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王轶之的心
第二日,百抬聘礼从安平公府出发,绵延几条街道,数量多的令人惊叹,风光的直入镇国公府。 早有不少百姓跟随着聘礼队伍一路走来,凑在镇国公府门口看热闹。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东陵殊亲猎的两只活雁,这在这个季节中极其难得。 卫瑜陪着朝容长公主坐在内院,面容羞涩,心里挂念着外面的动静。 朝容长公主见到女儿这番模样,不由想到三年前第一次出嫁时的场景,心中感慨不已。两次出嫁,均为女儿自己的决定,只盼这次能觅到对的那个人,白头到老安稳一生。 “母亲…您怎么不问问我就应下啦?”卫瑜见母亲一直看着自己,更是不好意思,蹭着她的胳膊道。 “我要还不知你的心思,就不是你母亲了。”朝容长公主点点她的鼻头,“怎么?你若不愿意,母亲这就把聘礼退回去…” “…哎母亲~” 朝容长公主拍了拍埋进自己怀中不愿出来的小脑袋,满目慈爱。 母女俩在院内说着话,外院卫丞带着两个儿子接待着东陵殊。 这次提亲前期一点动静也没有,尤其是将卫珩和卫瑢瞒的死死的,两人从昨天知晓此事后就一直没能睡的着觉。 今日东陵自己送上了门,哪里还能便宜的了他。 “容廷哥哥?”卫瑢拖着腔调一步步凑近,围着他转了个圈,扁扁嘴道,“快些老实交代,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meimei的?” 东陵殊还真的垂眸想了想,最终摇摇头道:“记不清了。” 卫瑢跳了起来,不信道:“这是什么答案?” “真的记不清了,好似从记忆的开始,就已经认定非她不娶了。” “……” 卫瑢像看怪物一般盯了他一会儿,直到眼睛酸疼,方才缓过神来:“百炼钢化为了绕指柔,我meimei了得…我meimei了得啊” 卫珩本也有诸多问题要讨个明白,却在听到这句话后,都有了答案。走上前拍了拍东陵殊的肩膀,嘱托道:“阿瑜就交给你了,别再让她受委屈。” “放心吧。”正色应了下来。 此次提亲虽提的仓促,没有完全按照传统而来,但从聘礼可以看出,东陵殊想娶卫瑜绝非一时之兴。单那两只活雁就不可能是一两天就打的回来的,更别说那些超出正常规格的丰厚聘礼,这一切定是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谋划的了。 再者从东陵殊本身条件来讲,全大瀛都难找出第二个比他优秀之人了,就算镇国公夫妇选女婿再挑剔,也无法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安平镇国两府结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盛京城的大街小巷,宫里太后一道懿旨,将卫瑜接进了宫。 太后秉退了伺候的人,将卫瑜唤到近前,拉着手怎么看也看不够。 “明珠美玉本就齐名,却一直不得见,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能走到一起,这都是缘分呐…” 卫瑜想着跟东陵殊相识后发生的事,感觉就像在做梦一般,不由头靠在太后怀里抿嘴笑了起来。 太后顺着卫瑜乌黑的长发,继续喃喃说道:“东陵家的小子是个有出息的,只是这投身军中吧,难免总会让人跟着提心吊胆。” “外祖母,我不怕。” “是啊,我们阿瑜向来有主意…不过现在也太平了,晋国那边一消停,东陵家的小子也不用再去战场,能好好在家陪陪你…” “嗯…” 两人说着话,外面有宫女禀报道二皇子来了,太后笑笑道:“一定是来给阿瑜道喜的,让他进来吧。” 王轶之大步走了进来,暗红朝服更显的气势凛然,自有一股神气。 自养好伤后,王轶之更加积极地投入到政事中,最近筹办的几件大事都甚得龙心,朝中口碑大增。 太后见着他英气勃勃,心里也是欢喜,开口道:“怎么朝服都没换下来,那么忙吗?” “还好,不过还是到祖母这里才能真正偷个闲。”王轶之坐到卫瑜对面,一口气灌下杯茶后说到。 “你的伤如何了?”卫瑜上下打量着他,表面上看起来是已经无碍。 王轶之瞟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哼哼道:“死不了也残不了,马马虎虎不劳费心。” “我还懒得管你呢”卫瑜见着他的态度就来气,真是见面三句话就得吵起来。 太后对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也是见怪不怪,又聊了不久便觉得有些乏了,卫瑜跟王轶之便先退了出去,让她好好休息。 出了慈宁宫,王轶之挡在了卫瑜面前,居高临下地傲然道:“跟我回肃意宫。” 说完就先走在了前面,卫瑜在后面气的直想踹他,却还是闷闷跟了上去。 来到肃意宫内,却发现好多常设都变了,不由奇道:“你这里是遭贼了?怎么少了好些东西?” 王轶之坐下后,扣着桌案环顾四周道:“宫外的皇子府已落成,有些喜欢的物件便先送了过去。” 大瀛皇子满二十即可出宫独住,王轶之的皇子府早在两年前便开始设计建造了。 卫瑜点点头道:“也是,等你跟依jiejie成亲后,自然出去住会方便些。” “咣”茶杯砸在桌面的声音。 “你自己定亲便定亲,别管我的事”王轶之冷哼一声,“我是不会娶她的。” “好啊,那我们就各顾各的总归你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我也不稀得去上赶着讨人嫌” 王轶之见她像是真生了气,语气放软了下来,试探道:“与殊表哥定亲…是你自愿的?” 卫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看起来像是被强迫的模样吗?刚刚才说好的谁也不管谁,你又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问一句罢了…” 卫瑜见他像是没了脾气,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二表哥,你也老大不小的,行事就不要那么任性了…我想不到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但既然这么久了你都没有提出来,应该也清楚你们之间是并无可能的。依jiejie全心全意对你,品貌学识更是没的挑,你究竟还有哪里不满意?”
王轶之沉沉抬眸,看着她缓缓道:“卫瑜,我在你心目中是不是就只有嚣张跋扈,浑身都是缺点?是以任何一个人对我好,我就得感激涕零地供着顺着?” “我…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了?” “你是不是一直看我不惯?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我的感受,在你心里,恐怕就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 “王轶之我如何会这么想?”卫瑜拍案道。 谁知王轶之也被激出了火性,冷笑一声道:“好啊,还不承认…那你可要说说,当初为何明知我与将军府所倚仗的大皇兄处于两端,却还要嫁给赫连墨启?当真要与我作对?” 卫瑜也怒,跟着冷笑道:“王轶之,我的感情从来不是筹码,我喜欢谁,就不在乎他的身份,无论他手握重权还是山野村夫,我都会嫁给他” “若那人会对你的父母你的哥哥不利呢?你也会义无反顾地嫁过去?”王轶之眼神冰冷,自嘲道,“只是因为你不曾想过我会如何,更不会让我而成为你的阻力罢了。” “我承认,有些时候做事是欠考虑。但本不一定会发生之事,为何要因为它而杜绝一切希望?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可能性,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相信就一定要走到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步。”卫瑜肃穆道,“你这是觉得我自私不成?那你自己呢,不也是只为自己考虑,何时会略微顾及到依jiejie的感受?又可曾替她着想过?” “卫阿瑜从小到大,我对哪个女子亲近过?对哪个笑过骂过担心的没完没了过?她受人欺负了我揍回去,她哭了我去哄,她一板脸我就泄气地把姿态放低到了地底下就算她站到了我的对立面,选择助我最大的对手一臂之力;就算她将来或许会跟着别人一起来逼我,逼我去死我心里都早已认命了的…就想着,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去死…我就去死好了”王轶之怒吼道,眼睛通红地盯着卫瑜,两行泪就这么直直地淌了下来,“卫瑜…除了你,我可曾招惹过别的女子?你还想怎样…还想让我怎样?” 哐当 窗外,有绊倒在地的声音,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远了去。 卫瑜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但直觉着感到不对。冲到门口去,却一个人也没有瞧见。 “银杏银杏” “郡主有何吩咐?”银杏从院外跑了进来,因王轶之不喜外人进他的宫殿缘故,这些婢女们都是留在殿外侯着的。 “方才可有人来过?” “是东陵姑娘她听说您进了宫,便过来寻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