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上）内务府协理首赞成

    （岳母昨日亡故，因在农村，不得不遵从老婆家乡习俗。就着今日空闲，将此章上传。明日请假一天，敬请书友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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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绵宁看完塔廓台的这篇名为‘官办民助’的奏章以后甚合心意，觉得如果按这种办法，既可达到节约国库银两，又可保住祖宗基业，同时还能满足皇室贵族供奉之用，可说一举三得。

    绵宁太子虽满心支持此议，但此事牵涉甚广，不但勾连到其他几个经略皇家供奉的大家族的切身利益，还涉及大天朝皇家供奉方式的变更，绝非自己所能做主。

    为促成此事，绵宁做了大量前期工作，秘密联络说服支持自己的大臣。而每次做说服工作时候都要塔廓台现身说法，讲解此法好处。这位不入流的织造总办因此事顺理成章成为绵宁太子的座上客，打上太子支持者的标签。

    就在塔廓台奔走于绵宁太子府邸的时候，贾二宝也开始随着侄儿贾兰奔走于今年大天朝恩科进士会馆之间。

    贾二宝每天和那些恩科进士往来自有其意。这些人乃未来栋梁，等吏部拟完部照，经皇上批准后，都将补充到大天朝最基层的县府充任官吏，将来指不定就会成长出一两个肱股能臣。现在与其交好，等到自己办实业的时候，没准就会有用到人家的地方。

    这样做，除了联络感情，二宝还有一个更主要的目的，就是将现代世界先进知识和办实业治家国的思想授予这些人，让他们接受并传播这些新思想新知识，让他们成为自己创基业谋钱财的忠实拥趸和义务支持者。

    为达上述两个目的，贾二宝将自己来京师之前就刊印的大量包含现代知识思想的书籍赠送给这些年轻进士，并义务为这些人讲解。这种放长线钓大鱼的做法，虽眼下看似没有实际收获，但二宝相信，随着这些人接受自己传播的新思想，并成长为大天朝基层官衙具有话语权的生力军后，自己再开办实业，会减少很多阻力。

    大天朝太子绵宁觉得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完备后，就授意塔廓台，正式向朝廷上疏江宁织造场‘官办民助’的奏章。

    这篇前无古人的新奇奏章，在大天朝掀起轩然大波，令朝野震动，并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论，并将一干朝臣就此分成支持此议的激进派、反对此议的保守派和处于观望之中的中间派。

    嘉庆帝看到这篇奏章，本能感觉与皇朝祖制不符，但因自己最信任的皇太子已明确表态支持，为维护儿子绵宁的威信，并没轻易否决，而是少见的开启朝议，将在京大小朝臣齐聚乾清宫养心殿，公议决定此事。

    朝议乃是大天朝处理国事的特殊方式，只有遇到涉及皇朝国体或绝无先例并且影响巨大且皇上无法决断的大事才会开启。

    皇上将朝议放在养心殿包含两层意思，一是虽绵宁已被立为太子，但因祖制所限，这一在大天朝不是秘密的秘密并没公开，而是将立储诏书放到养心殿正大光明匾额后边。在此朝议，就是进一步明确绵宁的太子地位。二是此项由太子支持的重大事情如获成功，将极大提高绵宁的威信，使其可顺利接班，以后在养心殿执掌朝政更加顺畅，从而保证皇朝稳定。可说老皇上用心良苦。

    待宣召太监拖着悦耳绵软的腔调将这篇‘官办民助’办理皇家供奉的奏章宣读完毕，很多朝臣因没完全吃透里边蕴含的深远意义，不敢妄加评判，场面显得很是沉闷。

    趁此时机，那些早被绵宁授意的太子支持者立刻迎合这篇奏章，首先发表看法的是内务府协理大臣，也就是内务府大臣的副手穆彰阿。

    穆彰阿虽为满族贵胄，却颇有才学，乃嘉庆十年进士出身，最初选庶吉士，散馆授检讨之职，这在贵胄之中难能可贵。此时协理内务府，是经略大天朝皇室供奉的主要经办者。

    此人虽经办皇室供奉，但本人和绵宁一样，喜悭吝恶奢华，不骄不贪。唯一缺点就是见风使舵，唯上不为实，巧佞逢迎，乃绵宁二皇子忠诚支持者。

    穆彰阿‘越过’朝议主持人绵宁，向嘉庆皇上直抒‘胸意’，“启禀皇上，当初任命江宁织造总办，微臣以塔廓台不更世事、又无功名、独以贵胄后裔为凭，无以服众为由，曾在朝堂坚决反对。经其一年苦心经营，不但按例按时完成朝廷供奉，还多有建树，提供大量高档丝绸，才知吾皇高瞻远瞩，远非愚臣所及，因此不胜惶恐，对塔廓台经略织造格外用心。今闻此议，蕴含有二，其一谓中兴之创举。自先皇开创基业以来，历代祖宗多有因循，却少开拓。长此以往必守旧不悛，固步自封。今吾皇开此朝议，乃秉朝律之传承，又兼新兴之格物，乃推皇朝更上层楼之壮举。其意不啻光武之中兴，实乃万民之福也。其二谓恤民之义举。保朝堂之供奉，必增子民之赋苛，长此以往，劳民必疲。民疲必怠，多生怨怼，此乃混乱之源也。廓台此议，一可减民之赋，二可增民之入，一正一反，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创举，吾皇深谙此理，更乃万民之福也。何况因此而得贸易之流通，朝堂之活跃，必使天朝更为出生之朝阳，存永世之鲜活，延及子孙万代。恳请吾皇摒弃旧习，开创新基，下诏推而广之。

    穆彰阿此番高帽言辞，把皇上推到比康乾二皇还要高出很多的顶峰。嘉庆帝听了心里十分舒坦，但总不能因此自得，装出愠怒之色，斥责道：“小小协理，大言不惭，肱股朝臣面前，朝堂哪有你说话之地，一边歇着。”说完命太监给他搬了把椅子，命其坐在绵宁下首。

    这班朝臣的支持，惹恼了内务府总理大臣理亲王昭梿。昭梿因总理内务府经办朝廷供奉，每年都从中渔利二百多万两，又因自己乃是当朝皇上的弟弟，所以把朝廷各个供奉衙门视作禁脔，从不容许他人插手。

    正因如此，才当着皇上的面，多次驳回侄子绵宁裁撤各个供奉衙门的奏议。今日听到这篇奏折，暗自盘算一番，如果朝廷不再拨付库银办理供奉，自己最少损失一半好处。何况各个经办家族因不需要通过他申请国库支持，以后肯定不再买帐，自己损失更大，于是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官办民助’奏议顺利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