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向下

    老鼠再次展现了他高超的开锁技能，非常麻利的把罗震手上的镣铐解开了。“老前辈，我们今夜没有太多时间，我先找人接应您出去，等我们也出去后您好好给我们讲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震沉沉的点了下头，缓慢的站起身来。杜大炮拿出无线电“大麻大麻”，无线电里一阵噪声，“妈的，到了这个地方还是没信号”，罗震走到另一边，折叠起床上破旧的被褥，将那具白骨包在中间。“老朋友，我带你出去了”，杜大炮看着罗震的样子“老前辈，这也是我们当年的战友吗？”，罗震用床单裹好了尸骨，做成了包袱状，斜背在身上。“也算也并不算吧，还记得当年的几位科学家吗？这是当年的次席科学家，林双文”。

    “你说什么！！”林振川猛的回过头看着罗震，稍延迟后，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用手抓住罗震的肩膀“你刚刚说他是谁！？”，罗震面对面看着林振川，看着他瞪大的双眼和狰狞的面部，“原来如此，你小子就是双文的儿子吧？”，林振川好像没有听见罗震的话，他使劲的想晃动罗震的肩膀，罗震却纹丝不动“他是谁！？他到底是谁？！”杜大炮赶紧上去拉开了林振川“少爵爷你冷静点，罗老前辈上年纪了经不起你这样”，林振川被杜大炮拉开，还是发了疯似的要扑过来。“小子，你老爹是方克锋弄死的，死后就一直陪我在这个烟囱里，到现在整整二十三年了”林振川挣扎要扑过来，杜大炮死死的拦着，林振川就这样扒着杜大炮的肩膀哭了出来。

    尸骨依然在罗震的背上，林振川也稍微恢复了平静。“麻烦您替我将我父亲的尸骨带出去，等我出去了来安葬他”，罗震看看他坚定的样子，默默的点点头“没问题”。在工厂门口缴获了八件守卫衣服，剩余一件正好给罗震穿上。所有无线电依然是罢工状态，杜大炮几经思索“走，原路返回，先把罗老先生送出去”，坦克将罗震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搀扶着罗震向外走，罗震的身体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虚弱，没走几步他就将坦克放开了“我自己来吧，走路应该还没啥问题”。几人走出了烟囱，回到了那个狭长黑暗的通道，杜大炮打开手电，带着队伍向木梯走去。

    “嘘！蹲下”老鼠突然发出了警告，众人赶紧停住脚步原地蹲了下来，“老鼠，你搞什么名堂？”杜大炮有些不满的问到，老鼠将手指比在嘴边，示意杜大炮安静，一边站起身子踮起脚尖，拼命的向通道顶上贴去。沉寂了十秒钟后，老鼠回过头，“地面上有人，而且数量很多，一部分人走路脚步很重，一部分人来回跑动，像是很急的样子”。罗震低沉了说了一句“小子，很不错”，老鼠笑不出来，只得点头向罗震致意。“大麻呢？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杜大炮焦急的问四眼，“不知道，我们刚刚无线电没有信号，跟外面完全联系不上”，杜大炮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钟，这群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大炮，我们刚刚只检查了残次品车间，隔壁的车间没有检查”，“少爵爷，你的意思是隔壁的车间里有地下通道吗？”，林振川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这么期盼，若是地面上的人是从厂外进来的，大麻很可能有危险”。众人沉默不语，等待杜大炮下达指令。“老前辈，您看这事该怎么办？”杜大炮征求罗震的意见。“我在这里被关了二十几年了，烟囱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我只有跟着你们走了”杜大炮看了看罗震，“我们还穿着守卫的衣服，应该没什么危险，悄悄的上去，先看清楚外面的情况，见机行事”。

    罗震被留在了梯子下面，坦克杜大炮先行，悄悄的爬上木梯回到了地面，他慢慢打开虚掩的门。装作在巡逻的样子四处观察。有三四十人的队伍正在搬运残次品车间里的尸体，将尸体由三号车间搬到了旁边的四号车间里，杜大炮不敢靠近观察，因而看不清四号车间里的情况。他悄悄的拿出无线电“大麻，还在吗”，无线电很快有了回复“还在，大炮哥”，杜大炮舒了一口气，“外面有什么情况？”，“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情况，一切正常”，看来这群人不是从外面进来的，“继续警戒，随时注意厂子里有人出来，千万别露馅了”，听到这句大麻知道厂子里肯定出了什么状况，“明白，我加强注意”。在这种情况下，想把罗震送出去几乎不可能，如果等待这群人搬运完毕再出去今晚很可能会完全浪费掉，杜大炮决定回到通道里。

    “大炮，上面什么情况？”看到杜大炮又顺着梯子下来了，林振川赶紧问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大约有三四十个，正在搬运残次品车间里的尸体”，“大麻有没有危险”，“没有，他那里一些正常，他们把尸体搬到了隔壁车间，看起来没有要出厂子的意思”。坦克问杜大炮“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在这里等待吗”。杜大炮看看众人“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在这里等，等到外面的人搬运完了，再作打算”林振川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第二个选择呢”，“第二个选择是现在我们出去，沿墙角悄悄把老前辈送出去”，坦克摇摇头“不可行。一是太危险，如果被发现我们几个人很难直接对抗三四十人，万一对面有枪我们可能都得死在这里。二是即使我们成功了，我们都不可能再回到厂子里，明天送饭的人发现老前辈不在了就会知道有人来过了，会很快销毁这个厂子里所有的证据”。杜大炮显然很为难，这两个选择显然可行度都不高。林振川看了看大家沉默不语又严肃的表情“我们选第三个吧，继续向下走”，说完他看着罗震，发现罗震也看着自己，对着他满意的点点头。“你们不必担心我的情况，我一把老骨头还能走路，给我一把枪也许我还能对你们有些帮助”，杜大炮担心罗震的身体吃不消“您身体还很虚弱，怎么能带着您去冒险”，罗震干笑两声“小子，我还没你想象的那么老骨头，放心的做，我也想知道方克锋这个王八蛋把我关在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坦克把手上的机关枪交给了罗震，罗震接过来“二十年以后的枪做的是跟我们当年不太一样了，不过呢”，说完他熟练的关掉保险，拔出弹夹，又没做迟疑的推了回去，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不过我还不老呢”，他想拉动机枪上膛子弹，却发现拉不动了，抬起头看看坦克“小子，有胆量，刚刚居然敢拿上着膛的枪对着我的脑袋”，坦克一阵尴尬，只得转移话题“老前辈您真是宝刀不老啊”，罗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继续向下”。

    又回到了烟囱的那个旋转楼梯，不过这次是往下走，里面的一片漆黑，为了避免集体暴露，杜大炮自己一个人打开了手电走在最前面，向下的楼梯只走了大约一层的高度楼梯就见底了，依然是一条狭长的通道，纵深大约不到十米，尽头是一扇大门，大门的旁边是一间小屋，几人没说话，隐约能听见小屋里传出呼噜声，在空旷的通道里隐隐的回荡。杜大炮转过身，悄悄的问罗震“您每天在烟囱里都会接触到哪些人”，“只有一个人每天来给我送一次饭，此外二十年间我再没见过任何人“，”我现在抓住这个人，您能认出来吗”，罗震伸手拍了下杜大炮的脑袋，“你伢子真当我老糊涂了，当然能“，杜大炮揉揉被拍的脑袋，尴尬的咧咧嘴，就带着坦克悄悄的走近了那个小房子。“还用闪光弹吗？”，“闪光弹哪能经的起这么用，这个小屋子看面积就摆得下一张床，杀一个人用神闪光弹？”老鼠被四眼白了一眼，尴尬的吐吐舌头。

    坦克和杜大炮埋伏在小屋门的两侧，杜大炮用手倒数了三个数，坦克一脚踹开了门，紧接着两个人就冲了进去。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外加一个男人嘶吼的声音过后，坦克押着一个只穿着内裤的人走了出来，男人的嘴里骂骂咧咧，不住的挣扎，坦克一用力就疼得他哎呦哎呦的叫唤。押在众人的面前，男人抬头看了看“老不死的东西，我天天给你送饭，你就这么对我？”，杜大炮从他背后走到他面前“就是你给老前辈送了二十几年的饭？”，男人一口唾沫吐在杜大炮的脸上“你们都是谁啊？敢这么对我？亏你们还能知道是二十几年，我容易吗？还老前辈，这种老不死的算什么前辈”。罗震在他面前蹲下身子，举起自己的双手，“还记得你拔掉我十指指甲的时候我说的话吗？”，“哈哈！记得，你说你将来要用这双手亲自杀掉我？就凭你和你带的这几个小毛贼就像杀掉我？”，罗震装作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来，走到男人的背后，用机关枪顶住了他的后脑勺，“老不死的，你开枪一个我看看？你们要是敢杀我就别想活着走出去！老不死的，你休想走出这个厂子，你就跟那个该死的林双文白骨做一辈子伴吧，我本打算把他的骨头拿去喂狗，看你可怜没有伴才没这么做，你不感激我还想杀我？”，砰地一声枪响，来的毫无征兆，男人的脑门上出现了一个弹孔，开始往下流血。罗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定不是自己开的枪，抬起头，发现林振川举着手枪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罗震抿了抿嘴唇“这小子我喜欢”。林振川收回枪“杀了他，是不是就没人知道前辈已经逃走了”，罗震点点头“是的”，“可是这个尸体扔在哪才能不被人发现呢”，杜大炮问到。“放到烟囱里面，这样永远不会有人发现了”，罗震看着说出这话的林振川“我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