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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穆少爷负气触巫禁-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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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辰东哪里肯死心,这一个多月,雪里蹲,风里宿,就是要找到清晓大师,如今见着,未有个结果,哪里肯罢手。便去抓那鹿角,不让九色鹿离去。

    那九色鹿头上一道晕光,七色混成,如虹现霓生,吓得他赶紧缩手。只是眼巴巴望着清晓不肯退步。

    封辰东心意已决,从靴中摸出一把锃亮的小巫刀来,道,“大师若怀疑我心志不坚。辰东便效仿禅宗二祖僧儏立雪断臂。”说着一手拿着小巫刀,向着另一只手臂狠狠地割去。

    巫刀触及手臂时,便似雪般融化了,滴落在雪地上,又慢慢汇成一把巫刀。辰东知道是清晓大师施的巫法。

    清晓说,“何必呢?我骑九色鹿而来,本是为救你而来。”

    辰东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踏雪卧冰而来,原是为了大师而来。”他的目光里带着坚定和不舍。

    清晓拨转鹿头,扬长而去。辰东跪倒在雪地里,双膝跪步向前追去,“大师,请体谅小徒一片向道之心——”

    清晓慢慢消失在雪岭冰岩之后,辰东连跪带爬沿着九色鹿踏过的足迹追走。

    爬过一道冰岩,便不见了鹿蹄雪痕,辰东急得大哭。泪眼蒙蒙间,一道虹彩现在身前——九色鹿——清晓大师骑着九色鹿正在他的面前。

    辰东擦干泪水,匍匐在地,百拜千叩,以示志坚不移。

    清晓轻声叹道,“我本是那狠心人,却生就这豆腐心——”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我若不收你,我心不忍;我若破例收你,必再有人来求我传习。那时节,我这清净灵宝之地便要人畜杂踏,不得安生了。”

    辰东发誓道,“我必不说是大师传教。”又要找巫刀断指为誓。

    清晓止住他,“罢了。我也不与你师徒相称,只收你做个玉蟾岛的外门弟子。我也不传你甚至巫术,只与你几句真言,你好生参悟——参得破时,你再来找我,参不破时,便永不相见。”

    辰东满心高兴,作揖再拜不迭——神巫能传个一言半语便够自己这些俗辈参修一辈子了——便竖耳细听。

    清晓欲言又止,不由地望着古德星的方向,“此一时的真相,即为下一时的虚幻”又让辰东复述一遍。

    辰东马上道,“这是空无之意——诸法皆空。”

    清晓无奈地笑笑,“不必应答如此之快。我这并非入门的迷题,登堂的考卷。你若真的参悟了这一句,便够你受用一辈子——那时节,你也无需再来见我了。”

    说着,音形消失在莽莽昆仑雪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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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还津津有味地停留在封巫的讲述中,叶知秋叹道,“好一段奇遇,难怪封巫可以在我水巫的祖庭中立足。”

    封辰东笑道,“叶巫不会是心里早就想把封某赶出云梦的吧。”

    叶知秋爽朗地笑了,“把你赶出去,谁来和我下棋斗趣——不如将你围在我这水巫之中,叫你不能发展壮大。”他边说边用手指划着圈。

    封辰东会心地笑了。

    叶知秋笑了一会,叹道,“此一时的真相,即为下一时的虚幻——这是个什么道理?”

    封辰东说,“我也不知道,我本不当说出清晓大师的密语,只是今日情形紧急,我便说出来,特要大家参悟的。”

    叶知秋故作惊讶道,“我以为你参悟了这个道理,才有现在的修为。如此说来,如果参悟了,那岂不是绝世大巫。”

    辰东也不隐瞒,“这句真言有诸多好处,修习巫术时,每每都能从中受益。只我想,它应该还有更妙的用处。”

    一名名叫穆漠的水巫道,“清晓大师是幻门中人,她那幻门精通音律舞蹈。再美的曲调,奏出之后便成过眼云烟。难不成这便是真相与虚幻的意思。”

    众人听后皆点头,封辰东也颔首。封长青见水巫中有人悟得,也不示弱,“古人云,白驹过隙,时光可惜。不管现在有多真实,也终会成为过去,成为虚幻。”

    封辰东骂道,“你懂什么,也来凑热闹。”

    穆漠知他为父严苛,为免封长青尴尬,作揖道,“世子说得极好的。”

    子简见封辰东喝骂长青,虽然有些心得,却也不敢多说,只听众人言语。

    众巫也有大声阐述的,也有小声议论的,皆各言心得。

    叶知秋道,“子简——”子简本在默思,被他一叫,不由一惊,不好意思摸摸头,听他言讲,“我们皆是抛砖引玉,都为让你开窍,好引动你那丰沛的灵力,打破这里的巫禁——你参详得如何了?”

    子简听这个说说也有道理,听那个说说也极佳,根本没有去想怎么运用这些理论。被叶巫问着,一时心中犯难,也不知从何开始。只把那灵力在体内运作一番,弄得自己跟个通灵球似的一会明一会暗。

    封长青叫道,“他还不会运用巫术,若是我有这样的灵力,我便将这灵力化作一道光轮击向巫禁。”

    子简听他这一说,便运起巫力向着那厅上的巫禁击去。刚刚运起巫力就觉四面的巫禁来吸他的巫力。封辰东手快,马上封住他几个关键的xue道,才不至于让巫力被吸走。

    子简也吓了一跳。却听封巫骂着长青,“你懂个什么,只乱教导,若他的巫力被吸走,便是再多的灵力又有何用?”

    子简这才知道巫禁的厉害,原来这些巫禁专一吸取巫者的巫力,只要提气运力,便会被吸走。并非巫禁禁止巫者使用巫力,而是巫者不敢使用巫力,以免被巫禁吸走巫力。

    长青委屈地咕哝,“我只叫他用灵力去打巫禁,又没有叫他用巫力——”

    子简果然便想提运起全身灵力出击,只弄得三花聚顶,脸涨得通红。

    穆漠摇了摇头说,“他根本就没入门,不过是有幸得了大巫的灵力。你跟他说那些,他懂个什么?指不定放两个屁,还以为是发出巫力了。”

    穆漠话没说完,子简果然憋不住,放出一声响屁来,羞得脸更红了。那些个笑点低的男巫女巫早笑得不矣乐乎。

    子简也不再去试了,只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不敢再去看别人。

    穆漠手一抬,“与其在这憋得难受,不如一拼。”

    说着,一指巫力打向左前方的巫禁神灯。他那巫力刚出,便被神灯收去。如此也罢了,随着那运动的脉气,身体内的巫力如抽丝一般被神灯收去。任他封xue收力都不能。

    边近几个巫师想帮他,因不敢用巫力,也封不住他的气脉,只能眼看着他的巫力如一丝清泉向着神灯飞去。穆漠这才叫后悔不迭,原来只想是打出一道巫力,便是被收了也无妨,没想到这巫禁便似从他身体中找到了突破口,非要吸完他的巫力不能罢休。

    封巫过来封他xue道,可穆漠不同于子简,他体内的巫力强大,在神灯的引动下,似决口之河水,不用巫力不能阻止,而封巫自然也不敢运用巫力。

    叶知秋没有动作,冷静地说,“你尚不知这巫禁的厉害。这便是你的教训,我们也无能为力。你只当是你前半生的修行白做。”

    见穆漠一脸的不甘心,还在努力反抗中,他也知道作为一个巫者失去巫力有多难受。但没有人有办法。想想,便又说,“也好,也好——”

    长青见父亲不能阻止,见叶巫又不动作,其他巫众也只是干着急,便说,“也好什么?这可是你水巫的人,你也不管吗?”

    封巫止住儿子,“小孩子家,知道什么。”

    叶知秋道,“封巫方才说着那与清晓大师的奇遇,清晓大师不是曾说,‘倒空再倒空、归零再归零’。世事无好无坏,穆漠失去巫力未必是坏事。他这后半生又有事可做了——而我已经有半个世纪无事可做了——”

    子简不敢少动,只是在人群后看着他们。

    穆漠还在挣扎,看着一旁的师弟苏子墨说,“兄弟,帮帮我——”

    苏子墨看看叶巫,叶巫蜷在那破麻布堆里,看看其他人,其他人都不语。苏子墨从那空间戒指中摸出一把精钢杵来,望那游丝一般绵绵不断的从穆漠向神灯流去的巫力流打去。

    满以为能打断这巫力流,却不想,精钢杵触及时,自己身上的巫力也似破了堤一般向外流去。急得不知怎么是好。

    众人见这情况,都不由得退后几步,生怕如触电似的被牵扯进去。

    封巫正色说,“叶巫说得对,巫禁非同小可,不要再作无谓的牺牲了。”

    叶巫叹道,“正所谓,此一时的真相,便是下一时的虚幻——得来不易,失去却如此迅速。”

    众巫皆是经过数年数十年苦修得来今天的修行,见着穆漠与苏子墨巫力如流水般失去,个个都起兔死狐悲之意,生出无边惆怅之感。

    穆漠与苏子墨还在挣扎,两人似水中捞出的一般,拼命地与神灯抵抗着。叶巫说,“放弃吧——没用的,徒增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