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诡地
黑森林是黎塞留周边一处诡异之地，里面常年笼罩着不知名的灰雾，而在其中心数十平方公里范围内的雾气更是漆黑如墨，散发着nongnong的不祥气息。 没有人知道这些雾气是从何而来，又是何时出现。 任何人一旦进入这些雾气中不仅视野会受到极大影响，还无法通过吸收外界能量恢复自身消耗，只有进入深层次的冥想才能有效地回复，但是在那种特殊环境下，即使身边有着同伴的保护也没有多少人敢轻易进入对外界毫无感知的深层冥想。 因为黑森林是光明大陆上少数几处植物系魔兽聚集的地方。 所谓的植物系魔兽确切说是指开启了灵智的植物。这种情况十分罕见，并不是单纯的存活得越久就能够开启灵智，其中还涉及到地域环境等许多因素，具体的奥秘人类至今都未能完全弄清。通常来说植物系魔兽的性情都是十分温和，不会主动攻击其他生物，但是这条常识在黑森林中却完全不成立。 由于某种神秘未知的原因，黑森林中植物系魔兽的诞生机率极大，要远远超过大陆上的其他地方，而且这些植物系魔兽会主动攻击所有外来者，以致于偌大的森林中除了植物以外就再无别的活物，因此黑森林又常被人称作“死寂之森”。 凡是进入黑森林的人都必须时时刻刻地保持着高度警惕，即便不可能整座森林的所有植物都是植物系魔兽，但是在那种环境下，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不过黑森林中最危险的并不是那些不知会从何处突然冒出的植物系魔兽，而是那弥漫在林间的雾气。虽然短时间内可能看不出来，但这些雾气却会在不知不觉间侵蚀影响人的心志，诱使人走入黑森林中心的黑雾区，那里才是真正的死地，数百年来凡是走进了黑雾区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无一例外。 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黎塞留附近就渐渐流传出一个传说：黑森林中心的黑雾其实是与亡者的世界相通，任何生者一旦踏足其中就再也不能返回原来的世界。再加上森林中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产物，久而久之除了一些想要满足猎奇心理的冒险者外，黎塞留周边也就只有诺亚学院会偶尔组织高年级学员在黑森林外围进行试炼，利用那些灰雾来磨炼学员的心志，这一次的试炼也不例外，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的。 一路行来，诺亚学院的师生们并未碰见半个人影，甚至连那些在外界传闻中仿佛无处不在的植物系魔兽都不见半点踪影，让早有防备甚至隐隐有些期待的学员们大为失望。 阿斯塔罗特老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沿途上横生的枝干荆棘等障碍物在他经过之时总会自动地向两边分开，显得无比从容，相比之下紧随其后的一干学员却是有些狼狈。没过多久，众人来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空地前。 这处空地大概有三、四十平方米，一眼望去满是高及人腰的不知名杂草，却没有一棵树木，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一条潺潺小溪，作为宿营地点来说正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斯塔罗特老师一步掠出来到空地中心，一股无形的冰冷气息瞬间扩散开来笼罩了整块空地。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这些杂草以阿斯塔罗特老师为中心化作一圈圈波浪向外倒伏，而后突然发出阵阵尖细的声音，纷纷把根系从土壤中拔出，聚拢为几束，在短短数秒内以一种十分滑稽的动作飞快地逃到远处的小溪边成群结队地跳入水中，顺流而下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原先杂草丛生的空地此时就只剩下一堆堆翻起的小土堆。而后随着阿斯塔罗特老师轻轻一跺脚，三十多平方米的空地瞬间整体下沉了一大截，地面也变得光滑平整起来。 面无表情地盘膝坐下，阿斯塔罗特老师对着一干目瞪口呆的学员淡淡说道：“这里就是宿营地，而这次试炼的内容就是生存试炼。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够在黑森林中撑过七天时间就算是通过试炼。” “每天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四个小时，只要待在这个空地范围里你们就是绝对安全的。其余时间你们可以自由行动，活动范围不限。如果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的话就是进入黑雾中也无妨，要是没有这份实力的话就最好不要离开这附近三公里的范围，遇到无法抵御的危险时就尽早发出信号，不过那样的话试炼成绩就直接为零，所以如果有人感觉撑不下去的话最好还是自己乖乖地回到这里。” “这次试炼将在十二点后正式开始，你们现在还有额外的一个半小时可以休息准备，好好珍惜吧！”一口气说完这些，阿斯塔罗特老师就直接闭上了双眼，像是进入了修炼状态中，只留下一干学员面面相觑。 “苏摩，法鲁卡斯，我们决定以小队的形式共同行动，这样在试炼中也会轻松一点，你们要不要一起加入？”斐洛在和其他学员讨论了一会儿后向苏摩和法鲁卡斯这边走来，发出了邀请。 法鲁卡斯双手枕头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翘着腿，眯着眼，嘴里叼着一枚不知从哪顺手摘来的灰色树叶。听见斐洛的话，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就算了！团队什么的，合作什么的，麻烦死了！我还是一个人活动好了，这样反而更自在。” “你呢，苏摩？”对于法鲁卡斯的态度斐洛不以为意，依旧是面带微笑。 “唔，苏摩你就跟他们一起算了，人多还是有点好处的，最起码一些杂务什么的也就不需要自己动手了。” “嗯，这是个好提议，我没有理由拒绝。”听出了法鲁卡斯话中另有含义，苏摩微微一笑，接受了斐洛的邀请。 就这样试炼队伍分成了两部分，一边是以苏摩、斐洛、杰克和菲奥尔四人为主的十人小队，另一边则是只有法鲁卡斯一人。 不过苏摩并不担心法鲁卡斯的安全，单论实力的话法鲁卡斯一人就足以抵得上他们整支小队还绰绰有余。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万一心血来潮跑到黑雾中乱逛那就糟了，以他的了解来看这个可能性恐怕还相当大，但光是提醒什么的对这种家伙根本就没有用处，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也就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了。 黑森林的中心区域，在那漆黑雾气缭绕的最深处有着一座百米高的小山丘，上面盘踞着一株数千米高的不知名通天巨树，无数直径五六米粗的根茎将整座山丘层层缠绕完全覆盖。 巨树通体呈灰白色的石质状，上面遍布着如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其中隐隐有丝丝黑气流转，剑戟般的枝干上光突突一片，没有任何树叶，而在这周围的数百米范围内却是没有半点黑雾，显得邪异无比。 突然，一名黑袍人如同鬼魅般从远处翻滚的雾墙中掠出，脚尖连点已是来到巨树之下，随即身形一闪便已掠进一处隐蔽的洞xue，而后沿着通道一路曲折向下，最后进入了一处空旷所在。 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小型溶洞，高有百米，数千米方圆，却是正好位于巨树山丘之下。 溶洞中到处遍布着形状奇异的钟乳石，在边缘处还有十数个不知通向何方的黝黑洞口。在溶洞的正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七层圆阶高座，最底下的一层直径足有百米，上面环绕排列着数十个石座。石座的数量越往上就越少，直到顶层就只剩下一个灰色的石质王座。 当黑袍人进来时，底下众多的石座全部都是空着，惟有最高的王座上端坐着一人。 那是个有着一头蓬松卷发，身材异常高大威武的中年男人。那人双眼微闭，剑戟般的虬髯随着呼吸微微张动，如同一只正在沉睡中的雄狮般，在那略有些粗犷沧桑的面庞正中有着一道从眉心直至下颚的恐怖伤痕，伤痕右边的脸颊泛着一种如同石质般的异常死灰色。 黑袍人径直走到七层圆阶前，单膝跪地。 “什么事？”王座上的男人睁开了双眼，原本就有些昏暗的空间瞬间堕入了完全的黑暗中，又在下一瞬间恢复原状。 “大人，B区出现了十二名外来者。其中十一人实力在十级左右，另一人实力不明，看装束应该是诺亚学院的师生。鹰眼第五小队发来讯息请求指示。”黑袍人身子恭敬地前倾低伏，声音却如机械般冰冷平淡，没有起伏。 “诺亚学院？只有十二人，实力又只有十级，难道又是试炼，偏偏选在这种时候，是巧合吗？”王座之上的男人沉吟着，“你说还有一人实力不明？” “是，属下亲自去探查过，无法判断深浅，很有可能是圣域的天骑士。” “天骑士吗，暴君希罗不会轻易离开诺亚学院，那么应该就是另外的那个初级圣域了。让第五小队继续暗中监视他们，如果他们只是乖乖呆在灰雾区的话就算了，这种时候没必要招惹那个暴君。但是如果他们进入黑雾，就出动空闲的战斗小队将他们抹杀，那个天骑士就由我来解决。” “是！”黑袍人悄无声息地退下。 良久。 “你…还没来吗…” 王座之上，那人默默地抚摸着横卧在他膝上的一柄无鞘湛蓝长剑，目中闪过一道寒光，又再度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