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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曲终收拨当心画

    第五章曲终收拨当心画

    杀猪巷,千金楼,歌舞彩绣,玉钟轻捧,仿若杨柳般的蛮腰的歌妓们舞姿曼妙,妖娆妩媚,顾盼多情,仿似吧这世间的美丽都放在了此处一般。

    “啪啪啪……”几双娇柔的小手击打着,在这声响下,她们用脚跟行走并在脚跟上转动,身体下蹲又轻盈的抬起,臀部向上微微抖着,肩膀晃颤,露出半个胸乳的丝绸衣裙在展动中飞舞。

    琥珀似的酒,从壶嘴倾泄入夜光杯,明珠在杯内散发着迷人的色泽。伴随着西域高昌乐,演妓们用一只脚保持平衡,身体部分悬空,另一条腿伸直,肩上下摇晃着,目光迷离,让所有的人心醉神动。这坐前的人笑着,频频举杯示意,吴王身旁拥着美丽的舞妓,痛饮狂欢。

    手里把玩着一杯波斯葡萄酒,陈尧咨戴了顶青纱冠,发丝不乱,束之于后。身上,是一色雪白的衣袍。这显得浑身干净利落,早上起来听说要到这千金楼时,特意拿过秋蓉的明镜照了一番,又给那风韵迷人的姑娘插上了一支头簪子,兴冲冲的大摇大摆的出了门,这几日都是大摇大摆的逛着青楼,金迷纸醉的纷绕好不惬意。

    憋了憋嘴,摇晃着手中的晶莹剔透的美酒,陈尧咨脸上笑意,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急切,时常瞪着歌舞出神,心思跟着美丽的舞蹈旋转着。

    “陈状元,怎不开怀呢?”身边的鹅黄脸蛋儿得美丽小姑娘琪儿伏在身边耳旁吹气如兰。

    “哦,这是什么舞?”陈尧咨随口问。

    “高句丽舞,陈状元不喜欢吗?”吴王坐在他身旁,两人独自欣赏着这舞蹈。他的心思怎么逃得过吴王的眼睛,见他心神不定,吴王笑道。

    “是啊,陈状元,你手上这杯酒拿了有多时了吧?”琪儿坐在他身旁,圆润光泽的脸蛋儿靠在他的脸上,美丽的眸子秋水汪汪的看着他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让人顿生豪气,也使人儿女情长,这酒果真是好东西啊!“陈尧咨一饮而尽,一幅意犹未尽之色。

    “可本王却是觉得豪气冲云!”吴王自信的笑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世上有真么忠心的臣子,是君王的福气啊。”

    “王爷自然身怀大气,在下未免儿女情长了些。”陈尧咨放下酒杯,略微的摇头道,“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美人在身,自然是如此儿女情长,咱们的状元郎也逃不过一个情字,”吴王哈哈的笑道,“你莫不是喜欢上了琪儿?她可是这千金楼的花魁,等着为他一掷千金的公子哥们可多啦!”

    “一掷千金?“陈尧咨突然笑道,“琪儿姑娘果真是天香国色啊……这世上赚钱高人了啊。可怜我一年的俸禄就那么点银子,别说千金了,就是填饱肚子都成问题。”

    “陈大人为官清廉,要养活这么一家人,也是殊为不易,“吴王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倒是有个主意,不知我们状元郎可怎么想?”

    “什么法子?”陈尧咨转身看了看琪儿,对吴王笑道。

    “很简单,本王出钱买下它,赠与你就成了。”吴王笑道,“本王怎么也不能看着’绿珠垂泪滴罗巾‘吧。”

    “不可,不可……”陈尧咨摇着头道,“王爷宴请已经破费了,岂能在让王爷破费呢?”

    “只要陈状元你能权在手中,要什么东西没有!”吴王笑道,“这六品官却是太低了点,若是在一二品的大元里,那陈状元还需要一筹莫展吗?”

    “王爷勿要玩笑,“陈尧咨摆了摆手,笑道,”我这人还真不是哥当官的命,经不住折腾,还是算了吧。”

    “那陈府兴衰呢?”吴王笑问道,“陈府兴衰,还不是就在陈状元手中,你何必这么执着?”

    “咱们还是说诗词吧,”陈尧咨笑道。

    “那好,诗词,”吴王笑道,“陈状元可听个一首诗,‘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王爷醉了,借意劝人啊!”陈尧咨打起了太极,哈哈大笑起来,举起夜光杯豪饮起来,这血色的美酒灌在喉里,别有一番滋味。

    “王爷也许不明白!“陈尧咨笑道,“凡事不该强求,若是强求,不过徒自招惹烦恼罢了。”

    “陈状元的意思,本王该顺其自然了?”吴王笑道,“本王一直以为你是可造之才,无论这大宋江山走向何处,总离不开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谁都不忍心出手。”

    “我这人本没什么善恶,也不喜掺和什么,”陈尧咨话语一转,“可我平生最是不喜两类人:通敌卖国者、滥杀百姓者,王爷以为咱们可以站在一条线上吗?”

    “你这人太过妇人之仁!”吴王摇了摇头,“若是本王为这大宋之主,你可有还手之力?当年魏征不是也与太宗不睦么,他们还不是一样为千古明君,盛世贤臣?”

    “王爷真有这份自信?”陈尧咨突然问道。

    “你认为呢?”吴王笑道,“这皇宫虽然守卫森严,可若是铁骑直冲,怎么个守法?本王翻手覆雨,还不是横行无忌?”

    “王爷以为,铁骑天下无敌了吗?”陈尧咨一杯下肚,挥了挥手,这些女子都退了下去,阁楼里,只剩下了他与吴王二人。

    “就凭那几百张弓箭?”

    “不是,只是王爷不知道,强弩之前,铁骑就是折翼的雄鹰,不过是任人宰割而已!”陈尧咨淡淡的说道,摇了摇头,静静的看着吴王。

    两人话才落音,突然楼下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的鸡飞狗跳,男人的痛苦声,女人的尖叫声,混杂响了起来,一对官兵闯了上来,为首一人,却正是吕端。

    “王爷好兴致啊,这倒是风雅的地方,难怪陈状元都能放了当值跑了过来!”吕端肥大的肚子挺着,捋着胡子笑颜颜的道。

    “吕相爷,你怎么会在此处?”吴王见是吕端,暗道不好,心里震惊不已,却强自镇定,蹙着眉头问道。

    “今日有叛贼攻入皇宫,陛下招王爷去对质!”吕端道。

    “父皇要见我?”吴王突感不妙。

    “不是先皇,是当今官家!”吕端道。

    “什么?”吴王大惊,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双眼在众人身前扫了片刻,怒道,“本王是王爷,你们怎么敢如此做?”

    “王爷?你勾结番邦,谋逆犯上!”陈尧咨笑道。

    “胡说,”吴王大怒,“一派胡言,本王造反?你们有什么证据?”

    “证据?当然有了,人证物证俱全。”陈尧咨笑了笑,从衣衫里拿出一封信笺,又拍了拍手,从御林军身后走出来一个年过五旬的人,吴王一看,顿时大惊。

    “你……管家?怎么是你?”吴王脸上不信之色,“本王带你不薄!”

    “王爷待小人自是不薄,可是小人却是先皇所派遣,专门来侍候王爷的,可是王爷却让先皇失望了。”管家叹了叹道。

    陈尧咨微微笑道:“这是一封你与党项勾结,与章知州来往的书函,事无巨细,一一在此。王爷,你还要与在下饮一杯吗?”

    “砰!”吴王重重的摇着牙齿,一拳打在这桌案上,双眼里怒火燃烧着,心里叫苦不迭,摇了摇头,吴王眼神迷离了起来,重重的叹了叹气,一下坐在了桌案上。

    “你果真是非凡之人,之上本王没有看错!”吴王看了看陈尧咨,叹道,“本王最喜欢那西域高昌的葡萄佳酿!”

    吕端示意,一个御林军军士端来了一杯血红的葡萄酒,这颜色鲜艳的有些着迷,看着这荡漾的酒,吴王仿似看到了方才美妙的舞姿,杨柳般的小蛮腰舞动着,仿似精灵的跳动。

    “陈尧咨,大宋朝而今……你不比本王看到的少,你该出些力的。”吴王捧着酒杯,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知道!”陈尧咨叹了叹道。

    吴王点了点头,脸上一笑,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砰!”杯盏落在了地上,吴王睁大了双眼,趴在了这桌案上。

    “带王爷回府吧!”吕端心知此事已了,指挥者众人把吴王的身体扶着上了马车,驾车而去了。

    “嘉谟,这回可是全考靠了你啊!”吕端放下了这些事,轻松了不少,两人言笑往这千金楼下而去。陈尧咨也是算结了一桩心事,此时见这些歌女,但觉美艳动人,不觉双眼飘来飘去,迷离了起来。待到看着站在一边轻埋着小脑袋沉默不语的琪儿,不觉轻轻一笑。

    从身上摸出了几十两银子,走了过去,笑道:“琪儿姑娘,今儿的酒可是不错了。在下穷酸书生一个,一个月俸禄就这么多啦,算作今儿个的酒钱吧!”

    琪儿埋着小脑袋,一缕青丝落在身肩,楚楚动人,却不敢说话。陈尧咨见此,不禁摇了摇头,拉过她柔荑,摊开纤细的小手,放在他手心里,转身离去了。

    “怎么,看上那小姑娘了?”吕端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不禁打趣的笑道。

    “这么漂亮的姑娘,谁看不上?”陈尧咨笑道,“可我这俸禄,能养得起吗?”

    “这倒未必,你这也快要涨俸禄啦,”吕端笑言道,“你小子倒是不错,想老夫要涨俸禄得熬个多少年,哪有你小子这么幸运的,一年不到,就涨的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