处景王世子云逸辰驻足，对着景王道：“父王，我去看母妃和meimei了。” “去吧，告诉你meimei，父王一会儿就去看她。” “是，父王。”云逸辰行礼告退，临走时向肖敬康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肖敬康连忙回礼，这位可是景王唯一的嫡子，太后最为宠爱的孙子，万万得罪不得。 顶级的雨前龙井散发出袅袅香气，肖敬康等到景王落座，便起身行礼道明来意。 “下官听闻林神医曾经在王府出现，不知王爷能否告知他的行踪。” “肖大人找林佑。”景王没想到他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 “是，不瞒王爷，小女被误伤，而且伤及五脏六腑，恐怕只有找到林神医才有痊愈的希望。” “令嫒多大？” “一周岁半。” 景王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儿，一样的年纪，同样的体弱，两个同命相连的父亲惺惺相惜，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林佑已经离开京都远游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本王也不知晓。” “是这样呀。”肖敬康难掩失望之色，心下黯然。 景王非常理解他的心情，此时却是爱莫能助。 “如果肖大人需要，本王可以到太医院去请孙院判，为令嫒做详细检查。” 肖敬康也能请动太医，但是太医院院判他还没有资格去请，孙太医最擅长医治内伤，如果能够请到他，女儿的病情应该会大有起色，然而自己与景王之间关系平平，怎么好意思劳烦人家呢！肖敬康第一次犹豫不决起来。 “肖大人不必多想，本王也有个一岁多的女儿，将心比心罢了，日后记得请本王喝顿酒就是了。” “那好，下官在此谢过王爷，改日一定请王爷喝酒。” “好，一言为定。”景王拿出一块腰牌，喊来随身侍卫，让他陪肖敬康去请孙院判。 肖敬康再次谢过，随侍卫离开。景王独自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迈步走向锦华苑。 刚刚走进后院，就看见迎面而来的韩侧妃，对于自己这位表妹兼侧妃，景王已说不清是厌还是烦，明明知道她做了许多危害妻子，女儿甚至儿子的事，碍于母后，大多时候只能不了了之。想想女儿，心中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就因为王妃怀孕时被诊断极有可能为男胎，韩侧妃就对母女俩下了毒，女儿之所以瘦小，发育缓慢，哭啼不止，皆因药物所致。林佑解释过下毒之人用的是一种极为稀有难寻的慢性毒药，阴差阳错几乎全被女儿吸收，长期服用那种药物会致人痴傻。也许是药量不足，也许是哪里出了偏差，女儿虽然没有痴傻，智力也正常，身体却受到损伤，且时不时会昏厥，头疼。 亲生女儿被病痛折磨，罪魁祸首却依然逍遥自在地生活在自己身边，母后，在您心里孙女永远比不上您的侄女是吗？还是说儿臣和倩华的女儿您从未当做孙女看待过。 “表哥，您要去哪里，阿晴和阿星想她们父王了，想请您去锦绣苑坐坐。”韩侧妃柔情蜜意地看着景王，一张保养得宜妖艳的面孔正试图做出温良谦恭的表情。 “改日吧，若楠不舒服，本王要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表哥，若楠是您的女儿，阿晴和阿星也是呀，您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是吗，本王以为，阿晴和阿星有你这样一个能替她们谋划，无所不能的娘亲就够了呢！本王连嫡女都照顾不好，还是不去见她们了，免得再连累了她们姐妹。”景王隐含讽刺地说道。 “表哥，我说过了事情不是我做的，你们为什么不信，画儿那丫头也不知受谁指使，如今死无对证，却要赖在我头上。” “是呀，如今已经死无对证。”景王喃喃道。 这样一个拙劣漏洞百出的计策，只是推出一个替死鬼，就被太后和韩家划上了结案的句号。 可见在天禹他们的势力已经到了多么可怕的地步。皇兄的担心，以及收集到的证据看来都不是空xue来风，韩家，天禹最显赫的家族，同时也是天禹最大的隐患。 为了云氏的天下，为了稳住对方，自己还要容忍仇人继续留在身边，堂堂王爷也有如此窝囊的时候，说出去谁会相信。 “本王今天不去。”懒得再找什么借口，直接拒绝。你们让我难过，我又凭什么让你们好过，景王发现自从见过林佑，听他分析了女儿中毒前后经过，自己更加不耐烦敷衍韩侧妃了。看来以前还是太仁慈了，总想着即使没有感情，可是还要念一念亲情，现在再看完全没必要。因为有些人根本不配。 “表哥，你真的这样狠心吗？” “是我的心还不够狠才对。”景王注视着韩侧妃，一字一顿地说。 “好歹我为你生了两个女儿，你怎么能……怎么能……”韩侧妃从没被人如此对待过，有些语无伦次，又有莫名的些心慌。若论起自己做过的事情杀一百次头都够了，表哥一定已经知道了一些，即便不算那些不知道的，也足够定下罪名了。不过，只要有姑妈为自己撑腰，就不用害怕，没人敢把自己怎么样的，想罢，从新骄傲的昂起头。 这人已经无药可救，景王从她身边走过，再没看上一眼。 “表哥。”韩侧妃不甘心的喊道。 “真的希望，我仅仅只是你表哥。”单纯的亲戚关系比现在这样牵扯不断的混乱关系要好处理百倍，千倍。母后，如今的场景是您想看到的吗？如果是，那么您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