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

    黎明前的黑暗遮住了世间万物的眼睛，相传在这段时间里人的生命是最脆弱的，没有足够的毅力或坚强的体格是穿越不了这看似薄弱的黑纱。穿越不了就预示着死亡。

    走廊里幽然响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黑暗尽头，414的门轻轻被打开，一颗脑袋伸出门外，小心翼翼的朝走廊出处看去，确定没有人这才重重舒口气，走出宿舍带上门蹑手蹑脚的朝走廊尽头走去。秋天的风格外的凉，走出宿舍所在的居民区，依稀可以辨别出前方的人影，他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心虚，至少他没有一步三回头像做亏心事似的，难道是自己怀疑的目标不对，难道真的另有其人？可是他的行踪也未免太神秘了，总让人与凶手扯上联系，不管怎样先跟上一探究竟，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天色渐亮，街上的人依稀可见，清风撩起树叶影影绰绰，轻雾淡逝却湿了头发。刘烨捋捋发梢冰凉的雾水顺着手指淌进衣袖里不免让人瑟瑟发抖。不知不觉间刘烨已经随他走了很长的路，总之太阳已经穿越地平线缕缕晨羲散发着冷气打在刘烨的脸上让他极其的不舒服，前面的人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依旧不知疲倦的前行。刘烨想过要放弃跟踪，但一想到死掉的张超可能与他有关系心就不自觉的砰然跳动。他知道那是寻求正义的声音。又跟了一段路，刘烨再也没有维护正义的冲动，他双手握膝弯腰探头大口呼气，眼睁睁看着他继续不紧不慢的前行，刘烨唾口唾沫，放弃跟踪。真搞不懂他是因为发现自己而故弄玄虚还是本就是嫌生活无聊靠走路来打发时间，刘烨更倾向于前者，他不相信会有人冒着睡眠不足的危险而无聊到围着宿舍小区一圈圈的悠然自得的瞎转。

    刘烨不会放弃对他的探索，刘烨相信近几天来的事情肯定与他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回到宿舍刘烨漂眼吴寞的床铺，依旧是空荡无人，叠放整齐的被褥，没有一丝皱痕的床单，像是精心设计出来仅供参观不予实用的样品，这个夜不见归宿晨不见人影的吴寞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何他有如此与众不同的做熄习惯，难道他也有精神分裂症产生幻觉然后杀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刘烨你去哪了？”林晓翡沙哑的声音将刘烨从思绪中拉回，刘烨抬头应声：“出去晨练了。”“怪不的叶清风没找到你。”林晓翡半醒半睡喃喃的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听到叶清风找自己他忙追问：“他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没有，但是他让我告诉你等你来了去找他。他有话要对你说。”“哦，好，我这就去找他。”刘烨转身欲走宿舍的门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陆浩宇撞开，看到刘烨急冲冲的说：“班主任找你，快去楼下。”陆浩宇的气势太过凌然搞的刘烨心里一阵紧张，不知所措。陆浩宇上前拉住刘烨的手急冲冲的往外走，嘴里还嘟哝着：“发什么愣，班主任还在外面等着呢，快走。”听他话的语气仿佛班主任找的不是刘烨而是他。

    两人火急火燎的来到楼下，刘烨还没来的急同于晴打招呼，陆浩宇到先抢先一步满脸堆笑一幅殷勤样：“老师让您久等了，我把刘烨带来了。”于晴斜倪他一眼，嘴角上挑说：“行了，怎么说咱也算同学一场，别和新生似的成天老师前老师后的叫，我觉得挺别扭的。”于晴的话让陆浩宇老脸一红说句我还有事先走了，抬脚一溜烟不见人影。刘烨却被于晴的话震住，何时陆浩宇成了老师的同学？于晴呵呵一笑说：“别发愣了，关于陆浩宇的事情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刘烨轻哦一声说：“不知老师找我有什么事？”于晴说：“其实也没多大的事，近几天经过我的观察，你似乎情绪不佳。我想你肯定是还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吧，所以我专程订了两张票这星期六我带你出去玩玩。”刘烨面对于晴递过来的票满是踌躇，不知该不该接。“怎么？不愿意和我去？”“不是，只是我感觉这样不太好吧。”看刘烨还在犹豫，于晴一把拉过刘烨的手把票塞给他说，“有什么不好的，谁规定老师不能和学生一起去散心，就这么说定了。”不由分说于晴转身离去。刘烨苦笑，他知道于晴是想让自己通过出游放下心里的包袱，可又怕自己想不开做了傻事，才出此下策屈身陪刘烨去。刘烨纵然是感激，可是自己和她的年龄相差无几，孤男寡女的不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可是不去吧又没有个正当的理由，刘烨本就被一些事情搞的头昏脑胀的，没想到于晴的好心又给他带来了新的负担。

    “刘烨，于晴找你什么事？”陆浩宇不知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灰头灰脑的看着刘烨。刘烨能感觉出他的眼睛在喷火，一股酸味直逼刘烨的味蕾。“不用这么敌意的看着我吧？”陆浩宇撇撇嘴说。“知道有敌意就好，别做出格的事，要不然……哼哼，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刘烨故作害怕状用手拍着胸蒲说：“幸好我没有恋师癖，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了，言归正转，你给我从实招来，你什么时候成老师的同学了。”“哎，说起来话就长的，有时间再详细告诉你吧。今天累了，我得回去补充睡眠了。”明知道陆浩宇在敷衍刘烨却没有继续询问。对于别人的隐私没有必要问的他也没有砸破铁锅问到底的精神。刘烨抬头看看太阳，柔弱的光刺痛了眼睛。

    回到宿舍林晓翡已经洗刷完毕手里抱着一只苹果在肯。刘烨的到来完全被他无视。

    “小翡，我说你大早晨的吃什么水果啊，小心得胃病。”

    “切少吓唬人，你又不是医生。”林晓翡厥着嘴不服气的说。

    刘烨被他的小孩气逗乐了，摇头笑着，心里充满对年轻二字的向往。他想起自己在署假里写过的一句话‘同样是一句话，不谙世事的孩子说出来那叫童言无忌，而深谋远虑的成年人说出来那就变味了，被别人称做下流无耻’。刘烨也曾幻想过如果自己永远停滞在童年那该多好，虽然懂的事很少但能做的事却很多，现在呢，长大了懂的事多了，可是能做的事却少了。

    一回忆起往事刘烨就停不下思絮，对于伤感的话题，还有泪可以在中途喊停。一旦是让人回味无穷的陈年往事就甭想自动停止。不过这次刘烨还是强制停止回忆，他一拍脑门从床上弹起来大喊糟糕。林晓翡的手一颤苹果差点掉地上，紧张兮兮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刘烨说：“叶清枫不是找我吗？现在都快要上课了，哪还有时间找他啊。”林晓翡呼出一口气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点破事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小屁孩知道个屁，叶清枫主动找我肯定有重要的事要说。对了，他有没有跟你说让我去哪找他。”林晓翡一愣说：“你问我哪？真好笑，他找的是你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等你啊？”刘烨说：“他让你转达的时候没有告诉你让我去哪找他吗？”林晓翡刚咬下一口苹果，还没来的及嚼就被刘烨的话噎住：“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是我告诉你他让你去找他？”刘烨也是一愣说：“是啊，你该不会抵赖吧？”林晓翡干笑两声说：“你别诬赖好人了，我才见你人影，就被陆浩宇把你拉走了，你刚回来我还没说几句话呢，你就把我同叶清枫扯上关系，未免太离谱了吧。”刘烨用怪异的眼光审视林晓翡：“你个小屁孩敢耍我，明明刚说过的话你又抵赖，看我不收拾你。”林晓翡见刘烨对自己图谋不轨忙求饶：“刘大学士饶了我吧，我发誓我真得没有耍你，也没有告诉你叶清枫找你，我要说谎就不得好死！”林晓翡像模像样的发着誓，一副信事旦旦的样子不像是再说假话。刘烨看着一脸虔诚的林晓翡再也笑不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幻觉在作祟，可为什么会这么真实？刘烨把前几次的诡异现象拼接起来如同放电影般细细琢磨，没有雷同的地方也没有任何的逻辑性。

    刘烨彻底败了，关于414的一些流言蜚语刘烨也有所耳闻，不过当时他对这些无聊的猜测嗤之以鼻，认为别人太过迷信，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陷进迷信中。见刘烨的神态有些迷离，林晓翡也顾不上吃苹果，小心翼翼的问：“刘烨，你没事吧？”刘烨瞅眼林晓翡，硬挤出一点笑，算是给林晓翡点安慰。“没事。”林晓翡没有再问什么，从床上跳下来拿起一团纸走出宿舍。刘烨有些纳闷，自从张超死后林晓翡就没有用过宿舍楼里任何一间厕所，他灰谐的说，宿舍楼里的厕所格局一模一样，他怕触景伤情，想起憨厚老实的张超。其实刘烨知道林晓翡是害怕，他怕张超会回来，他只是把精神上的负担寄托给幻想。张超生前没少受他的歧视，如今出了这种事，他肯定承受不了内心的压力，定然认为是张超回来捉弄他。既然躲避不了那还不如坦然面对。

    刘烨有些欣慰，虽然张超已逝但让林晓翡端正自己的态度，也算是结了善果，只可惜代价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