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灵驻泥丸 石入池塘起波澜
谭浩推门而出。 仲秋的阳光弥漫在银杏林立的院子里，中间的荷塘波澜不惊，慵懒而清爽。时光的流逝在这里毫不犹豫地停滞了。 一只凤蝶翩翩而来，穿过光与影的世界，尽情地舞弄生命的灿烂。 谭浩追踪着凤蝶的每一个振动，体会着它的愉悦。他能清晰地在脑海里刻画出凤蝶的所有轨迹，实时加以分析预测。渐渐地他的意念完全和凤蝶的舞动合在一起，仿佛是自己在空中振翅蹁跹一般。这时，他闭上了眼睛。 良久，谭浩蓦然出手，轻轻捻住凤蝶的一只翅膀。他欢喜地睁开眼睛，看着扑楞挣扎的凤蝶，松开了手。 原来如此！谭浩明白了。 他的灵觉提升到一个全新层次，可是力量和速度的提高却很有限，当想要高速运动的时候，感觉已经到了，但是肢体却受制于力量和速度，难怪会觉得自己动作慢，并有很大的阻力。 如果身体的反应一直追不上灵觉的期望值会怎么样？谭浩突然想到一个军事锻炼方法：负重越野！身体会一直处于没有达到预期的压力之下，然后不断地强化自己以期和灵觉再次同步。 正想得入迷，突然觉得胸口一热，钟灵所在的位置缓慢抽发出一圈圈的暖流涤荡全身，全身劲力暗生。 谭浩很是莫名其妙，低声道：“钟灵，你在干嘛？快出来！” 一股麻痒的感觉应声而起直上他的眉间，谭浩脑海里立时浮起一个意念：“要是出得来，你以为我不想出来啊？” 谭浩唬了一跳，低声道：“钟灵，是你吗？” “当然是我了！你不用说话，只需要想，我就知道。” “呃，你在我脑子里？？”谭浩默想，太匪夷所思了，这就像鬼魂附体一样，差别就是主体有独立的意识。 “我呸！什么鬼魂附体！我身子被你占了，元神被你吸到泥丸宫。不过呢，这里也不错，我感觉很舒服，灵气好充沛啊！” “身子被我占了？”你会不会说话啊？那么个小孩，被人听见还以为------ “龌龊！” 谭浩突然想到以后和露娜嘿咻，那这小孩不是什么都知道了？顿时苦了脸。 “龌------龊------！！你以为你们昨天晚上干的好事我不知道？只是当时说不出来罢！丑死了！” 谭浩觉得很尴尬，这等于是当着一小孩的面做那事。MD，以后还怎么雄得起啊？ “------你这人怎么老想这事？” “据弗洛伊德研究，健康的成年人类性幻想的频率几乎十分钟就一次。”谭浩辩解道。突然，他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然后发现想到就没法后悔了！ 钟灵惊呼道：“原来------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地球！中国！你骗了多少人啊！” 谭浩大急：“这个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钟灵奇道：“我说给谁听去啊？我现在躯体给你享用了，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元神还被困在你的泥丸里面。我就去说别人也不信。” 谭浩心下稍安，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你可以感应我的想法，而我却不能呢？” “那是因为你不是修真之人，只练识神未练元神。怎么可能感知到我的识神呢？” 谭浩有点糊涂，这识神元神的，那魂魄又是什么呢？ 钟灵叹口气：“识神者，有思有虑，灵而不虚也。说白了就是你的一切思想，对rou体的控制指挥就是由它来完成，这个是后天形成的，比如说，你刚出生识神肯定是很弱小的。魂和魄是分开来说的，太复杂了，只告诉你魂主命，魄主体。三魂中天地二魂联系天地灵气，命魂主轮回驻体，七魄分驻身体七个脉轮。元神者，无思无虑，自然虚灵也。这个是先天之神，修真者就是练的这个，由识神知觉学习，魂魄吸收天地灵气，练出元神命魂驻体婴儿，抗过天地劫，就可飞升天界。”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元神没有修炼，命魂没进驻，所以感应不到你的识神嘛。”谭浩学习理解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大概就是这意思。嘿嘿，你这泥丸宫太舒服了，魂魄又如此凝练，吸收的灵气不是一般的多。我要睡觉修炼了。”说完再也不说话，任凭谭浩怎么呼唤就是没反应。 ————————分割线———————— “你们说他在干嘛？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傅一雷从窗子看着呆若木鸡的谭浩，奇怪的问道。 安友年和刘得虎齐齐摇头。 “以他这种凡人来说，刚才那手闭着眼睛抓蝴蝶很有意思。”傅一雷微笑道。 安友年神色不动：“瞎猫撞到死耗子罢了。” 刘得虎轻咳一声：“傅大人，青州府衙已经派人来了，是不是带他们三人前去受审。昨儿答应峨眉那四个老家伙的。” 傅一雷摆手道：“不必了。区区小事，不值闹得如此之大。看在峨眉属正道份上。飞扬打断了那罗小子两条肋骨；刘主事昨晚也扫了他们的面子。这教训也就够了。本指挥使已经传书峨眉派明日前来领人回去。” 刘得虎点头道：“傅大人如此处置最是恰当不过，那我去回了青州来人。嗯，这一对男女怎么处置呢？请大人示下！” 傅一雷看了安友年一眼：“两个凡人而已，念在心存故国，万里归来。友年，你后日要回转南京，顺道带他们一起。” 刘得虎和安友年躬身应诺。 两人去后，傅一雷仍在窗前驻足，看着悠然散步的谭浩，轻轻叹了口气。 ————————分割线———————— 青州城不算小，方圆数十里，有户三万余。乃是王朝通往西方的咽喉所在，远近客商云集，白日里熙熙攘攘，就是晚上也要过得子时方才灯稀人眠。 露娜的出现，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她还挽住谭浩的胳膊一路招摇，更是引人瞩目，来往百姓人人驻足，更有一群顽童，只管跟在后面起哄，看热闹。 不过，露娜天生喜欢成为人们瞩目的中心，眼前这场景，倒是让越发的高兴，时不时还向看她的人群挥手致意。嘴里还学着这几天从谭浩那里学来的几个简单的中文问候语打招呼。 谭浩第一次涉足这个世界的市井，出于职业习惯，尽量观察收集信息。 百姓大多身着布衣，打扮很像小时候看电视剧《水浒传》里的那些人；沿街建筑多是两层木楼，下面是铺子，卖什么的都有。 他二人得刘得虎通知可以自由出入，并由傅一雷赠送白银十两进青州城置办一些行头，指挥所派了两个军汉随同。 两人买了好些衣物，随身用品，却只用了不到半两银子。方才知道指挥使大人这份礼仪实在不轻。 转了一阵，谭浩看见一个铁匠铺，想起手无寸铁，进去买了把朴刀挂在腰间，像极市间偶尔鲜衣怒马招摇而过的武生。 先前，谭浩熟知人情，也给两个军汉买了几样喜欢的东西。立时那两个军汉便对这知情识趣的谭公子大生好感起来。当下都夸谭公子这一佩刀登时便显出了精气神来。 四人转了半天都有些饿了，于是谭浩请两位军汉大哥推荐个就近干净的餐馆。其中一个叫王二海的对青州城极熟，领他们来到一家三间两层店面的酒楼。 四人上得二楼，此时还未中午，食客稀少。店小二一叠声招呼上来，安排到一张靠窗的桌子。谭浩只知道好汉进馆子都是三斤牛rou两斤酒，再无别样。这里估计是没菜单的，正踌躇间。那王二海知道他万里归来，不习风俗，便叫那小二报菜名。 那小二一张嘴是顺溜惯得，有了机会卖弄，顿时抖擞精神不到一分钟从大菜“蒸羊羔”开始直报到“炒豇豆”结束，整整上百道菜。露娜张口结舌，不知道这人口吐白沫在发什么神经。 谭浩却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记性极好，点了卤水拼盘、熏鸡白肚、玉兰片等几个菜，又请那两位军汉点了两个，要了一壶酒。 酒到半酣，王二海以前本是青皮出身，几杯酒下肚撸起袖子，滔滔不绝地讲起以前的英雄事迹来。谭浩听得津津有味，了解了不少市井之事。还时不时捧他几句，王二海越发兴奋更是海吹湖讲，不亦乐乎。 只有露娜见他唾沫星子四溅，吃相难看，渐渐皱起了眉头。 正说间，“噔噔噔”上楼声音响起，上来三个锦衣公子哥，大秋天的人手一把折扇，腰间却还各挂了把剑，折扇一摇一摇的，那腰间的剑也跟着摇摇晃晃。露娜看得有趣，忍不住“噗嗤”一笑。 那三人闻声看来，立时眼睛一亮。其中一个满脸雀斑的脱口吟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佳人也！” 谭浩知道这是《诗经卫风》里的名句，当下一笑低声对露娜道：“他在夸你美丽呢。”露娜心里高兴，向雀斑男微笑点头，示意感谢。 那三人却呆住了，心道：“容色虽美得怪异，原来却是风尘女子。”齐齐哼了一声，转头随店小二去就坐。 露娜看得出他们是在鄙夷自己，反差如此大只觉莫名其妙。谭浩肚子里暗笑，这丫头哪里知道古代的读书人从来都是以羞怯怯的女子为美的，若非勾栏哪里有她这样毫无顾忌向陌生男子点头微笑的。 王二海倒是有点习惯，笑道：“这都是有钱有势家的公子哥儿，效仿前朝青莲居士遗风的，最是时髦。” 这时，楼下突然一阵喧哗。四人往窗外看去，却见一五大三粗身披兽皮的汉子，一手拿着叉子，另一手牵着用一条麻绳。那麻绳栓在一女子颈间，女子仅着破烂的小衣，到处露出雪白的rou来，奇特的是后面还拖着一条脏兮兮的大尾巴。 那汉子一路大声吆喝：“卖狐女喽，便宜卖了！只要五两纹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