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大须弥掌
打开匣子，摊开卷轴，古朴深奥的文字在帛上呈现出来： 如是我闻。尔时，如来威神力故，十方一切世界，一一四天下阎浮提中，悉见如来坐于树下，各有菩萨承佛神力而演说法，莫不自谓恒对于佛。尔时，世尊不离一切菩提树下，而上升须弥，向帝释殿。 看到“帝释”二字时，方白胤眼皮一跳，心里没由来的一紧。但紧要关头无暇多想，连忙收束心神继续细看金帛： 如此世界中，须弥顶上，菩萨来集；一切世界，悉亦如是，彼诸菩萨所有名字、世界、佛号，悉等无别。尔时，世尊从两足指放百千亿妙色光明，普照十方一切世界须弥顶上帝释宫中，佛及大众莫不皆现…… 传说须弥山是一个小千世界，帝释天的宫殿就在须弥山上。众菩萨来集，十方一切世界皆如须弥。须弥意为无穷大，芥子意为无穷小——佛说须弥是一世界，芥子亦是一世界，纳须弥于一芥子，云何不可？ 那些文字慢慢的凸显出来，闪现了一遍，又慢慢的消失了，仿佛没存在过。方白胤用心斟酌着，很快，金帛上出现了图画，其上画了一个僧人，身形依稀有澄海的影子。 突然，图画活了！这僧人如行云流水般动了起来，向方白胤展示了一招大须弥掌，仿佛看动画片似的。只见图示真气运转方向，那僧人深深吸了口气，左掌在腰间一提，身体前倾，同时猛烈的推出右掌！同时，一个真气凝结的巨大掌印飞了出去！ 仅仅几秒钟的功夫就演示完了。方白胤愣在原地，他抓到了一丝神韵，可还没完全理解。他虽然天资不差，却还不是看一遍就能学会的天纵奇才。 干豆腐奇道：“你盯着这块空白处看什么？” 方白胤心中也奇怪，指着卷轴道：“这个演武的僧人你看不到？他在动。” 干豆腐摇头：“明明就是一块空白。” 方白胤想了想，道：“你心不定。” 干豆腐对武学兴趣不大，催促道：“那你赶紧的，仔细看呀。” “他动完了。” 干豆腐傻眼了：“这就完了？你看清楚了？” 方白胤摇了摇头。 正担忧时，金帛上的僧人再次动了起来，不同的是，此次的动作比上次慢了许多，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解析。 方白胤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第二遍了。” 干豆腐放下心来：想不到还有回放，这秘籍真他大爷的人性化。 正在方白胤收束心神揣摩拳意时，僧人开始了第三遍演示。方白胤连忙停下来仔细观看，第三遍和第一遍一样快，但此时他已经完全能看清看透第三遍的动作和行气了。 三遍过后，大须弥掌的金帛无风自起，飘在空中，见风即燃。明黄色的火焰倏然吞没了金帛，数秒钟便将金帛烧成了飞灰。 干豆腐急急问道：“懂了吗？” 方白胤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站了起来，反复推敲着大须弥掌的动作，左手手掌朝上，运气一提，身体前倾猛烈的推右掌…… 这一夜他没有合眼，他反复的揣摩练习，趁大须弥掌的图像动画还印在自己脑海中，练起来事半功倍。 第二天清早，乌龟干豆腐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问：“练成了吗？” 方白胤有些哭笑不得道：“成是成了，不过放不出来。” “怎么回事？”干豆腐奇道。 “真气不够，大须弥掌威力太大了，完全超出了青铜骑士的档次，我全部的真气加起来都不够出一掌的。至少要升到白银骑士才能放出了，而施展出它真正的威力，则至少要黄金骑士的修为。”方白胤一方面有些无奈，另一方面则是暗暗欣喜——澄海送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 “也好，循序渐进吧，腿能走吗？” “勉强能走，不影响工作。” 方白胤拖着左腿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这还是托了晴雪纯阳酒的福。脸上的肿消得差不多了，但腮帮处那一块青肿实在太明显了，一夜难以消除，这样去上课，非被学生笑话不可。 见了善良的市民们，方白胤依然满面春风的跟他们打招呼，有说有笑，仿佛昨天的噩梦根本没有发生过。 “你是一个可怕的人。”干豆腐想了想，使用了这样一个词语。 “哦？你这样认为吗？”方白胤笑了笑。 “遇到了这样的事，亏你还能笑得出来！这样的人最令人不寒而栗！”干豆腐看人的眼光很独到。 “可怕的人，才能让对手感到恐惧。”方白胤淡淡道，“如果我昨晚没练成大须弥掌，那我就真的笑不出来了。” “练成了又怎么样呢？你现在去找肯和扎于报仇么？”干豆腐哼哼道。 “你这老乌龟，我的脑子还没被仇恨烧坏。虽然我练成了大须弥掌，对付白银骑士不成问题，但对付黄金骑士还是差了一截——尤其在没有冰蓝冲击的情况下，正面交锋的胜率几乎为零。”方白胤依然是理智的。 “脑子没烧坏就好！就算戴了冰蓝冲击，你也打不过他们。别忘了，你真正的杀招是黑天大自在经。照我说，等江海凝光练到第五层，学了黑天第二式，风雷怒之后才有胜算。”干豆腐分析道。 “我知道，我的敌人巴伦、肯、扎于，都比我强十倍。但是，我等不了那么久！”方白胤摇了摇手。 干豆腐道：“巴伦的事可以先放下，反正来日方长。” “不！”方白胤坚定的说，“不能放，没有巴伦，我什么都做不成。” 干豆腐不愧是只老狐狸，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杨库克跟巴伦走得很近，而肯认为希尔德教堂他最大，没把杨库克放在眼里……” 一人一龟正商讨着，冷不防前面出现了熟悉的身影。当那一撮黄毛在秋日清晨的朝阳下精神抖擞的颤动时，方白胤喊出了他的名字：“黄叼毛！咦，你们四个都在，干吗呢？” “胤哥！”青龙帮混混黄叼毛看见了他，满脸欢喜的走了过来。 四人众的头领，金牌打手牛哥也走了过来：“胤哥早啊！胤哥你这是怎么了？”他发现方白胤的腿脚受伤了。 “咳！别提了！昨天被两个黄金骑士揍了一顿！”方白胤直言不讳。 牛哥睁圆了眼睛：“黄金骑士？那可是传说中的尊贵人物啊！厉害得没边，连我们老大龙哥都只见过一位，那气势，乖乖不得了。” 黄叼毛惊呼道：“胤哥你太牛了！竟然跟黄金骑士打架，还是一挑二！神了！” 方白胤苦笑：“还不是打不过，被揍了。” 牛哥一脸敬佩道：“不管怎么说，跟两个黄金骑士打过架，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的，这样的人我是第一次看到！” 昨日之事是方白胤的耻辱，他不愿多说，转移话题道：“你们怎么大清早的在这儿？揍人还是压马路？” 说起这事牛哥又恼火了：“草，又是黄叼毛你这狗日的，接了委托又没听清，钱也没到手，害我们在这里瞎问——真是丢脸都丢尽了！” 黄叼毛嘟囔道：“当时不是在唱K吗，如果牛哥你那首《死了都要二》能小点声唱，我肯定能听清的。” 壮硕混混见牛哥又要发火，急忙抢先道：“只知道要揍一个希尔德教堂的魔导师，叫什么名字都没听清。” “又是希尔德教堂啊！魔导师？哪个班的？”方白胤问道。 “当然是D班，ABC班的魔导师凭我们的身手还搞不定。”黄叼毛眉飞色舞道，“其实，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揍D班的魔导师了，不过最近D班的魔导师好像换了个，也不知道是谁，我们这不正打听吗。” 方白胤哑然失笑：“D班的魔导师？不用打听了，这个人我认识。我也看不惯他那副倒霉相，这样吧，我替你们出手，你们放心去找雇主要钱便是了，就说揍过了。”也不知道是谁要对付自己，难道又是拉基姆？ 牛哥大喜道：“如果胤哥能出手，那自然是万无一失。我们先把报酬给胤哥，等下再问那小子拿钱去，可不能让胤哥白出力气。” 那小子？看来不是拉基姆，莫非……莫非是D班那帮纨绔学生？想到此处，方白胤试探性的问道：“黄叼毛，这帮学生出手倒也大方？” 黄叼毛的智商跟他的外表成正比，想也不想的点头道：“早有定价，揍魔导师4000块，定金1000，只揍D班。” 方白胤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他们！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呢？夏洛克！十有八九就是他了，他曾说过他加入了黑社会，大哥是青龙帮金牌打手牛哥。4000块啊！这可是以前的神父方白胤四个多月的工资！这夏洛克真是个败家子！ 见众混混拿出4000块，方白胤只拿了其中1000，推辞道：“也不能让你们白来一趟吧，我拿这1000定金够了。” 黄叼毛点了点头：“胤哥说得有道理。” 牛哥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胤哥这是谦让，我们当真只给一千，岂不成了小气猴子？”说罢又拿出一千塞到方白胤手里，道：“辛苦了，胤哥，我们手都没出就赚了两千，对不住你。” 方白胤拍了拍牛哥的肩膀，正色道：“别这么客气，咱们谁跟谁。”心道：我也是手都没出就净赚了两千，大家彼此彼此！ “问一句，胤哥，你肩膀上的这只乌龟很有灵气啊！叫什么名字？”黄叼毛好奇道。 “它叫干豆腐，是我养的一只宠物，已经两百多岁了。它最喜欢吃泡面。”方白胤向众混混介绍这只神龟。 “别提泡面这两个字！”干豆腐恨恨道，“还有，我没那么老，我只有一百三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