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这天夜里刘烨没再做离奇古怪的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刘烨做的梦都是一些充满欢声笑语的场景。有现在也有过去。以前的他生活在农村和奶奶住在一起，那时的农村相对现在要落后的多，尤其出生在八零后九零初的孩子，经历的事情要想说出它的滋味真的很难。小时候的刘烨很调皮也很聪明，惹完祸不等家人训斥就自动去认错，哪像现在的孩子，被家长惯的不像样子，就算犯了错也还要埋怨家长照顾不周。刘烨小时候也很懂事，奶奶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钱，小到一分大到十块，他从来不去动它们，偶尔见谁家的小孩在吃冰棍和零食他也会吵着让奶奶给买。奶奶很喜欢他，只要他要奶奶就给。后来他上高中就被爸妈接到城里上学，自此除了寒暑假刘烨再也没有时间去奶奶家，甚至奶奶去世那天他还在高考考场上。奶奶的死成了刘烨一生的遗憾。泪顺着眼角流出来，刘烨是被泪水惊醒的。天已经大亮，刘烨起身穿上衣服，宿舍里除了轻微的鼻酣声没有其他声音，刘烨瞥眼看看吴寞的床，吴寞不在，刘烨也不知道他是昨天晚上没回来还是今天早晨才出去的。总之吴寞的床铺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仿佛没有人在上面睡过一样。刘烨忽然想起刚来的那天晚上似乎没有等到吴寞回来自己就先睡了，等见到吴寞的时候就是大早晨他从外面闯进来。难道他每天晚上都不回来吗？他去哪了，在这陌生的城市里他能有什么地方可去？“砰”的一声门被打开，刘烨寻声看去是吴寞。

    “你昨天晚上不在？”刘烨试探的问。吴寞没看他，冷冷的说：“有事吗？”刘烨慌忙说：“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以后这种无聊的事少问。”吴寞抬眼白了刘烨一眼。刘烨没再说话，不过有人沉不住气了，林晓翡翻身趴在床上没好气的说：“你回不回来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不过，为你一个人留着门我们还怕招贼呢。”“自己睡的跟死猪似的，就算进了贼谁又能知道。”吴寞就是这样的人，以我为中心，不去管别人的感受，哪怕是对他的关心他也只会嗤之以鼻。“你…”林晓翡无言以对。“都住嘴，大清早就不能消停会，除了吵嘴还能不能干点别的事。”陆浩宇翻个身继续睡。吴寞从床头拿过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宿舍，走到门口听到陆浩宇的话，丢出一句“小心睡着被鬼吃了”。然后消失了。陆浩宇很气愤可惜人走了，他没得撒气直接蒙头继续睡。张超也听到他们的争吵，只是自己不敢卷进去怕被误伤。林晓翡仗着年轻气盛开始大放撅词：“这个吴寞什么来历，最好别让我知道，否则我通知家里的弟兄干掉他。”“你是本地的？”陆浩宇听的出敢这么说话的除非家离学校比较近或家就是本地的，否则就凭他一小孩在怎么狂妄也不能说出这种话。况且陆浩宇也想找个本地的人做靠山，所谓靠山就是在宿舍实在混不下去的时候还有免费的房子住。如果林晓翡是本地的那么自己的机会大大的有。林晓翡就是一个被家里惯养的孩子很多事不懂得猜想它的含义，只要自己过得舒服哪管别人辛不辛苦。“是。”他理直气壮的说。陆浩宇一阵窃喜，看来以后得好好对他。

    “你不在家住咋跑宿舍来掺和了？”张超满脸疑惑的说。不等林晓翡回答，陆浩宇先接过话匣：“你管人家在哪住呢。反正自己下雨淋不着就行了。”张超略显尴尬，刘烨说：“行啦，别贫了，你们不饿吗？还不去吃饭。”听刘烨这么一说，懒虫们争先恐后的穿衣洗刷。刘烨在阳光下伸伸懒腰感觉很舒服，这是不是预示着又是快乐的一天。吃过早饭四个人匆匆赶到学校今天正式开学，听说还有开学典礼由校长亲自主持。

    典礼设在多功能厅，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新生，刘烨他们由于晴安排坐下后便开始胡侃，直到一个中年男子站到讲台前会场立即安静下来。刘烨看着讲台上的人。那人四十多岁，平头，不胖却很显富态。他的嘴一张一合间刘烨仿佛被催眠似的大脑不听使唤有种沉睡的感觉。他努力想睁开搭拉的眼睛，可努力几次都没成功。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就是奶奶临死前的那几天晚上他老是梦到稀奇古怪的事情。心莫名的狂跳，无论做什么事都感觉很烦躁。没想到自己最爱的奶奶离开了自己。今天这种感觉重演到底会有什么事发生呢？刘烨不甘心就这样等待事情的发生，他努力的努力的让自己的大脑清醒过来，他感觉身体猛然一震然后自己能动了。他睁开眼睛，首先看向讲台，讲台上哪还有校长？空空荡荡的，偶尔有股不明来历的风吹过，悬挂在两边如同掉死鬼似的帷幕轻微摆动。刘烨又看看旁边，自己所能看到的地方学生基本全睡熟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睡了？校长呢，他又去了哪里？刘烨又望向讲台，上面确实没有人。“你在找我吗？”刘烨打个激凌，声音来自身后。刘烨不敢转身，他怕会看到意想不到的东西。“怎么。不敢看我吗？哈哈懦夫。”那个声音很刺耳，刘烨知道他在激自己，但自己还是不能轻易回头。他在奶奶家住的时候，村里的大人喜欢晚上坐在院子里聊些事情，有时也说些灵异方面的事。刘烨记的很清楚，有这么一个鬼故事，夜里有人在背后叫你，你要是轻易回头看的话，自己就会看到一些离奇的东西。比如自己拿着自己的头用梳子疏，自己看见的是自己的后背。现在虽然不是晚上，可关了灯的多功能厅暗如黑夜伸手不见五指，跟黑夜没有两样。后面没有声音再传来，倒是感觉有股凉气飕飕的直往脖子里钻。

    刘烨愣了一会，忽然开始战栗，因为他感觉是有人在往自己的脖子里吹气。感觉感觉，除了感觉还是感觉。刘烨再也受不了单方面玩弄的游戏，他鼓足勇气转过身去，面前并没有可怕的事情出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四十多岁，平头，不胖但很显富态的男子。

    “你是校长？”刘烨试探性的问道。那人没说话只是笑，刘烨心想难道自己认错人了？他又重新端量起面前这个人，总觉的他有些怪怪的，到底哪怪？刘烨失声叫出来，他没有鼻子！“怎么了？”坐在刘烨右边的张超问道：“哦，没事。”刘烨发现原来自己做了一个梦，他舒口气抬头看向校长，校长还在侃侃而谈，不时引发台下一阵哄笑，只是刘烨感觉到校长的眼神不对，无论校长走到哪个位置他的眼睛似乎总在盯着自己，而且是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仿佛与自己有深仇大恨。刘烨适应不了黑暗，心里压抑的很难受，他起身出去透透气。

    走出教学大楼，刘烨刚呼吸到几片新鲜空气，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刘烨一惊回头看去，一个女孩身体扭曲的趴在地上，好一会刘烨才反应过来，原来有人跳楼！刘烨想大喊，突然那个坠楼的女孩睁开眼睛吃力的朝自己爬过来。她的左手上有一把匕首，锋利的刃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刘烨想大喊，声音却堵在喉咙里出不来。汗水开始顺着脸颊往下淌，刘烨不知道这个女孩想干嘛，为什么快死的她还拼命挣扎着往自己身边爬，是复仇还是别的原因？

    “你不需要害怕。”刘烨转身看到一个老头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站着，那个老头虽己白发苍苍可精神头十足：“这只是你的心魔在作祟，每个人都有一颗邪恶的心，关键看你能不能控制住邪恶的那颗心。”老人讲完转身欲走，刘烨开口说话：“您是谁？难道刚才我看到的不是幻想吗？您也能看到吗？”老人笑笑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世间的事只能用时间去揣测，用心去看，不要被表面蛊惑心灵，灵魂迷失方向远比躯体上的迷失更可怕。”刘烨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又喊道：“可以告诉我您是谁吗？”老人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有缘必有再见时。”刘烨愣在那思考着老人的一番话却忘记刚才的恐惧。

    “喂，干嘛呢。傻愣愣的站在这。”张超猛拍一下刘烨的肩膀把刘烨吓了一跳，刘烨指指前方又指指地下问道：“你都看见了吗？”张超被他问的一头雾水，用手挠挠头说：“看见什么？”“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刘烨喃喃自语。“什么老人女孩的。乱七八糟的。”张超不耐烦的说：“快回去吧，别在这站着啦。”刘烨回过头直盯着张超说：“你真的没看见那个女孩吗？她刚才从楼上掉下来就摔那了。”张超朝刘烨指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他用手摸摸刘烨的额头说：“你没病吧，大白天说胡话，快走吧，典礼快结束了，大家要去新班级了。”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上刘烨朝多功能厅一路小跑而去。

    刘烨的大脑还停顿在刚才与老人的谈话中。他还是没能明白老人的意思。或许自己还在怀疑老人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看到的一切。他的怀疑是有根据的。没有人会在如此错愕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那是幻觉，尤其那个老人会如此的从容淡定，除非，那个老人也是这个幻觉里的一部分。是的，应该是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疏通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却感觉如此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