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回返
一阵细微至难以听闻的破风声在李谦耳旁响起,三个服饰各异的怪人在小溪对面出现。这三人,一老二少,身上俱都穿着颜色纷繁多样的衣服,佩戴着的零碎小饰品杂七杂八的,随着肢体的动作而晃动,让人目乱。奇怪的是,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随之传出来。为首的老者,皮肤干枯没有丝毫光泽,犹如套着死人皮,只是眼角偶尔闪烁的精芒,让人想到他不是易于之辈。而另两个人年纪也都不大,二十岁模样,面容几乎看不出分别,应该是一对孪生兄弟。 这三人甫一出现,便把目光聚焦在李谦身上。老者的视线没有在李谦身上做过多停留,他神色中有一丝凝重,朝四下不断打量着。 李谦神色不变,朝棕色健马打了个响指,也不理这突兀出现的三人,便准备离开。 老者探查无果,再次把目光落在李谦身上,口中嘶哑的声音重重吐出,“小兄弟,请留步。” 轻松判断出,这个老者的实力,也不是他能够应付。李谦暗叹倒霉,停下脚步,转身朝老者施礼恭敬道:“请问老先生,有何指教?” 老者不像红衣女子,神态倒也和气,道:“小兄弟,先前可有在这里看到别人?” 李谦干脆利落的应道:“没有。就我一个。马儿累了,就让它在溪边喝点水,休息了一会。”虽然感应不到,但李谦有种直觉,红衣女子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了某个隐秘的地方。 老者凝神看了会李谦神色,见他一副淡定异常模样,倒也不似作伪。只是先前感受到的那股强大的寒力,难道只是他的错觉吗?老者摇了摇头,沉默下来。 而那对孪生兄弟则是走出一人,朝李谦粗声粗气的道:“看你去向,该是从东番而来,你可知道,天边那异象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第二次被人问及,李谦神色如常,淡淡应道:“不知道。” 问话那人眉头一皱,声调更加粗了,道:“从东番一路过来,可曾遇见什么人?” 李谦望向他,“也没有。” 于此时,那一直沉默着的青年,突然道:“大哥不用再问了。除了官家,这一带能排得上号的势力就属咱房家离东番最近,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赶过去。瞅那天边异象,可不是一般的奇珍能够折腾出来的。您说是吧,大伯?”最后一句却是朝着老者说的。 那老者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你爹竟然动用千里符第一时间传信过来,叫我先行带你们去查探异象来源,可见事情紧迫,刻不容缓。”千里符的制作相当不易,市面上也是一符难求,售价也是很高,即便是房家等闲也是不用的。 被称为大哥的青年脸上露出亢奋之色,兴奋道:“爹在信里可有说是什么事?” 看着子侄们的神情,老者素来知晓他们好战的秉性,这半年来二人随他潜心苦修,想必二位子侄现在也是闷得慌了。 “你爹没说,只是嘱托我随机行事。貌似他也不知情的样子。好了,我们也都到这了,都给我小心些。若是我感应没错的话,刚才在这一带搞出动静的那人必然是师境强者。”被称为大伯的老者神色肃然。 孪生兄弟对视一眼,竟没有露出丝毫怯意。似乎师境强者这四个字产生的威压对他们二人毫无影响般,不,若说有,也是二人眼中的战意更加盎然了。 老者暗地里摇了摇头,初生牛犊不畏虎,他二位子侄的本事,他是一清二楚。师境强者也是你们能够招惹的,这次就让他们多见识见识,栽几个跟头,也好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至于安全,有自己谨慎照看着,倒也无虞。 三人这一番对话,没有顾及到李谦一丁半点,竟是当其不存在般。老者对东番也算熟悉,毕竟曾经的岁月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在这片土地上度过的,所以,他没有选择不算如何宽敞的山道,而是率先一头扎进了密林中。而那对孪生兄弟也是没有迟疑的闪掠跟上。 直至三人几个闪身消失在林间,李谦这才牵着棕马朝山道里走去。 刚走上山道,一抹红衣飘飘,那给人凛冽寒意的女子在其身前闪现而出。 李谦耷拉着脸,满脸的无可奈何。 红衣女子纤细白玉般手指朝李谦一指,神情冰冷,不容抗拒般道:“你跟我走一趟东番。” 姑奶奶,我可是刚逃出来,您又让我回去?这不折腾人吗?李谦心中暗自诽谤,脑中思量着应对之策。看上去就像是愣了一下,旋即他呆呆的说道:“jiejie,我妈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这不喊我回去相亲吗?这可是终生大事,不能耽搁啊。姐,要不,等我相亲回来,我再陪你几天,逛逛东番古镇。”
红衣女子估计是没有料到李谦会蹦出这么一个理由来,一怔后,声音更冷了几分,仿佛自言自语般道:“看来是刚才冻得不够了。”话音落地,身周尺许范围内的寒气顿时大增,棕马嘶鸣几声,不安的想要摆脱李谦的拉扯。 李谦吓了一跳,怀中刚挣扎着露出头来的小白则以更快的速度缩回头。他连连摆手道:“开玩笑,开玩笑的。jiejie吩咐下来,我哪敢不听从,怎都要去的。呵呵恩……” “带路。”红衣女子毫无表情的说道。 李谦回转身,背对着红衣女子,咬牙切齿了一番,一跃而上了马背,狠狠的扯了下马缰,大喝一声,“驾。驾。”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听出李谦语气中的不忿,红衣女子的嘴角竟上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太过短暂,一闪而逝。也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她似乎能在这少年身上找到一丝极为模糊的亲切感。这对她来说,可是极为难得了。自从修炼小寒功有成以来,她的情绪便很难再有波动。 红衣女子身形一闪,如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黏在马背末端。不论棕马在李谦手中cao控起来时是如何的奔腾闪掠,她始终是轻飘飘似乎悬浮在其上。 李谦虽然没有回头,但以他现如今的灵魂力,哪怕没有外发探查,在如此近距离下,也能清晰的感应到红衣女子的动作,心下不由又是一阵骇然。 他心头泛起一股无力感,旋即棕马便安分起来,不再暴躁奔行。 对于李谦的小手段,红衣女子没有丝毫理会,反倒闭起了双眸。 先前那老者,她没看错的话,该是房家堡的人。她脑中浮现出老者干瘪的肌肤,房家的枯木功修炼到如此境界,也可算得上一号人物了。而房家堡的人到了,接下来,天脉山的那些门派想必也会接踵而来,她凝眉沉思,脸上忽的现出一抹嘲弄之色来。 对于这些个自诩正义的门派,她实在是太过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