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大哥
顾振云垂着眼帘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说道：“真是阎王爷救不了该死的鬼，徐军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阅人无数，怎么就让楚楚给迷得这么死心眼儿了呢？行吧……回头我劝劝他，实在不听就算了。” 顾乘风淡然一笑，曾几何时，顾振云也说过，楚楚这样的女孩儿，可遇而不可求。 顾乘风问道：“你哪个朋友家里有事儿？什么事儿？” “陆医生。”顾振云看着顾乘风答道：“好像也是闹鬼，但不是艳鬼，而是厉鬼。” 顾乘风微微皱眉，既然顾振云这么说，应该错不了。地府发悬赏的标准，顾乘风做了一百多年赏金猎鬼人，也没有完全搞清楚，但总体来说，被悬赏的鬼，至少他接过的任务，都是因为其行为，给附近一定范围内造成了不良影响。 而在这一百多年中，顾乘风也替某些大户人家驱过鬼，同样也是厉鬼，或想申冤，或想报仇，但地府对这些鬼却没有发悬赏。 不知道拓跋纯知不知道悬赏的标准，不过这也是无所谓的事儿，有悬赏就赚阳寿，没悬赏就积功德呗。 这位陆医生，名叫陆长帆，平城市肿瘤专科医院主任医师，平城医科大细胞再生学客座教授，新世纪科研小组组长，年仅四十八岁，可算是年轻有为。 顾振云与陆长帆能认识，是因为顾振云的妻子，当然，他妻子临终前在医院的那段时间，身份是顾振云的‘姨奶奶’。 顾乘风端起茶又喝了两口，放下后看着顾振云问道：“为什么你认识的人都撞鬼？为什么撞了鬼都找我一个看风水的来解决？” 顾振云眼神闪烁，辩解道：“才两个人而已，我认识的朋友成百上千，这是小概率事件，至于找你……他们哪懂风水师和阴阳师的区别呀，沾点儿边儿就找呗……那你说他们应该找谁去？” 顾乘风向前倾着身子，定定地看着顾振云，半晌才问道：“你是不是喝多了又瞎BB来着？” 顾振云瞪眼道：“怎么跟大哥说话呢？翅膀长硬了是吗？你不记得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大了？” 顾乘风裂嘴：“那叫‘拉扯’大，不是‘喂’大。” “都一样儿。”顾振云一摆手。 “不一样！”顾乘风纠正他，随即眼眸一滞，问道：“哥，你不会真给我吃过那啥吧？” “怎么可能……”顾振云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你娘生你的时候难产死了，我娘把你当心肝宝贝儿一样带大，我倒是想喂你吃呢，我也得有机会下手啊。” “对呀。”顾乘风说道：“是大娘把我养大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跟我臭来劲！”顾振云瞪了他一眼，转而问道：“我听说你把阿纯得罪了？” 顾乘风愣了一下，反问道：“你听谁说的？” “那你甭管，你就说是不是吧？” 顾乘风迟疑了一下，答道：“谈不上得罪吧？我跟拓跋小姐只是同事关系，任务上的事……” “你脑子有病啊？”顾振云不等他说完就已经开骂：“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人家阿纯那么漂亮的姑娘，那么显赫的家世，那么大的本事，人家上赶着你，你倒装孙子！我告诉你，咱俩爹死得早，长兄如父，我……” “哥！”顾乘风看着他说道：“我总觉得舒云会回来。” 顾振云皱眉，沉默了半晌，苦口婆心地劝道：“兄弟，有你嫂子的前车之鉴，你还想不明白吗？就算你还能碰到舒云，她也是凡人呐。退一步来讲，她什么时候儿才能回来？你虽然年纪不大，可活得年头儿不短了，该为咱们顾家传宗接代了。” 顾乘风说道：“哥，是嫂子不能生养，又不是你不行，你再娶一个不就完了吗？” “滚！”顾振云指着大门说道：“赶紧滚！看见你我就心烦！滚！” 顾乘风又喝了两口茶，站起来往外走，顾振云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顾乘风头也不回地答道：“你不是有内线能打听着事儿吗？问问拓跋小姐这次找我帮手需要多少时间不就知道了。” “兔崽子！”顾振云的骂声中，顾乘风穿上鞋出门儿走了。 第二天中午，顾乘风到了东大广场咖啡屋，一进门儿就看见拓跋纯坐在靠窗的卡座上，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高领毛衣，手托着腮看着窗外，长发垂在肩上，身边放着一件大红的呢子大衣。 顾乘风走到卡座旁边，轻声唤道：“拓跋小姐。” 拓跋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有动，冷淡地回答道：“顾先生来了，请坐吧。” 刚才顾乘风心里还有些隐痛，因为她孤单的身影，看起来是那样的落寞，这会儿听了她赌气似的语气，心里反倒觉得有些好笑。 顾乘风坐下，看着她的侧脸，净白如玉中透着鲜嫩的粉红，特别的好看。 拓跋纯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脸来，清冷的表情却替代不了眼中的羞涩，嗔道：“你看什么？” 顾乘风苦笑，说道：“我等你说事儿啊，你找我来不是有事儿要说吗？” 拓跋纯白了他一眼，又将脸扭向窗外，说道：“鬼煞门……暂且把肖大明当作是鬼煞门的人吧，因为地府没来得及查明他的身份。鬼煞门的人先是行刺我，又用魂祭术炸我姑奶奶，这回肖大明又炸了机房，我姑奶奶猜测，并不是鬼煞门的人都会魂祭术，而是被种了盅。” 顾乘风盯着她的侧脸，见她又不说话了，便问道：“然后呢？” 拓跋纯不说话，顾乘风唤道：“拓跋小姐？” “你闭嘴！”拓跋纯低声斥道：“我正在克制自己不把咖啡杯摔在你脸上。” 顾乘风愣了一下，拓跋纯又说道：“你觉得我跟殷幕云在一起很合适对吗？那天你看见他在场，转身就走，在你心里，我就应该跟那种花花公子在一起是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的侧脸上，滑落了一串珠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细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