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陆

    面对李尽忠的这种情况，刘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高兴的是幕后的主使抓到了，这样的话诗韵就不会死了。担心的是，李尽忠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他又看到了什么让他吓成那样。这可是白天，白天里难不成还鬼出现？另外，吴寞又是怎么知道凶手是李尽忠的。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乱，让人一点头绪都没有。

    吴寞没有任何的表情，还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仿佛死了一个人就像花草树木会凋谢枯黄一般，死了就死了，就当他不曾在这个世间待过，没有什么好惋惜的。

    刘烨看着吴寞，他不知道这个吴寞身上到底有多少的秘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好好听吴寞讲讲关于自己的事情。刘烨也坚信，吴寞肯定知道这个事件的起因，经过，如果有可能，他还会知道结果。因为，他就是那个预言者，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至少在刘烨看来他就是这种本事。

    吴寞冷冷的看着刘烨，没有任何的言语，从刘烨的眼神里吴寞能收集到它透露出的讯息。那是怀疑那是恨更多的是疑惑。吴寞没有说话，转身想要离开，却又被杜斌抓住。

    “吴寞，你能对这一切做一个解释吗？”吴寞依旧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杜斌，挣脱开杜斌的手抬脚就走，却又丢过来一句话：“想知道结果的话就跟我来吧。”

    吴寞把两个人带到了李尽忠的卧室里，里面有一张床，一个书桌，书桌上没有摆几本书，倒是照片摆了不少。刘烨看那照片有点眼熟，吴寞说：“那就是林青青。”刘烨愕然。

    “吴寞，你带我们过来不是看林青青的照片的吧？”杜斌很是疑惑，他不明白吴寞带他过来干什么，这么小的空间里他没有看到一点跟案件有关的东西。

    “如果你只看见别人都能看见的东西的话，那么你真得该退休了。”吴寞的话让杜斌的脸色有点难堪。除了别人能看见的东西之外，杜斌确实没有再看见所谓的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你看那个杯子。”吴寞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杯子，杯子里是水，透明的液体被窗外的阳光照射着。

    “你是什么意思？”“你能看出这杯水有什么问题吗？”“不能，不就是一杯水吗，难不成它还有问题？”“没错，如果我告诉你这杯水里放了东西，你信吗？”杜斌端起那杯水用鼻子去嗅了嗅，没有任何的异味。“你不闻了，没有用的，这里面放的东西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气体？”“没错，这种气体遇水就会溶解，比氧气重却又比二氧化碳轻，它极易溶于水，却又不会形成沉淀，也不会有任何的杂质形成。”“那这是什么气体？既然什么都看不出你又怎么能判断这水有问题呢？”“不信的话你可以尝一尝试试。”“吴寞，我知道你肯定发现了什么，你就别卖官子了，赶紧说吧。”“我是偶然发现的，这种东西只要遇到化工厂里的水就会变黑。上次我把刘烨杯子里的水掉进了垃圾筒里，拿出去在被污染了的河流边把水倒了进去，却发现原本黄色的水居然一瞬间变成了黑色。后来我又验证了一次，还是变成了黑色。从那开始我知道，我们宿舍里的水一定是被别人调包了，可是我一直没发现谁在调包，再后来我就想到，既然没有调包那就说明这水的源头有问题，于是就想到李尽忠，没想到果然是他。”“所以，你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错，不过可不是我陷害的他，是他自己拿杯子接的里面的水喝的，跟我没有关系。”“他自己怎么可能会接这里面的水喝呢？”“因为这个。”说着，吴寞从门后面拿出一些真皮面具。那是一个女孩的容貌，像极了林青青。“我事先装成这个样子，然后，他一激动以为是他孙女回来了，所以他打了点水压压了惊，却不偏不巧就喝了自己已经放上东西的水喝了。然后产生幻觉，自己自杀了。”吴寞又转过头看着刘烨：“这回你知道李尽忠为什么说你发现他的做案工具了吧。”刘烨点头又摇头：“我是发现了，但是我没有放在心上，我以为他是在捡垃圾，没想到他竟然是去掩藏罪证。”

    对于吴寞说的这些，杜斌和刘烨都没有表态，没有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并不代表他们反对，毕竟这是事实。杜斌说了取样带回点水回局里让同事帮忙检测检测，看看这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刘烨也没有过多的再去问吴寞一些问题，现在的刘烨感觉吴寞太阴险了，他既然能自己把真凶抓住，那么他也一定能害死那么多人，别人不是他直接害的，但也可能是间接，不过，张玉梅的死一定是他干的。刘烨认定了是他，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毕竟吴覃森嘱咐过刘烨，不让刘烨怀疑吴寞，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无论吴寞做了什么，都不要怀疑他。这就是刘烨现在不能接受吴寞是凶手的事实。

    刘烨去找了诗韵，他想告诉诗韵，那个魔鬼已经被抓住了，永远不会再回来害人了。诗韵笑他，都这么大的人了，遇到事情还那么的莽撞，你说要不是我安慰你，你是不是已经跟我分手了。刘烨笑，但眼睛里却噙眼了泪，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庆幸。

    诗韵见刘烨没有说话，拍了拍刘烨的肩膀说：“既然你的心得到了解放，那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们去教室里上网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学校里又免费的网上，何乐而不为呢。”刘烨答应了，他要用心去陪自己的女朋友。

    至于李尽忠，没有人来给他收尸，他家没有人了，自从他孙女死了以后，他就再没有亲人了。想想也是可怜，这么一个老人，居然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相别，最后自己走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来送他。真是晚年凄凉啊。学校里的领导人雇了几个散工帮忙安葬了李尽忠。得知李尽忠的骨灰被放在了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古灰堂里，刘烨还是又去了一趟。刘烨太善良，总看不得别人不幸福，他想去看看李尽忠，虽然不知道李尽忠愿不愿意见自己，反正自己来了，他也应该不会见怪吧。

    刘烨静静的看着这个逝去的人，那张照片的模样曾经是那么的熟悉，嘴角淡淡的笑，似乎在对这个世间说再见。又似乎对这个世间有所留恋。死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像风，吹过，什么都带不走。刘烨看着他的照片泪流了下来，为李尽忠流也为死去的朋友流，更为那个遗憾而流。亲情永远是心里迈不过去的槛。

    从古灰堂回到学校，天已经暗下来了，刘烨连晚饭也没有吃就直接去了教室，他怕诗韵等急了，更怕诗韵担心自己。教室里的学生还真不少，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大概都是来蹭网的吧。

    诗韵看到刘烨脸上立刻洋溢起幸福的微笑，刘烨坐下小声问诗韵：“怎么来这么早，你吃过饭没有。”诗韵笑笑说：“这还早啊，天都黑了，早就吃过了，你呢，也吃过了吧？”刘烨yingying的点点头：“吃过了，在外面吃的，要不然怎么会来这么晚呢。”诗韵笑笑没有答话。

    刘烨刚想开电脑，却被诗韵阻止，刘烨莫名的看看诗韵，诗韵说：“刘烨，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好久没有跟你聊过天了，我们边走边聊。”

    两个人来到了学校的小树林里，诗韵说有很多话要聊，可是两人从教室走到这的一段距离里，两个人也就说了几句话，彼此间那么的沉默，让刘烨很是不自在。

    两个人还是并肩前行，刘烨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时诗韵开了口：“刘烨，其实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有以前的，也有现在的还有以后，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之后我就说不出来了。我怕我说出来你会怪我，我怕我说出来会失去你。”刘烨不知道今天诗韵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的反常，刘烨刚想开口却又被诗韵把话截住：“这样吧刘烨，我给你跳一段舞吧。你看我跳得好不好看，我跳完了再给你讲一些事情。好不好？”刘烨点头。

    看着翩迁而舞的诗韵，刘烨想起曾看过的一段意境挺美的文字，那是描写月的两种意境，其一是女人的月，那月下的貂蝉，袅袅生姿的那一夜，身边断然少不了一棵老柳，或一丛杂花，她羞答答地一低头，月光及时地，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一层阴翳，莲步一移又摇碎一地花影，是为女人的态；其二是男人的月，长烟一空，皓月千里，一壶酒，一叶舟，一知己，漂荡江湖间，任意东西，不知今夕何夕。

    刘烨欣赏着月下翩然起舞的诗韵，今夕何夕早已抛到九销云外，男人的月不抵女人的月，她们的月妩媚轻柔潇洒迷人，岂是一壶酒一知己一叶舟所能比拟？月下的诗韵虽不及貂蝉来的虚幻，却如西施浣纱般妖绕美不胜收，让人如进梦中，虚无飘渺间将她最美的地方暗藏在记忆深处。一曲过后，刘烨连连拍手大为称赞，诗韵微微一笑羞涩甜美的姿态让刘烨抨然心动，中秋的月有些冷清，风穿过树林飒飒声响一片，诗韵依偎在刘烨的怀里窃语：“你说我漂亮吗？”“恩。”“那我要是死了，你会心疼吗？”“别说不吉利的话。”“人家就是要听你说。”“恩。”“那我要是死了你会找个天使替我来爱你吗？”“当然不会。”诗韵被刘烨的话逗的咯咯直笑：“如果我死了我决不会替我找个天使来爱你，因为我要你自己去找那样你才能找到适合你的女孩。”“有你就够了我不需要天使，你也别指望我能给你找个天使替我爱你，爱你是我的事与天使无关，天使该干嘛干嘛去。”“佛说千百年的一次回眸换取今生的缘，我预感自己肯定是在轮回的几万年里都忘了回一次头以至于今生注定我孤单。”“什么呀简直就是歪理，我们明明是千百万年在轮回中扭断脖子的回眸，感动了佛，所以佛说今生给你们一次相爱的机会吧。”

    两个人胡侃着，却又是如此的侥有兴致，过了好一会儿，刘烨察觉时间不早了，就准备起身：“好了，我送你回去吧。”刘烨抚摸诗韵的头发轻声说。“恩，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迈步的频率很有默契，绕过前面几棵粗壮的参天大树就可以从学校后门出去了，然而诗韵忽的停下脚步目光呆滞右手举起直指前面的一棵大树说：“我有种预感，我会吊死在拴在那棵树枝的绳子上。”刘烨顺势看去，那棵树上根本没有什么绳子。“你怎么了，是不是看错了，那哪有什么绳子啊？”诗韵的目光依旧呆滞喃喃自语：“一定会的，我一定会吊死在上面的，哈哈……”诗韵发疯般大吼几声转身又钻进树林疯狂的奔跑起来。

    刘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的愣在原地，诗韵的身影完全隐匿在黑色中时他才如梦初醒，钻进树林莽撞的收索。

    “诗韵你在哪，快出来啊。”刘烨小心翼翼的轻声呼唤，却被自己的声音吓到。风卷着声音呼啸，像鬼叫一样让人毛骨悚然。刘烨漫无目地的在树林里横冲直撞，循觅良久依旧不见诗韵的踪影，刘烨心急如焚掏出手机，蓝色的荧屏发出惨淡的光，刘烨按下110手指在拨号键上停留，细想一下他决定还是告诉杜斌。调出杜斌的号码按下接通键，等了一会里面传来一个浑厚沙哑的声音：“喂？”刘烨没有机会开口了，身后一个魁梧有力的手用毛巾堵住刘烨的口鼻，乙醚扩散出的气体钻进刘烨的体内，很快刘烨没了知觉，身体软绵绵的躺下。

    杜斌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的声音在空旷的树林里回旋，回答他的只有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