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读书需开窍
意念，一切行为之本源。 意念的修行，是本源的修行。 蔡国，杰明县。 清晨的凉意还没有散去，县里第一大族，苏家的‘族学’之中，一群苏家子弟，就开始了早上的读书、修行。 “你们可知道，大陆上万国林立，百家学派无数，我蔡国区区一个候国，为何就敢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这时，一个中年先生走了进来，在一张大方桌前坐下，众学子见了，也连忙上前，围绕方桌席地而坐。 才坐好，就有学子说着：“我知道，因为本国国君是一位儒家圣人！蔡国乃是其候国封邑，国君以儒学成圣，自然独尊儒术！” “嗯，说的不错，”这中年先生八字眉，短胡须，面色十分严肃：“可是本国建立不足百年，底子薄弱，虽然独尊儒术，儒家‘真文’也还是太少，远远比不上那些儒学大国，嗯……谁能讲一讲普通文章与真文的区别？” “我来！”一个学子抢答道：“普通文章蕴意不深，领悟了也容易淡忘，而真文蕴含‘真意’，一旦领悟了文中真意，那就终生铭记，绝不会淡忘！” “虽然简单，还算准确，”先生点点头，又看向众学子：“普通文章易得，真文难得，而我国儒学要增加底蕴，就必须有大量的真文，所以三日后的童子试，你们必须要作出真文，才有可能通过！” “听说咱们苏家老祖宗苏进，当年也是在童子试上作出真文，才一举夺得第一，成为‘童生’案首？”有学子听了，忍不住问道。 “不错，”先生的声音一下有了敬意：“那年苏进不过十六岁，意念修为就已经极为深厚，由童子试起步后，又接连取得秀才试、举人试，这才将我苏家从一乡下土族，发展到如今杰明县第一大族的地步……” “由此可见，这童子试非同小可，是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说着，先生语气一变，越发严厉：“你们要把握这机会，就必须更加努力的修行意念！因为只有意念成就了真意，才可以作出真文！” “才有可能在童子试上，脱颖而出，夺得童生‘文位’！” “……成就真意！作出真文！” “要是我苏林也能够作出真文，夺得童生文位，不知道这苏家，还敢不敢再叫我做奴才？”听着先生这话，苏林一双眼睛微微发亮。 苏林在苏家做一名小奴。 从人财交易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这辈子都是奴才。 不过现在看来，他并不是一个安分的奴才。 因为普通的奴才……哪里敢潜伏进族学之中，偷听先生授课？ 只见这时，昏暗的下水道中，一个小小的身子躲藏在内，正使劲仰着头，竖着耳，双眼透过缝隙，一脸陶醉的偷听着先生授课。 “小时候干活，无意间发现了这条下水道，居然是连通着族学内院，从此有空我就来偷听，不仅大大增长了见识，更给了我修行意念，改变命运的机会！” “那苏进本也是乡中土人，成就真意后却作出真文，考中童生，从此富贵不断，积累下这偌大家业……”琢磨着苏进的例子，苏林眼神越发明亮：“学文改变命运，这话果然不假！” “……童子试只考‘墨义’和‘经义’两科，每科又分甲乙丙丁四等，按照综合成绩，取前一百名。”这时，族学先生开始讲解童子试的关键。 “墨义考的是记忆，没有太多讲究，就是死记硬背，何况我们蔡国没有镇国的经典，考题就是从上一届的童生真文里出，你们只要勤快诵读，取个‘乙等’不难。” “但是经义就不同了，这考的是领悟，考的是真文！”先生话锋一转：“一旦你用来破题的诗词不是真文，那就是不明经义，就只能得丁！” “所以说童子试的关键，就在于成就真意，作出真文，”先生语气平淡下来：“现在，就跟着我，从第一步开始，抛弃自己的视觉，嗅觉，听觉……进入‘冥想’之中。” 先生闭上眼睛：“想象意念在一点一点的离开自己身体……智窍打开，意念出窍，成就‘真意’，在一片漆黑之中，大放光明。” “就好像在黑暗的虚空，点燃了一盏明灯！”随着先生这话说完，众学子依次进入冥想。 而苏林躲在下水道中，也开始感知众学子动静。 他偷学冥想多年，感知超出五感之外，此刻沉下心来，原本一片漆黑的感知中，顿时就浮现出一点点灰色。 这点点灰色对他来说，就像在漆黑的夜晚，点燃了盏盏明灯。 “……开始了，冥想意念出窍，有如虚空燃灯！”苏林心中一凛，睁开眼睛，却又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知道，这些灰色看不见也摸不着，不是真实存在，只能感知得到，是学子们通过冥想之法，使得‘意念出窍’形成的真意。 人体内xue窍无数，其中眉心就有开智之窍，民间俗称的‘开窍’，就是开了智窍，而意念出窍成真意，感知过去呈灰色，便可谓之虚空燃灯。 “冥想之法，意念出窍……唉，要是我的意念，也能够冲开智窍就好了。”感知着众学子真意，苏林忍不住有些羡慕。 原来他偷学冥想之法，虽然也有了感知之能，但是意念修为却还太弱，无法冲开智窍，真正冥想成功。 不过羡慕归羡慕，苏林却没有多想，这时感知一番过后，他再次开始冥想。 意念出窍……意念出窍……可他智窍蒙蔽，意念又如何出窍？ 苏林的感知之中，眉心依旧一片漆黑，没有半点色彩。 “果然，还是不行啊……” 他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的意念就像装在铜壶里的水，无论他如何折腾，也难以泄漏出来半滴。 “意念不出窍，就算不上真意，读不懂真文……哎，虽然我比普通人感知敏锐，但是和真正的读书人一比，却又成了瞎子、文盲。”苏林怔怔想着，神色有些无奈。 真正的读书人，都是读书开智，打开了智窍的。 因为开了窍才有真意，开了窍才能读懂真文，开了窍的读书人……才算是真正的读书人。 不过，开窍不易，开窍学子更是难得，在场的数十位学子之中，开窍学子也不超过双手之数，每一个，都是先生重点关注的对象。 这时，就见先生教导着他们：“现在，你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参悟真文，提升真意修为……” 而对于其余学子，先生则是偶尔指点一下：“你们没有成就真意，也不可以放弃，多多背诵上届的童生真文，若是‘墨义’能够得甲，童子试也可以破例……” “墨义得甲？先生在开玩笑吧？”这些学子听了，面色顿时一僵。 墨义一考就是十多页，得乙不难，但要得甲就必须无错，他们才读几年书，哪里可能做到？ 不过先生显然也就随口一说，接着又道：“墨义无错虽难，但是童子试一年一次，你们多多练习背诵技巧，也能增加记忆力，明年一样可以用上。” “一年后……难道我还得做一年奴才？”苏林窝着身子，面色怪异。 “不，不会的，”他微微有些激动，悄悄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册子：“最多还有三天……我一定可以中得童生，脱离奴籍！” “国君宽仁，为了照顾屡次不中的‘老学子’，特设童子试只需一科得甲，便可保过，我经义不行，但是墨义……”摸着册子泛黑的边缘，苏林手握成拳：“我一定可以得甲！” 墨义得甲，那就要十页无一错，一般的年轻学子，想都不敢想。 可是苏林作不出真文，却别无选择。 “我在书屋博览真文，记在这册子上，一有空闲就反复背诵，早已是滚瓜烂熟，现在，就等三天后的童子试了……一旦取得童生文位，立刻脱离奴籍，翻身做主人!” 苏林知道自己这些年冒险偷师，机缘造化之下，又得了书屋打扫的差事，总算是有了一丝改变命运的机会。 “嗯……打扫书屋？”正想着，苏林忽的一怔。 “不好！我居然忘记了，二少爷今天要来书屋！”苏林瞳孔一缩，记起了一件要命的事情。 想到这里，苏林暗暗叫苦，再也没有心思偷听。 他悄悄地将头一缩，就从下水道里往回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