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沙漠之上

    当然，马上带齐娅回雾女森林的事不过是说说而已，毕竟，今晚他就要跟爱玛前往鹦鹉洲。至于齐娅所学到的那点东西，其实也不过是她从嘉嘉等几个女孩那听来的所谓“女人的魅力”，毕竟几个女孩天天在一起，也难免会有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倒不是真的被谁教坏了。

    事实上，梅吉从小仙子那得知，虽然这几个女生都是孤儿出生，但马戏团的那位老板基本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虽然带着她们东奔西走，却也从不让她们去接触外面那些不好的东西。

    既然齐娅在这个马戏团里待上瘾了，梅吉也就只好由她了。不过，小仙子却决定暂时跟他在一起，毕竟相隔太远的话，虽然有意识传递，但教起魔法来还是很麻烦。

    有小仙子待在身边，梅吉炼制魔药的把握就大了很多。离开马戏团后，他在市集上买了足够的药材，然后回到白沙堡开始按照那本魔法书上所教的，炼制“女仆”和“*”两种药水。

    虽然梅吉炼制这两种魔药的目的显然是邪恶的，但小仙子对此根本就不在乎，反正魔药学本就是魔法中的一部分，既然梅吉这么主动地想学，她自然也乐意教，而作为一名森林小仙子，魔药学当然也是她的看家本领之一。

    不过，在接触了魔药学后，梅吉才明白，炼制魔药绝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单是那一堆制药原理就已经让他脑胀了，整个炼制过程中，更是容不得最微小的错误，不只药材的添加要做到分毫不差，同时还牵扯到好几条咒语和微型魔法阵。他对着一堆从堡内的一个医师那借来的瓶瓶罐罐，折腾了整个下午，就只折腾出了一瓶“女仆”和一瓶“*”，而这两瓶药水还是小仙子为了示范给他看而由她炼制出来的。

    “好麻烦。”他叹了一口气，郑重地把这两瓶药水放进次元袋里。

    “别不知足了。”小仙子用魔法棒敲了敲他的脑袋，“并不是谁都有机会接触到我所教给你的这些知识的，如果你知道其他魔法学徒是怎么开始学习魔法的，你就会庆幸有我这么一个好老师了。”

    哼，你就吹吧！梅吉撇撇嘴。

    小仙子很容易地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梅吉觉得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梅吉，相信我。”小仙子却只是飞到他的面前，认真地看着他，“把你培养成最出色的魔法师，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甚至重要到了你无法理解的地步。梅吉……别让我失望，好吗？”

    梅吉看着她，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忍不住低声问道：“你这么在意我能不能成为好的魔法师，是不是和你的上一任契约者有关？你和他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仙子曾说过，她和她的上一任契约者之间出了问题，导致她沉睡了三十多年，甚至差点死去。然而到底是什么问题，她却从来不肯说。

    “以后我再告诉你吧。”小仙子慢慢地飞走。每次提到那个梅吉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魔法师，她的情绪就非常低落。

    那个人肯定是个极其杰出的魔法师！梅吉想。像“法术叠加”这种能够成倍数地提高施法威力的技能，绝不是随便找个魔法师就能想得出来的。作为一名弗莉小仙子，自己的契约者能够取得出色的成就，她本应该高兴才是。

    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临近傍晚的时候，苏菲亚公主又派人把他叫了去。

    梅吉进入她的房间时，见到她正默默地想着心思。

    他走过去，蹲在她的脚边抬头看她：“怎么了？你看上去很担心。”

    “不，没什么。”苏菲亚犹豫了一下，“只是刚才，爱玛来向我告别……”

    这不是很正常么？梅吉不明白。虽然他和爱玛应该离开不了几天，但就算是出于礼貌，爱玛也有必要来向苏菲亚告辞。

    “虽然她没有多说什么，但我总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奇怪，就好像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了。”苏菲亚说道，“梅吉，我有点不放心她。帮我照顾好她，别让她做傻事，好吗？”

    “她会做什么傻事？”梅吉怔怔地问。最近这段时间，他与爱玛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只是觉得爱玛似乎越来越孤僻，不愿跟任何人呆在一起。然而她的性格本来就有些别扭，所以梅吉也没有太过在意。

    “我也不知道，”苏菲亚轻轻摸着他的脸，“我只是有点担心……”

    ……

    ******

    ******

    终于，梅吉和爱玛进入了沙漠……

    夜晚的沙漠降温降得极快。

    有月光的夜晚，空气极为清澈，风也停息了。由于刚离开丘尔风斯山周边，还没有进入盐沼区，适合于沙漠的植物随处可见。荆棘和仙人掌散布着，还能见到一些沙漠玫瑰和绿之铃。

    灰色的岩石由于暴晒经年而碎裂成各种古怪的形状，远处的沙丘轮廓模糊。

    爱玛没有购买骆驼或是通过驴子与夜羚*繁殖的沙漠羚羊，而是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她召唤出的魔像来背。显然，魔像比那些东西还更加好用，它不用喝水，不会乱跑，也不会发出臭哄哄的气味。

    白天积下的热量很快就消散了，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梅吉裹着一层厚重的棉衣，仍感到有些发冷。

    爱玛一路上都很沉默，就算梅吉故意找些话题，也很少得到她的回应。不知道为什么，梅吉觉得她的皮肤比以往苍白得多。

    天亮前，他们已接近了盐沼区的边缘，爱玛在魔像的帮助下，在一处断岩下搭好了帐篷。她告诉梅吉，他们将整个白天在这里休息，到了傍晚后，再穿过盐沼。梅吉并没有反对，他对沙漠的了解并不多，却也知道盐沼并不是可以停留的地方。他们让魔像守在外边，自己钻进了帐篷，梅吉和着毛毯躺着，想要入睡。

    爱玛侧身背对着他，盖得极少。

    梅吉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叹了一声。她肯定有什么心思，却不肯说出来。

    他将手伸出了次元袋，摸到了魔药“女仆”。如果把它加入清水里，让爱玛喝下的话，应该能够让她把她心中所藏的东西讲出来吧？只是，魔药的效果是有时限的，到时候，只怕她真的要杀了自己。

    “爱玛，你睡着了么？”

    爱玛没有回答。

    他悄悄地伸出手，轻轻拔着她脑后的秀发。少女却突然转身用手拍开他：“别乱动。”

    当两人的手接触的那一瞬间，梅吉吃了一惊。

    “爱玛，你病了？”他爬过去半坐着，慌张地用手摸着她的额头。

    少女的体温异常地低。

    “没有。”爱玛不耐烦地回答。

    “骗人，”梅吉感受着她额头传过来的那阵冰冷的凉，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的体温，“我现在就打开传送门，把你送回去。我一个人去鹦鹉洲就可以了。”

    爱玛静了一静，并没有挪开他的手，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我真的没事。”

    梅吉疑惑地看着她。确实，除了她那过低的体温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其它地方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他把自己的毛毯也盖在了少女身上，然后躺下来从背后抱住她，尽可能地给她温暖。

    “爱玛，苏菲亚很担心你……我也是。”

    爱玛静默着，没有说话。

    天开始亮了，气温也很快地升了上来，沙土与岩石吸收着热气，让沙漠上的景象因热浪而显得扭曲。

    爱玛的体温也极快地回升着，甚至让梅吉担心她会不会发烧，幸好，到了与正常人差不多时，便不再继续上升了。她并没有拒绝梅吉的轻搂，只是一直没有说话，静得像个乖女孩，而这恰好是梅吉最担心的。

    为了避免太阳的直射，梅吉走出帐篷，使用“崩石术”制造出几堵石墙，和断岩一起将帐篷围住，中间还犯了个愚蠢的错误，就是把自己关在了外面……

    费了一番工夫后，他再次进入帐篷。

    白日的沙漠气温高得让人难以忍受，梅吉试着使用“水球术”，然而周围的水元素太少，结果只弄出了几个小水泡。

    魔法也不是万能的啊。他叹了口气，坐下休息，却看到爱玛正盯着他。

    “怎么了？”他小心地问。

    爱玛摇了摇头，转过头去。

    “爱玛，”梅吉说道，“我们交换吧。”

    “交换什么？”

    “秘密。”梅吉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然后你要告诉我一个……就是你现在心里隐藏的那个。”

    爱玛哼了一声：“你有什么秘密是我会想知道的？”

    “有，”梅吉认真地说，“比如说，你明明杀了荫檬一次，为什么她又能平安回到龙恩堡？又比如说，荫檬为什么突然会使用魔法，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黑晶石矿山里。”

    爱玛怔了一怔。这些事，她确实是一直感到不解。

    “其实是这样的……”梅吉开始把被小仙子弄到了刚被爱玛害死的荫檬身体里，成为龙恩堡的小姐的事说了出来。

    “你就是荫檬？”爱玛呆呆地看着他。被梅吉这么一说，许多迷团她才明白过来，包括了梅吉为什么会那么在意爱丽丝娜被赶出龙恩堡的事。

    “嗯，一开始你所看到的我，其实不是我本人，而是借用了我的身体的小仙子。后来，因为我打不过你，小仙子和我交换了身体，所以，再次站起来跟你打的其实是进入荫檬身体的小仙子，而我……咳咳……”梅吉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在小仙子缠住使用rou体傀儡的爱玛时，他跑去脱灵魂暂时离开的爱玛的衣服去了，然后在爱玛回到她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强jian了她……

    “你还在恨我么？”他小声地问。

    爱玛静了许久，才苦笑了一下，伸出手把他揪了过来，让他将头枕在她的腿上。梅吉有些受宠若惊。

    “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恨你，”爱玛叹了口气，“仔细想想，其实很多事都是我自找的。而且，唔，你有的时候也实在是让人恨不起来……”

    其实你也是！梅吉想告诉她。

    “我的秘密已经告诉你了，你的呢？”他问。

    “以后再告诉你……”

    “你这是赖皮。”

    “我本来就没同意要跟你交换秘密……”

    ……

    他们开始闲聊着，漫无目的。虽然梅吉和爱玛的关系早就已经慢慢好转，但他们仍然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聊过天。聊累了后，他们就躺下休息，梅吉仍然从背后搂着她，而爱玛也没有拒绝。

    梅吉觉得，他和爱玛之间的距离又接近了许多，虽然爱玛仍然没有告诉他她心里所隐藏的事，但两人之间那层仅有的隔阂也被打破了。

    他们休息了一整个白天，到了傍晚的时候，一直隐藏着的小仙子却突然现出身来，叫醒他们。

    她其实一直都在附近，只是身为森林小仙子的她，对修习死灵术的爱玛有着天然的抵触，才一直没有露面。毕竟，死灵术是一种违反了生命法则的灰色魔法，对于任何一个弗莉来说都是极端厌恶的。

    “梅吉，快起来。”小仙子用魔法棒甩了一个小水球到他脸上。

    爱玛在她一出现的时候便已惊醒，坐了起来。梅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什么事？”

    “自己出去看看。”小仙子说道。

    梅吉和爱玛对望了一眼，一同掀起帐篷走了出去，然后全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