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苍雀
地下通道内，几名工作人员还在搬运着各项物资器具。 二人并肩走着，都冷着脸，没有说话。 顾言是因为在思考一些事情，而方项是因为不满顾言的这种态度。 方项是政府军的最高指挥官，表面上是手握极权，但实际上却被父亲和委员会控制着，“元帅”什么的，只是挂着个名号而已。 即便如此，周围的将领们也是敬他三分。 可面前的这位顾言，丝毫不给他面子，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普通人一样，没有丝毫尊重可言。左一口“元帅”，右一口“元帅”，就好像是在讽刺他“有名无实”似的。 方项咬咬牙，越想越觉得生气。心里盘算好了借口，便冷声问道： “她是谁？” “嗯？” 顾言瞥了方项一眼，看着对方那种敌视的表情，也大概猜出了对方的想法。 环视周围，宽阔的通道内都是搬运器材的工作人员，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和对方起冲突。 随即，顾言点了点头，说道： “苍雀，原第七机甲团情报部特工，是叛军的双重间谍，两年前身份暴露，逃到了叛军势力区。” 看着顾言好似服从命令一般的，说出那名女子的情报，方项的虚荣心也稍稍满足了： “一个间谍而已，至于这么惧怕她么？” 顾言摇摇头，说道： “她很聪明，收集情报的能力无人能及，刺探别人的秘密只需要几秒钟就能办到。” 方项愣了一下，问道： “你的意思是，刚才的那次‘谈判’……” 顾言点点头： “她已经知道了很多情报，我方军队兵力的隐蔽后撤，高强度、大规模异种潮的爆发，这个通讯基地的具体位置，等等等等……” 听完顾言的话，方项一脸惊讶： “怎么可能？刚才的谈判只用了十几秒……” “我对她的能力太了解了。” 顾言继续说道： “我可以在到达通讯基地时，推理出会议的内容。她也可以在接到谈判请求时，推理出我方的目的。她故意拖延链接时间，来实验自己猜测是否正确。而我们，即便是不想，也还是泄露了机密。” 顾言摇摇头，微微皱眉： “如果早一些知道是她来谈判的话……” “就是说……他们准备趁个机会，发动突然袭击？” 方项皱起眉头，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必须立刻通知委员会，让他们立刻召回部队，改变计划！” 说着，方项右手一扬，手腕边就浮现出一个显示屏投影来。 “不用紧张，方项元帅。” 顾言冷笑一声，说道： “她不会这么做的。” 方项愣住了，手边的显示屏投影也收了回来： “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我说过吧，我对她的能力太了解了。” 顾言点点头，轻声说着： “同样的，她也对我的能力了如指掌。她可以推理出这些情报，同时也能借此来设计陷阱。” 对于这种答非所问的话，方项有些疑惑： “你什么意思？” “她既然推理出了情报，又为何故意现身，让我们知道？” 就在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了停机坪，周围都是装满炸药的集装箱，没了一个人影。 “稍微动一下脑子吧，方项元帅。” 顾言也不再给对方留什么颜面，摇摇头，冷面说道。 接着，便朝停在机坪上的其中一台直升机走去。 “你……” 看着呼啸升起直升机，方项是生了一肚子闷气，却无处发泄，只好咬牙怒视对方离去。 …… 直升机呼啸升出地面，升过树林，摆好方向后，朝远方飞去。 “苍雀……” 顾言望着窗外，低声叨念着这个名字。 他记得十分清楚，两年前的那个“潘多拉变种事件”，就是在那个事件之后，他破格将后来的“天才机师”天霖编进第七机甲团。 也是在那个事件之后，苍雀逃走了。 是的，并不是苍雀自己的身份暴露，而是她自己逃走的。 她的这个行为，真的是非常难以解释。 “潘多拉变种事件”是发生在叛军秘密研究基地的一次惨剧，派出的十三名精锐，只有两个人活着回来。 一个是天霖，一个就是苍雀。 那时候，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友军，她明明有无数个机会可以逃走，而她并没有这么做。 之后，她背着昏迷的天霖，一起回到了部队。而在那次任务之前，她从没见过天霖。 这一点，天霖也曾证明过。 认真的做完笔录、报告之后，她留下一封信，逃走了。 信的内容顾言大体的翻阅了一下，是写给他的。 在信内，她承认了自己双重间谍的身份。 “难以理解……” “她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的……” 顾言皱起了眉头，把心中浮现的五十多个可能性，一个接一个推翻了。 这种多此一举行为，根本，无法解释。 顾言长舒一口气，不愿再去思考她的动机了。 苍雀，成为了顾言心中唯一的谜。 “嗡……” 就在此时，左手的腕表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顾言微微皱眉，左手轻晃，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电子屏幕的立体投影。 “顾言上校，谈判结果如何？” 屏幕上，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黑影，双手放在扶手上，沉声问道。 顾言冷笑一声，说道： “怎么？方项元帅没有告诉你么？” 黑影并没有回答，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听说，这次谈判的对手，就是那个苍雀？” “嗯……” 顾言点头应到，皱起了眉头： “看来，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她真的在叛军里担任要职。” 黑影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问道： “怎么样？有把握战胜她么？” “有。” 顾言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是么……” 黑影摇了摇头： “希望，这不是你的自负。” 随后，画面便消失了。 顾言一挥手，半空中的屏幕，也跟着消失不见。 “自负？” 顾言笑了笑，点点头，似乎是承认了这一点。 就在此时，腕表再次震动起来，同时发出“滴滴！”的响声。 “竟然这么快？” 顾言眉头皱紧，他非常清楚，这个声音代表了什么： “改变目的地！去苏合市，北沂县区！” 驾驶员回头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右手在显示屏上敲下几个按钮，重新设定目的地。 直升机微微转动机身，朝着北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