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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兴教门之变】外一章

    后唐同光四年四月一日。洛阳皇城。

    指挥使郭从谦叛乱,王全斌率宫中护卫仅用半个时辰将皇城叛乱的郭从谦拿下,此刻郭从谦被五花大绑押在殿外,其余叛军全部被杀。

    绛霄殿内。

    李存勖懒懒的坐在大殿中间象征皇权的椅子上,大将朱守殷、邕王李存美和薛王李存礼恭敬的站在下方。众护卫守着大殿内外,王全斌站在皇上的身边。

    王全斌心想:今年真是多事之秋啊。年初魏州叛乱皇上派李嗣源前去平叛,没想到叛军主动投降迎李嗣源入城。随后李嗣源反叛,今日一早就发生了指挥使郭从谦叛变。看着旁边的皇帝,王全斌心中暗暗的担心。

    许久,李存勖开口道:“郭从谦只不过跳梁小丑,先押着吧。李嗣源叛军中担任先锋的是谁?”

    朱守殷答道:“先锋是李嗣源府内总管石敬瑭。”李存勖道:“李嗣源本无谋反之意。”朱守殷道:“圣上明察。”李存勖道:“魏州叛军迎李嗣源进城,本是出人意料之举。此举意在逼迫李嗣源谋反,就是看准了李嗣源性格上的弱点。”朱守殷道:“圣上圣明。”

    王全斌心想皇上也知道李嗣源不敢反叛,眼下叛军快到洛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存勖向李存美问道:“二弟,魏州叛军中校尉刘怀德曾是你的手下,朕没有记错吧?”

    李存美低着头回答:“校尉刘怀德早已和臣弟没有关系。”

    李存勖问:“朕相信你们没有关系。不过此次魏军叛乱却是因他而起。听说他欠了不少赌债,这些赌债都是你帮他还的。”

    李存美低声答道:“臣弟不过念在往日的情分。”

    王全斌心想:原来魏州反叛和邕王脱不了关系。

    李存勖又向李存礼问道:“四弟,李嗣源平叛时,李嗣源的总管李玉海曾进入魏州。这李玉海以前是你府内的管事。朕记得没错吧?”

    李存礼回答:“陛下圣明,李玉海从前的确是臣弟府内的管事。”

    李存勖道:“魏州叛乱之后,你俩同时举荐李嗣源前去平叛。朕也没有记错吧?”突然,李存勖断喝一声:“你俩可知罪?”话音未落,邕王李存美、薛王李存礼双腿打颤,不由自主的跪在皇帝面前。

    王全斌心想:“魏州反叛,李嗣源平叛继而反叛,竟然是邕王李存美、薛王李存礼所为。”想到这里,看了看身边的皇上。

    李存勖又问:“二弟,昔日十三太保中,你与李存孝走得近。朕也常感念李存孝的威武,他是怎么死的?”

    十三太保当年乃是李克用账下十三员大将。除了李存勖,其余皆为李克用养子。十三太保按照排行,老大是李嗣源、老二李嗣昭、老三是当今皇帝、老四李存信、老五李存进、老六李嗣本、老七李嗣恩、老八李存璋、老九李存审、老十李存贤、十一史敬思、十二康君立、十三李存孝。

    李存美听到皇上在与他说话,答道:“李存孝因为反叛,被父亲下令五马分尸。”李存勖问道:“你知不知道李存信为什么反叛?”李存美答道:“李存孝被李存信陷害。”李存勖继续问道:“你可知李存信为何设计李存孝?”李存美道:“臣弟愚钝,臣弟当时六七岁,不知道其中缘故。”

    王全斌心想:邕王当初不过六七岁,这件事情怎么能牵扯到邕王呢。

    当年李存孝乃是李克用帐下第一猛将,勇冠三军。不料却被李存信设计构陷,李存孝以为李克用要对付他,遂起兵反叛。李克用派兵镇压后,下令将李存孝五马分尸。李存孝死后,李克用手下无大将可以抗衡王彦章,在随后的争夺天下中不敌朱温愤愤而终。

    李存勖又对李存礼道:“唐中和四年,驿馆之祸,朱温想杀了父亲。史敬思和三百亲兵遇难,只有李嗣源和父亲逃出。你知道这是为何?”

    李存礼答道:“臣弟当时还没有出生,臣弟不知。”

    王全斌更迷糊了。

    当年李克用的军队再次大败黄巢,黄巢率一千多人撤退到山东。回师途中路过汴州,宣武节军度使朱温嫉妒李克用军力强盛,想着把李克用杀了,以后争夺天下就少了一个对手。朱温热情的邀请李克用入城,在上源驿馆设宴款待,礼貌恭敬。当晚李克用盛气凌人,出言不逊。朱温气不过就派几千士兵围攻驿馆,李克用和养子李嗣源仓皇逃出,监军陈景思、大将史敬思及随从亲兵三百余人罹难。

    王全斌不知道皇帝提起这两个陈年旧案是什么意思,看李存美和李存礼的反应,这些旧案还有秘闻。这其中隐含着什么惊天秘密呢?

    李存勖缓缓道:“这两件事发生的时候,二弟年纪还小,三弟还没有出生。”却见两位亲王的额头皆沁出了汗珠。

    王全斌心想:“不知两位亲王和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此刻皇上提起此事,看两位亲王的反应与两件事大有关联”

    李存勖悠悠的道:“人心难测,最无情是帝王家。”

    话音刚落,只见李存美、李存礼俯首在地,浑身战栗不已。

    王全斌呆立当场,朱守殷忐忑不安。

    李存勖道:“二弟,还是你先说吧。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说出来,若有隐瞒决不轻饶。”

    李存美直起身子,知道皇上已掌握了整个事情,也不再隐瞒,低头道:“当年李存孝受到父亲眷宠,李嗣源心中不忿,找到了李存信诉苦,谁知道李存信也嫉妒李存孝。两人一拍即合筹划了一场阴谋。李存信找到李存孝,道‘你不过是李克用的养子,何苦为李克用卖命。而且李克用虽然名义上是他的父亲,然而不过是你的义父,李克用心里对你一直有着提防。俗话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等天下平定你没利用价值时,李克用就会立即对你痛下杀手。我也是李克用的义子,对此十分清楚。大丈夫就应该做番事业,你应恢复自己的本名“安静思”,以你的能力,不愁天下不定。我作为你的四哥,如果你要举事,我一定作为内应助你成功。’李存信私下里又以李存孝的口吻写了些与朱全忠的交往信件,并以此作为李存孝反叛依据。李存信私自断绝了李存孝的粮草,让李存孝以为李克用不信任他。李存孝又想起四哥和他说过的话,便恢复本名发兵反叛。李存孝很快被生擒,父亲判处将李存孝五马分尸。

    李存美继续道:“李存信临死之前,把这一切记录下来。后来被我得到,我便知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李存勖问道:“你便以此要挟李嗣源?让他听你的话为你做事?”语气陡然严厉,“你好大的胆子!”

    好大一会,李存勖平复了怒气,对李存礼道:“四弟,你也说吧。”

    李存礼心知今日难逃一死,抬起头道:“当年父亲的军队再次大败黄巢,回师途中路过汴州,朱温邀请父亲入城,于上源驿馆设宴款待。在宴会前,李嗣源悄悄给朱温写了一封信。信中分析今后天下将归父亲所有,朱温接到信已有杀机。李嗣源又模仿朱温的语气对父亲说:‘朱温在后面侮辱你,不把你放在眼里。’父亲在宴会上气不过对朱温出言不逊。朱温即于当夜发兵围攻驿馆,父亲和李嗣源仓皇逃出,监军陈景思、大将史敬思及随从亲兵三百余人全部阵亡。后来,我通过朱温的部将才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李存勖怒道:“你也以此要挟李嗣源?你们俩还真是我的好兄弟!”

    王全斌心道:“原来这两个人竟然都要挟李嗣源为自己办事。”

    李存勖的目光穿过大殿看向殿外,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才五月的天气,叶子就要落了。”又轻轻吟道:“一叶落,搴珠箔。此时景物正萧索。画楼月影寒,西风吹罗幕。吹罗幕,往事思量着。”

    这词里的忧伤、愤恨,让人嗟叹。往事不堪回首,人生已多风雨。王全斌体会着词里的含义,暗想:“今早郭从谦反叛,皇帝心情不好,现在看上去更是索然无味,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李存勖又道:“朱守殷,朕听人说你和李嗣源走得很近?”

    朱守殷当即吓出一身冷汗,跪倒在地道:“陛下圣明,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李存勖又问道:“适才郭从谦犯上作乱,你按兵不动?”

    朱守殷道:“臣得知消息,李嗣源正率兵前来。臣誓死护卫陛下。”

    王全斌心想,眼下站在皇帝身前的三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对皇帝忠心耿耿。

    良久,李存勖低声叹道:“一世皇权转头空,纵横无敌李天下。”

    “好一个‘一世皇权转头空,纵横无敌李天下。’真不愧是开基建业的李天下。”一个声音传来,这声音好像隔着很远,偏又听得清清楚楚。

    王全斌心想:原来陛下竟然是闻名天下的天榜高手李天下。

    李存勖丝毫未动,毫不惊讶道:“来者是客,何不下来一起喝一杯清茶品一缕情仇。”

    随着声音落下,从房顶跳下来一个青年男子,径直走进大殿。这男子一袭青衫,长发束在身后,潇洒飘逸。王全斌此时不过十七八岁,看到如此俊朗神采的男子,忍不住心中叫好。

    李存勖头也未抬道:“请。”随手一挥,只见一个盛满水的茶杯竟在空中徐徐飘向来人。

    王全斌瞬时呆住。

    来人毫不客气的将空中茶杯轻轻取下,喝了一口道:“好茶。”

    李天下道:“此茶名唤清露,乃三更时分,从嵩山绝壁上摘取而来。”

    来人问道:“可是陛下亲手采摘?”

    李天下道:“正是。”

    来人大笑一声一饮而尽,道:“可否再来一杯?”说完将喝完的空茶杯轻推过来。说来奇怪,这茶杯竟像在空中滑动一般来到李存勖的身前。

    李存勖端起茶壶将茶杯添满。轻轻一抚,茶杯稳稳当当在空中朝着来人滑去。这次来人将茶杯置于手中,放在鼻尖轻嗅之后慢慢品咋。与刚才一饮而尽完全两样,似乎转眼之间换了一个人。

    李天下道:“曾宴桃源深洞,一曲清歌舞凤。长记欲别时,和泪出门相送。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来人听完似细细品味一番,道:“好一阕《如梦令》,莫非李天下已证得大道?”

    李天下道:“你我修习功法不同。听闻玄门每代只传两名弟子,你今日前来,难道已找到两名传人继承衣钵?”

    来人笑道:“我师哥尚在,何愁无人将我玄门传下去?”

    殿中李存礼、李存美、朱守殷三人,在此二人眼中竟如空气一般。也罢,就当我们是空气吧。三人暗想道。

    李天下问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来人道:“在下玄门四十二代弟子云飞。”

    李天下赫然道:“如今我情势危急,你却来此证道。难道不怕我本心失守,酿成大祸?”

    云飞道:“你若意在天下,天下早平定矣。你既心不在天下,情势危急与你何干?”

    李天下听完大叫三声好,又问道:“你可知我修习的何种功法?”

    云飞道:“佛门秘籍《轮回诀》”

    李存勖悠悠道:“轮回诀,一入轮回生死不灭。六道轮回,生生不息。”

    云飞赞道:“故此李天下假借戏台轮回人生,借助伶人统领朝政,如此竟被你修炼《轮回诀》成功,真乃世间罕见。”

    李天下道:“我尚不算第一人。还有一人先我修炼成功,此人亦选择死关。”

    云飞问道:“死关?何意?”

    李天下叹道:“没有生那有死?没有死又何来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轮回不息,生死轮回。”

    云飞疑道:“以死为生?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天下断然道:“生就是死,死就是生。只不过要达到这一步,必须达到选择死关的条件。”

    云飞问道:“什么条件?”

    李天下答道:“生机不断,死无可惧。”

    云飞疑道:“难道是……?”

    李天下答道:“正是李存孝。先前我也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借着车裂之刑入死关,从而超脱生死,不生不死,生死轮回不息。”

    这几句话王全斌听明白了。意思就是昔日李存孝并未死去,或者说当初被车裂也是李存孝自己选择的死关。

    太不可思议!王全斌仔细又一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传闻当日阴云密布,李存信驱赶着五匹马车裂李存孝。然而最让人震惊人事情发生了。当五匹马用尽力量向外拉扯之时,李存孝的手腕脚腕竟然因为先天的反应,自然而然地生出力道,将五匹马又活活地拉了回来!连接十数次皆是如此。被车裂而不死,这在古今天下,也算是仅有的一人了。

    李存孝对李存信说道:“四哥,咱们兄弟俩到了这种地步,什么也不用说了。但是你这样是弄不死我的,你也没办法向父王奉命。我和你说,如果你想车裂死我,那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挑断我的手筋脚筋,让我的手脚无法发力;打碎我的膝盖肘骨,让我四肢无法相连。再用五马之力,才有可能将我弄死。你我做了这么多年兄弟,就当看在弟弟的颜面上,给我一个痛快吧。”听李存孝这么说,李存信依样照做。这一次五马齐奔,终于将李存孝彻底分开。

    天底下谁想着把自己弄死?这个传言李存勖也必有所闻。

    云飞道:“如今天榜高手中你雄踞榜首,我若得证大道,唯有与你印证。”

    李天下笑道:“哈哈,天榜高手里百里君算一个,在我手底下曾走满十个回合。其余耶律齐光、左四五、了空、令狐尘、简经义、拓拔残,在我手下不过三合之数。唯有你和你的师哥,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一见,玄门果真不凡。”

    云飞拱手道:“多谢。”这一句谢乃是多谢李天下称赞师门。

    李天下道:“郭从谦犯上作乱,当诛。李存礼、李存美谋逆试图篡位,当诛。朱守殷,你带着他们下去吧。倘若叛军进宫,不必阻拦。”

    朱守殷带着五花大绑的郭从谦,战战栗栗的李存美、李存义下去。

    云飞等着李天下将这些事情处理完,然后道:“如此也可。不如你我今日一战?”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有人急速前来,大礼参拜之后道:“启禀陛下,李嗣源带人冲进宫来,直奔绛霄殿。”

    李天下道:“无妨,随他来就是。王全斌,你先出去吧。”王全斌听到,知道眼前两人大战在即,也心知皇帝有意让自己在乱军到来之前离开。

    待王全斌退出后,李天下道:“你我去殿外。”说完忽然从椅子上跳起,脚不落地直直飞出殿外。

    云飞亦是如此。

    李天下话音未落,云飞整个人倒退而出,竟似装了机括一般。竟抢在李天下前面退出大殿。

    两人相对而立,对视一笑。

    李天下从平地缓缓的升到空中。此时王全斌刚走到大殿外面的台阶上,远处叛军正在不断的朝绛霄殿的方向前来,宫女和太监们四处乱窜,整个皇宫大乱。

    云飞默运玄功,身体也像李天下般慢慢的升到空中。

    两人在空中遥遥相对。

    叛军已经杀至绛霄殿前,看到眼前一幕惊呆了。

    李天下道:“今日我选择死关,若你还能活着,我们来日再战。”

    云飞道:“好,我记住了。”

    话音刚落,只见李天下在空中轻轻挥舞一拳,这一拳不带一点风声,随着这一拳挥出,李天下腰间扭动。这一招出自闻名天下的《云裳羽衣舞》,正是李天下的独门武功。

    云飞暗提道玄功,配合逍遥游,一招开天辟地拳使出。

    瞬间天地变色,云卷云舒。

    越来越多的叛军涌进,恐惧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李天下不避不闪,凭借《云裳羽衣舞》的精妙招数轻巧躲过。刹那间就来到云飞的面前,云飞早有准备,逍遥游步法全力施为,与《云裳羽衣舞》实有巧夺天工之功效。只见天空中两人如迷花蝴蝶般缠绕飞舞。

    不知道两人在空中打了多少个回合。

    李嗣源一身戎装,此时也来到绛霄殿前。他本无反意,此刻更是跪在地上,高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叛军看到李嗣源跪地高呼万岁,也同时跪倒在地。

    李天下也看到李嗣源,对着李嗣源方向轻轻挥手,李嗣源感觉有人托起他一般,从地上站起来。李嗣源心里知道,这是李天下玄功所致。

    待云飞拳劲及身之际李天下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一拳击出。

    这一拳天地变色,这一拳击出雷霆震怒,正中绛霄殿房顶。绛霄殿顿时火起,在场诸人谁也没有去救火。

    这一拳击出,天空仿佛出现一个大洞。

    就在此刻,云飞的掌风落在李天下的身旁。李天下从空中轻轻落下,众人惊奇的看着这一幕,直到李天下慢慢的落在绛霄殿的殿前。

    云飞悬浮在空中道:“大道至简。世人皆知:道可道,非常道。却不知道:道,可道。非,常道。”

    李天下问道:“得证大道?”

    云飞道:“大道本就在,何须得证。”

    李天下道:“说得好。”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

    云飞在此战中瞬间顿悟。

    李天下道:“我送你一程如何?”

    云飞笑道:“好。”

    李天下再次击出一拳。

    这一拳无声无息。云飞在原地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了。只听一声巨响,正前方数十米远的宫殿浑似受到攻击一般,化成一团韭粉。

    这一拳竟威力如斯。

    等到尘埃落地,李嗣源上前跪地道:“罪臣李嗣源叩见陛下。”

    李天下看了看李嗣源,道:“起来吧,按理这次的事情应当取你性命,念你数十年对我忠心耿耿,暂且饶过你。但你要做一件事。”

    李嗣源放下心来,问道:“什么事?”

    李天下道:“此前指挥使郭从谦本是伶人,今早在宫中作乱已被诛杀。只是宫内还有伶人,放他们去吧。”说完,犹自看着云飞消失的地方。

    李嗣源道:“郭从谦犯上作乱,此事老臣已知。贼首伏诛,定不牵连。”

    李天下将事情处理完毕,对李嗣源道:“殿前有酪浆,你派人前去去拿来。”

    李嗣源派宦官进殿内将酪浆取出,交于李天下的手上。

    李天下道:“这里被我下了鹤顶红,奇毒无比。若不如此,我还真难找个死法。”只听

    李天下悠悠叹道:“不觉朱颜失却,好容光。”说完喝下酪浆,毒发气绝而亡。

    李嗣源听罢急道:“陛下不可。”却已来不及阻拦。

    史书记载:同光四年丁亥日朔,伶人郭从谦趁机叛变,火烧兴教门,存勖被流箭射中,王全斌将其扶至绛霄殿,渴懑求饮,宦官奉进酪浆,喝完一杯,遽尔殒命。王全斌大恸而去。一名伶人拣丢弃的乐器放在存勖尸体上,点火焚尸。史称兴教门之变。李嗣源杀尽叛臣,葬李存勖尸骨于雍陵。同年七月在大梁称帝,是为梁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