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家
周五只有上午有课，下午就彻底解放了。午觉过后，明远骑着自行车兴匆匆的回家。 明远是南州本地人，家在南州SF区的梧桐村。梧桐村曾经是一个典型的小渔村，村民世代靠着出海打渔维持生计，不过这些年村子里在政府的号召下，开始与时代接轨，在海边荒地建了一大片傍海的别墅，名曰凤栖庄园，取的是‘凤栖梧桐’的含义。 别墅里面住的非富即贵。别墅外面是绿化带，绿化带外是东海路，东海路平坦宽敞，起始于梧桐村、穿越SF区政府直通向南州市市政府。夜间的东海路上有很多名贵跑车，多是来自别墅住户，晚晚喧嚣往来风驰电掣。 东海路的路南是南州市有名的木栅道，沿着海岸线绵延十数里，而越过木栅道就是海滩，南州市最有名的海水浴场——海天台。这也是梧桐村招商引资的成果。 至于梧桐村的渔民，他们的房屋与豪华别墅区比邻而居。那清一色宽敞明亮的瓦房与豪华别墅相比，可就有些相形见绌。 在外人眼中，梧桐村很富有，可富的是村委还有那些前来投资的开发商，梧桐村的普通村民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依然过着打渔种地的勤苦生活。要说梧桐村的改变带给他们的最大益处，就是前段时间梧桐村的村委在村头建了一处海鲜市场。梧桐村的村民打了海鲜后，可以到市场里面出售，这点倒切切实实是惠民之举。 …… 薄暮时分，夕阳西斜。 “奶奶，我回来了。”明远推开街门，一边将车子推进院子，一边兴冲冲的嚷着。 六间青瓦房一字排开，屋前出了一块平檐，用铝合金包裹起来，显得宽敞明亮。宽敞的院子是水泥地面，拾掇的井井有条。客厅左前方是一个月牙形的小池塘，铺满了鹅卵石，造型古朴。池塘周围错落的摆着一些陶盆，鲜花在其中粗犷的怒放。 厨房里锅铲交撞个不停，菜入油锅滋滋的响，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小远，回来了。”明远的奶奶走出厨房，她叫谢兰，一个朴素勤劳的农村妇女，额角方而正、眉毛长而细，活像是书上描写的慈眉善目的菩萨，而实际上，谢兰的好心肠也是出了名的。不管谁家遇到事遭了灾有了难都是尽力帮忙，在梧桐村里人缘好的一塌糊涂。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连饭都差点做不下去了。”谢兰担心的问着，上前来仔细瞅着明远，见孙子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明远挠挠脑袋，笑呵呵的道：“中午睡过头了，刚才在村口又遇到了明乐，聊了一会儿天。” “明乐啊，这孩子也是前几天刚回来的，还来看过我。”谢兰笑了，只是却隐隐有些不自然。 明远没察觉奶奶的些许异常，笑呵呵的又道：“明乐真是出息了，我现在还记得她初中毕业后死活不愿意继续读高中，非要去上中专学什么化妆，为这事她老爹差点没揍死她。可结果咋样？人明乐牛大了，现在专门给模特化妆，一个月工资一两万呢。” 明远不无艳羡，自己还在花爷爷奶奶的钱，可同窗好友却已经开始赚钱，而且是明远眼中的大钱，这一点让明远大为羡慕，谢兰眉头微皱，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明乐赚钱的事儿，是她亲口给你说的？” “当然不是啦。”明远连连摇头，“是其他同学告诉我的。明乐这丫头还是挺低调的。” 祖孙二人说着话，就见街门被推开，一个六七十多岁的老人提着酒瓶走了进来。 “爷爷。”明远笑着的迎了上去，接过爷爷明尚武手中的白酒，关切的问道，“今天没出海？” “出了，听说你小子要回来，这不，海物我都便宜处理给你明德叔了。我就不去市场卖了。”明尚武紫红脸膛、魁梧身板，说起话来声如洪钟，气势十足。他是梧桐村数一数二的打渔好手，而今年整七十的他，身手矫健的不输任何一个大小伙子。 “好了好了，你们爷俩都快进屋吧。咱快点开饭。估摸着小远也饿了。” 谢兰发话了，明尚武与明远得令，这就进屋，帮着谢兰拾掇着碗筷开饭。一会儿光景，餐桌上摆满了酒菜，那菜香缭绕，馥郁扑鼻。 谢兰望着明远，笑得慈祥和蔼，“小远，尝尝奶奶给你做的狮子头。” “好咧。”明远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登时眉开眼笑，“奶奶，真是绝了，好吃的一塌糊涂，杠杠的。您这厨艺不去参加电视台举办的厨艺比赛得个奖，真是白瞎了。” 明远撇嘴叹息，而得了孙子肯定的谢兰大为欣慰，给了老伴儿一个得意的眼神，乐道：“瞅瞅，瞅瞅，还是我孙子会说话，不像某些人哪，一天到晚光动嘴不动手，还净是些挑三拣四。” “吆喝，有了孙子撑腰，瞧把你得瑟的。” 明尚武哑然失笑，接过明远斟满的酒杯，小酌一口，正要开口，不妨谢兰语重心长的道：“老头子，你以后别总是把海物处理给明德，你把海物便宜的处理给他，街面上有人说你在巴结明军。” 明军是梧桐村的村长，也是明德的大哥。 “扯淡！”明尚武一瞪眼，不悦的道，“明德救过小远，我这是念他的恩。这些嚼舌头根子的话我也听过，还有人说我相中了人明德的丫头乐乐，想要给我孙子讨这门媳妇，你说他娘的不胡扯能死啊。这帮东家长西家短的老娘们，我看就是闲的。” 明尚武不悦的拍了一下桌子，眉宇间些许怒意弥漫。 明远闻言倒是乐了，“我靠，我跟明乐？这哪跟哪呢？这帮子三姑六婆纯粹是闲的蛋疼，整天胡掰掰什么呢？我要是她们家掌柜的，见到她们整天价凑在一块瞎嘀咕，我包管大耳瓜子抽她们。” “哈，小远，够爷们。”明尚武拊掌赞同，顿了一顿，又随口问道，“小远，那个赵海元家的小雅也回来了？” 明远很是漫不经心：“应该回来了吧。” 谢兰疑道：“啥叫应该？你俩没一块回来呀。” “没啊。我干嘛跟她一起回来？” 明远有些啼笑皆非，谢兰却理所当然的道：“一个村子的孩子能一起上大学还在一个班，挺不容易的，要互相照应。” “她有赵海元那么牛掰的爹，还需要我照应啊？”明远好笑的摇摇头，对奶奶的逻辑不敢苟同，“再说我跟她也不熟，孤男寡女的照顾来照顾去的，惹得同学们说闲话，我才不干呢。” “哈。”明尚武与谢兰对视而笑，这小子小时候穿着花裤衩露着***没羞没臊的整天价追着漂亮女娃娃玩，到年纪大点了，怎的却转了性子，变得腼腆起来了，这可真是挺有趣的。 即便爷爷奶奶不开口，可见了老两口这古怪的笑容，明远也知道二老又在想自己小时候的光辉往事了，一时间臊的脸红，忙岔开话题：“对了奶奶，我记得赵雅月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突然去外地上学了，你说她好端端的怎么到外地上学？” 谢兰叹口气，“还不都是钱闹的。赵海元那时候还没当书记。自个开了个锯片厂，赚了不少钱。男人有钱就容易坏，整天价花天酒地不说，还跟个女人不清不楚的。他老婆也就是你秋姨，你也知道那可是个刚强女人，不吵也不闹，留下离婚协议书就领着小雅回娘家了。连小雅的户口都迁走了。” 明远疑道：“赵海元不是跟秋姨住在一起吗？他俩现在是复婚了？” “复啥婚呢，这婚压根就没离成。你秋姨走了没几天，赵海元就后悔了，三天两头去求你秋姨，连厂子也不干了。后来你秋姨心软了，也就回来了。两个人分了，也就两年吧。” 明远越发疑惑：“那后来赵雅月怎么没回来上学？我记得是上高中的时候，才从别的学校转过来。” “估摸着是外面教学质量高。你秋姨就这么一个闺女，宝贝着呢。不过我听说小雅以前学舞蹈的，这丫头从小跳舞就好看，现在怎么不跳了，可惜。”谢兰连连摇头，惋惜的很。 明尚武接过话来：“小雅这丫头吧，比他那牛逼哄哄的爹看着顺眼，挺有礼貌的。而且都是一个村的，你俩小学还是同学，以后在学校里，互相照应着点。” 明远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明尚武又道：“小远，明儿个你到海里去鼓捣点海蛎子，爷爷年岁大了，水性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