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千钧一发
眼前纷飞的尘土离自己越来越近，刘轩虽然还能勉强站住，可双腿已经开始不能控制的颤抖。 刘轩回头看了看蔡琰，她只是皱着眉头，静静的站在那里。 “看来，自己还算不上是这个时代的人啊。”刘轩只能锤着腿，自嘲的想道。 相比之下，当真正面对危险的时候，樊稠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镇定下来，他不停的要求士卒保持阵型，鼓舞士气，告诉他们董卓正在救援的路上，不能弱了西凉军的威风。 就连刘轩也在樊稠不停的怒吼声中，开始相信能够劫后余生。 可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樊稠趁着士气逐渐高涨的时候，偷偷溜到了刘轩身边，对他说道：“刘大人，在下给你和蔡小姐准备了两匹快马，如果孙坚军真的进攻的话，往长安应该来不及了。你们就往洛阳方向跑吧，要是能够遇到董公带来的援军，也算我和弟兄们的牺牲没白费。” “这……”刘轩没想到樊稠竟然和他说了这样的话。 在刘轩的心里，樊稠虽然作为董卓的亲卫。可按照他平时的言行，只是一个贪钱，胆小谨慎之徒，实在想不到在这个紧要关头，他竟会做出这个决定。 “哼！”樊稠对刘轩惊诧的表情十分不满，哼了一声，把手中的武器用力杵在地上。 樊稠一把拉开了衣裳，指着自己的胸口，大声的说道：“樊某十八岁便跟随董公征南讨北，战功无数。就算强如羌人胡夷，最终也只不过在某身上徒增几道伤痕。咱们西凉男儿，为朝廷开疆辟土尚且不惧，难道会怕那些颠覆社稷的反贼不成？某倒要看看，那孙坚小儿，到底有何本事，竟能击退胡轸与吕布将军。若真有本事，就将樊某的头颅一起拿去便是。” 刘轩被樊稠突然爆发的血性震慑在了原地。 蔡琰也捂着嘴，一脸复杂的看着樊稠胸前无数的伤疤。 刘轩对樊稠深深的一揖到底，惭愧的说道：“刘某之前误解了樊将军，也不奢望将军的原谅。在这里，刘某只是替大汉百姓向将军以及在此的兄弟们，说一声谢谢。” 刘轩身后的蔡琰也弯腰屈身，来表达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看到两人恭敬的样子，樊稠总算气消了一些，束起衣裳，对他们说道：“你们起来吧。” 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樊稠亲兵走上前，躬身说道：“禀将军，孙坚军已在阵前结阵。” 经亲兵的提醒，樊稠才发现孙坚军已经在他们前方站定，缓缓的重整阵型。 “哼，拿起武器，准备战斗。”樊稠不屑的拿起武器，回到阵前，让亲兵传递他的命令。 “是！”西凉军一扫先前的颓废，似乎被樊稠的话所感染，隐藏在体内的残暴血性全部被激发了出来。 而对面原先沉寂的孙坚军，在这一刻也引发了一些躁动。 刘轩紧张的盯着对面，期待他们能够就此退却。 可等到的却是一声宏亮的号角声，孙坚军开始缓缓的策动战马，准备加速。 樊稠看到这个情形，高高的举起佩刀，大声的喊道：“预备。” “刘公子……” 刘轩看到孙坚军不断的加速，不由得闭起眼睛对蔡琰说道：“蔡小姐，我们准备走吧。” “不是啊，快看东面。”没想到蔡琰一反常态，高兴的大声说道。 “东面？”刘轩疑惑的睁开眼睛，才发现除了孙坚军之外，东面也扬起了另一波尘土，只是由于距离还较远，暂时还不明显。 等到确认没看错，刘轩顾不得是否会影响军心，对樊稠大叫道：“樊将军，援军，东面有援军。” “援军？”樊稠听到刘轩的话，不敢相信的转头向那边看去。 孙坚军也发现了东面的异样，又一声号角响起，刚刚提起速度的战马被迫逐渐停了下来。 两军又回复到了之前对峙时的情形，只不过这次他们都遥遥的望着东面，等待着不知道是援军还是敌军的部队。 谜底很快就被揭晓了，一柄高高竖起的“董”字旗，表明了樊稠方面援军的身份。 于是，在樊稠这边欢呼的同时，孙坚那边也开始缓缓的后退，将阵线维持在可以加速冲锋的距离。 “不好，我们快退。”刘轩和蔡琰还没高兴太久，就听见樊稠焦急的催促士兵往长安方向撤退。 “怎么了？”刘轩不解的看着樊稠，为什么援军来了以后，他反而神色更加的严峻。 樊稠一边指挥士兵，在撤退的同时也要保持一定的阵型，一边和刘轩解释道：“我不知道援军是由谁率领的，可我粗略看了一下，援军大致也只有二千骑的样子。更何况，董公距离我们实在太远，就算他们现在及时赶到，也必定消耗了极大的马力。” “若我是孙坚，肯定抓住对方长途奔袭，人困马乏的时机，利用体力上的优势进行冲锋。我们若是夹在中间，帮不上忙不说，还会让我们的人束手束脚。”樊稠越说，越觉得形势紧急，不断的催促身边的士兵加快速度。 就像是为了验证樊稠的话，刘轩这边刚刚脱离战线，就听见董卓军和孙坚军两边号鼓大作，战马加速冲锋带起的尘土，缠绕住了整个战场，厮杀喊叫声在其中此起彼伏。 樊稠只能远远的望了一眼，就带着刘轩和蔡琰继续朝着长安赶去。 …… 同一时间，刘轩亡命逃窜的时候，长安城也暗潮涌动。 “次阳兄，你听到消息了么？胡轸和吕布在阳人被孙坚击败，华雄被斩杀，董卓本人也远在虎牢来不及回撤，恐怕会就此被关东联军瓮中捉鳖。”暗室中，一个老头的声音欣喜的说道，“你的计划也可以暂时取消了吧？” “哎。”被称作次阳的老人叹了口气，回答道，“子师有所不知，虽然那孙坚暂时胜了董贼一筹，可董贼身边还尚有数万西凉精锐，一旦成功回师救援，就算胜不了孙坚，固守关隘天险还是不成问题。” “哼！若是孙坚能够提前十数日，就能将董贼困在洛阳，配合虎牢关外的十万联军，一举复兴汉室也有可能。”子师锤了下桌子，愤愤的抱怨说道，“没想到那刘轩小儿竟能单凭一己之力，就将西迁之事安排的井井有条。” “时也，命也。”次阳也觉得很可惜，沉思了片刻，说道，“我的计划还是照常进行就是。” “什么？”子师大吃一惊，焦急的问道，“次阳兄，是不是再等等？就算董贼能够全身而退，也必定损兵折将，到时候我们再做计议不迟。” “不。”次阳坚决的反对，解释道，“正是这种时候，我的计划才能产生更大的效果。如此，子师才能彻底获得董贼的信任，为下一步行动打好基础。” “可是，次阳兄你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子师说着，竟然流下了一行热泪。 “无妨，只要能除去董贼，这点牺牲，我相信我的族人能够理解我的。”次阳看到子师不停抹着眼泪，也有些哽咽。 “次阳兄大义。”子师高喊一声，情不自禁的拜倒在了次阳面前，痛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