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交换条件
龙鲨妖话音刚落，周文便吃惊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你这么大的身躯如果离去，他们肯定会发现的？” 前牙说道：“这么大的身躯又有什么用处呢？它的存在不过是将我禁锢在了这里，徒受屈辱罢了。我倒是情愿自己像是一个飞虫蝼蚁那样，尽管身躯渺小，却是能够自由自在。” 周文不解道：“那你到底想要怎么办？” 前牙突然张开了大嘴，露出了森森的牙齿，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周文顿时觉得一股恶心，不由得退了两步。 “你看到了我一排牙齿最后的那一颗吗？”，前牙说道。 周文十分好奇，不明白这个龙鲨妖为什么要这么问，他运起轻烟羽道术轻飘飘的到了空中，举目望去，却见一个一排如白色山石一样的锋利牙齿之中，最后的一个拳头大小的牙齿镶嵌在靠近喉咙的地方，毫无奇特之意。 “看到了，没有什么不同”，周文说道。 “现在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一会我会运起秘术，把我的神魂和一些妖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这颗牙齿之上，然后你带着这个牙齿走出这个山谷，我便会自由了”，前牙说道。 周文大吃一惊，说道：“你要附着在牙齿之上？你不要自己的身体了吗？” 前牙呵呵笑道：“七千年来，我已经看透了。这个身体也是我被困在这里的原因，只有舍弃了这个身体，我才能获得自由。我的神魂离开之后，它就会变成了一个存有简单意识的龙鲨，没有了我的记忆，没有了我的妖术和经历，就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妖怪。这样一来，它依旧在这里，侏儒一族继续他们该死的守护，我则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周文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他走出洞口见识到的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彻底的消化，这个七千多年前的龙鲨妖王，又要请他帮忙，让他的意识脱离他的身体。 这样一来，的确是可以达到之前所说的目的，龙鲨依旧在，侏儒一族继续他们的坚持，而前牙却是已经在一棵牙齿之中了。 “那你在牙齿中，能够存活多久？”，周文问道。 前牙似乎是咧嘴一笑，说道：“这要取决于我所积累的妖力。这颗牙齿中已经被我给灌输了很多妖力，足够我生活很久，至少是三年没有问题。如果我在这三年之内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体，我就可以再度出去，重新修炼妖力。” 周文突然变色道：“合适的身体？你要夺取别人的身体吗？” 前牙说道：“有些类似，不过哪里能这么容易。我只是一个牙齿，根本无法和一个生物较量。除非那个生物任由我侵入他的身体而不反抗。因此我便需要你的帮忙了，我是妖怪，因此需要一个妖怪的身体，人类的身体和我的妖力相斥，我无法进入。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合适的妖怪身体，我便许你一个大大的好处。” “什么好处？”，周文沉默了好一会问道。 “宝物。能够让你渡劫的时候安全无比的宝物，怎么样？”，前牙说道。 “渡劫吗？”，周文脸上突然显出了古怪之极的神色，他看着前牙说道：“你要给我能够渡劫难得宝物，换取我带你出去，并替你寻找一个妖怪身体吗？” 前牙说道：“不错。而且我给你的宝物，非但会帮你渡过炼师、通达的劫难，更能够帮你过通灵的劫难，有它在，你这些劫难就不值一提了。怎么样，对于修炼道术的你来说，可是珍贵无比啊!” 前牙咧开大嘴，满怀欣喜的看着周文，期待从他脸上能够看到那种惊喜和欢欣。他知道，只要是修道之人，没有人能够抵挡这种诱惑，一个能够保佑通过通灵劫难的宝物，放在任何地方都会让众多妖怪打破头。 不过周文却是摇了摇头。 前牙吃惊道：“你不愿意？” 周文笑着说道：“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用不着。” 前牙着急的说道：“怎么可能？我看你现在只是一个炼师，或许要不多久你就能晋级道术通达的境界了。你的修道天资很好，在不久的将来晋级通灵，甚至先天都有可能。这个宝物便可以保你一路平安，有什么用不着的？” 周文说道：“你不明白我的状况。总之……总之我有我的特殊，我这一生似乎是不可能晋级通灵了，你给我的宝物顶多只是然给我在炼师突破到通达的时候用一次，不过这一次据说并不甚难。我自己都能应付过来，至于宝物，呵呵。” 前牙说道：“这不可能？你难道被人施展了什么禁术吗？” 周文一愣说道：“那倒是没有，不过我因为其他原因，恐怕一生都不能突破到通灵境界了。这其中缘故我就不用和你说了，因此你许给我的这个宝物，我真的用不到。” “那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前牙急道。 周文想了一想说道：“我的要求，恐怕你也办不到。我是想找一个人类，你根本就不会认识，至于道术妖术，我根本不缺。” 前牙愣了好一会，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终于是长叹一声，说道：“我前牙一代妖王，居然也会遇上你这样的怪胎，我自以为必杀的交易条件，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难道我这一生，就要这个阴暗的泥土之下了却了吗？” 他语气萧索，说道这里哈哈一笑，满是沧桑之感，持续良久却是沉默了下去，巨大的鱼眼也闭了起来，兀自颤抖不已。 周文心中有些不忍，他说道：“前牙前辈，我虽然不要宝物，但是不代表我不能帮你。” 原本陷入了失望之中的龙鲨妖突然睁开了眼睛，惊道：“你说什么？” 周文道：“我想问你，你只是进入牙齿之中离开这里，然后寻找一个妖怪的身体重新进入吗？” 龙鲨妖疑惑道：“不错，这是我的本意。” 周文说道：“那个被你附体的妖怪，会死吗？” 龙鲨妖犹豫了一下，说道：“它的意识会被我抹掉。我将占据他的身体，变成一个全新的我。” 周文叹了一口气说道：“前牙，你是妖王也是前辈，自然是比我都要了解你们妖怪的世界。但是在我短短的接触妖怪的时间里，我知道你们的妖怪过的也不容易，甚至比我们人类更艰难。很多妖怪出生之初，就要经历种种磨难，险死还生。” 说道这里，周文想起了花织娘和她的四个宝宝，如果不遇到了他周文，或许那四个宝宝已经被阳火之体折磨而死，花织娘必然也会因为不懂使用阴石而同样毙命。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在妖怪的世界里面到底有多少，但是肯定不在少数。 “还有妖怪不得不依附于强大的势力，为了各自的目的委曲求全”，周文接着说道，这次想起的却是石蟹妖和花妖，“你们妖怪并不是像人类一样有个国家，反倒是各成体系，占山为王，活下来的都是要经历艰难险阻，殊为不易。” “你想说什么？”，前牙疑惑道。 “我想和你做个约定”，周文说道，“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帮你。” 前牙大喜，说道：“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周文说道：“你将来占据一个妖怪的身体，我不反对。前提是那妖怪不能被你所杀，不能为你所害，而且必须是将死的时候，或者是心甘情愿。” 前牙愣住了，不禁问道：“为什么？将死的妖怪我如果附体了，还有什么用处？” 周文说道：“那是你的事情。你可以附体之后再治疗，总之你是妖王，你有办法。我只有这个条件。” 前牙大怒，说道：“我是妖王，不代表我会治病。要是一个都要断气的妖怪让我附体，我岂不是随着那个身体一起灭亡了，你到底的什么心思？” 周文说道：“我没有什么心思。我只是不想我带出去的妖怪，是一个害人的妖怪。无论是害的是人还是妖怪，我都不答应。忘了告诉你我的职业，我是一个捕快，来自六扇门。” 周文还亮了亮自己的腰牌，在前牙面前一晃。 “而且你们妖怪一族也都不容易，我只是想减少这种相互之间的杀戮罢了”，周文最后淡淡的说道。 前牙愣住了，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话来。他本来想问，妖怪的死活和你这个人类有什么鸟关系，不过他却是没有问出来。这一时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少年的身上带着一个奇异的气势，让他这个曾经的妖王都要平静下来，在他面前无语和沉思。 那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浓烈而又庄严。它不分身份高低贵贱，出身与否，贫穷富贵，它存在与所有生灵的心中，哪怕是生命的消散和灭亡，都不会让它消失。 前牙是一代妖王，他本来也是聪颖无比，对天地自然都有领悟，否则也不可能突破先天境界了。此番听了周文一席话，在心中流转许久，倒是也看的通透，明白了周文的意思。 “你这少年……罢了！你竟然有这样的条件，这样的心境。我答应你了”，前牙长长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