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席璀璨的黎明
自那日外出以后，已经过了九日，明日就是姬云轩前往绍国当质子的日子。那之后的每一天，姬云轩再没有外出过，每日辰时起床，直到亥时才睡觉，除了吃饭，没有一刻不关在自己的工房里做自己的实验。 袭人正要去给姬云轩送饭，却临时被王爷叫道了书房，王爷未坐在桌前看书，而是背对门口站立，像是等袭人等了很久。 袭人一来，王爷立刻觉察，转身对着袭人说道：“轩儿现在还在工房里做事么？” “是的，我现在正要给少爷送饭。”袭人恭敬回道。 “我新买了两个丫鬟，会跟你一起陪在轩儿身边前往绍国，你把她们一起带到轩儿房里给他认识吧。”王爷说着向身旁的两个女子招了招手，“来，迎风，迎月，这是大王子的贴身丫鬟袭人，你们以后要一起服侍大王子的。” 袭人早看见王爷身边的两个丫鬟，直到现在才正眼看到她们模样，两个果然具是容姿秀丽、容光焕发，放眼整个都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也不知道王爷从哪里买来的。 只是她们看似恭敬，其实却有一股气势外露，不卑不亢，却不像普通的下人。 王爷知乎了一声，三人打过了招呼，就退下去姬云轩的工房，只有王爷一个人还在书房中，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后叹了一口气，做到了椅子上，闭目休憩了起来。 袭人带着迎风、迎月前去姬云轩的工房，一路上袭人嘘寒问暖，又问了两人籍贯姓氏，两人也不怕生，就这样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只是聊来聊去袭人也没弄清两人的家庭背景，甚至连姓氏都没问到，只知道她们具来自封国临安。迎月要比迎风会说话些，口齿伶俐，妙语连珠，迎风虽不似迎月会说话，但也极为开朗，说话也不避讳，有话直说。 一路说说笑笑，就来到了姬云轩的工房门前，突然听到了呼呼拳风作响。 却看见姬云轩已经出了工房，在房前的空地上打拳。 姬云轩打得，正是父王交给自己的无名拳法，十天前的那个夜晚，自己的父亲只在自己的面前打了一遍，但后来每天晚上都会给自己演练这套拳法，尽管每次都是相同都演练一遍，但姬云轩一能记住一些招式，大概这只是一些防身的三脚猫功夫，或者是王爷征战沙场总结出来的克敌拳法，所以并没有名字。 本来初学武功者会比入门者学拳的时间要长，只因为不懂招式的奥妙，只能死记硬背，熟能生巧，但姬云轩不同，前世看过那么多的武侠电影、电视剧，也明白武功克敌的奥妙在于如何省力、借力、以巧制胜，姬云轩前世是标准的理科生，理科成绩很好，数理化皆是他的强项。这对于学习武功也很有帮助，很多招式他一看就明白其中的奥秘，如将敌人轻松绊倒的招式就用到了惯性的原理，折断对手手臂的招式用到了杠杆原理，还有寸打及直冲拳的招式用到了数学中的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及力的叠加。所以姬云轩能轻松领悟王爷招式中的奥秘，然后将能记住的招式连贯起来，就成了姬云轩现在所打得拳。 这一套拳打的是虽然不及王爷打得虎虎生风，行云流水，但也算连贯流畅，煞是好看。只是一套拳打下来，姬云轩仍有些吃力，姬云轩打完拳后，面目通红，汗流浃背，用父王教自己的吐纳方式，长吁一口气，面色才又好转，只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体内没有真气，这样做只相当于普通的深呼吸而已。 这时发现袭人前来，迎目看了过去：“袭人，给我送饭来拉？等很久了，肚子都饿扁了。” “知道少爷饿了，还不知道少爷学了拳，是跟王爷学的么？”袭人笑着说道，一边取来手中装有饭菜的篮子。 “父王教了我几天的拳，毕竟要去异地，得有防身的技能，”姬云轩一边说一边接过袭人手中的篮子，还不忘袭人旁边的迎风、迎月，问道：“这两位jiejie是谁啊？” “是新来的丫鬟，王爷吩咐跟少爷一起去绍国的。” 这时迎风、迎月也前来说道：“拜见大公子。”迎月说道：“大公子打得拳还真是有气势啊，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听了袭人的话，姬云轩眉头一皱，再看说话的迎月，身材高挑，面目柔美，心想自己父王真是好手段，找了这么一个俏佳人做自己的丫鬟，随即客套道：“都是三脚猫的功夫，跟父皇比还是差远了。” 说完又看了看旁边的迎风，却是身材纤细，小蛮腰，面目清爽，双眼灵动，长相看就感觉此人聪明伶俐。外貌丝毫不逊于迎月。 “两位jiejie怎么称呼？”姬云轩问道。 “奴婢迎月。”“奴婢迎春”两人相继答道。 “迎风、迎月，名字挺好的，不过太相似了，不如我给你们换一个吧。” 这是迎风说：“早听说大公子爱给丫鬟取名，‘花气袭人知昼暖’，真是好诗呢，袭人jiejie这个名字取的真是好。” “窗明麝月开宫镜，室霭檀云品御香。迎月名字里本来有个月，那她就改成麝月，至于迎风，就对应角檀云好了。”与袭人一样，这句诗出自红楼梦，而麝月和檀云，也是红楼梦里的两个丫鬟。 “大公子给人取名，果然要作诗句。”迎风又说道。 “诗句都是引用的，非是我所作。”姬云轩心想：本来我还想叫你晴雯嘞，要不是曹雪芹没作有晴雯两字的诗，你又先说我给人改名要引用诗句，我会给你改名叫檀云么。 “大公子太谦虚了，这么好的诗，我可没有听过有那位文人作过。” 姬云轩也懒得解释，不置可否的一笑，说道：“你们该叫我少爷。” 两人立马回应道：“少爷！” 姬云轩又对众人说：“今晚就要出发去绍国了，你们快去去准备一下。”然后又对袭人说道：“我的事总算也忙完了，我还有礼物要送给王府的各位，算是饯别的心意。” …… 将夜，已经快要到启程的时刻，此时姬云轩正在母亲的房里，替王妃揉肩搓背。 “母后，我快要启程了。”姬云轩说道。 这时王妃转过头来看向姬云轩，满脸慈爱，眼中隐有泪光：“轩儿，你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还这么小，就要一个人在异地流浪，唉……” “母后，不是一个人，还有丫鬟陪着我，父皇才给我新买了两个丫鬟。” “丫鬟再多有什么用，你父皇也真是，连一个随从都不派一个，你身在异国，万事小心，寄人篱下，千万不要惹是生非，还有要多注意在照顾自己……” “行了，母后，我知道了。”姬云轩赶紧打断王妃的话，不然这样还不知道王妃要说道什么时候，“母后才要注意照顾自己，孩儿不在了，没人给你按摩了。” “那么多丫鬟，还多的了你一个公子。” “丫鬟哪有儿子贴心。”姬云轩嘻嘻一笑，王妃怜爱的摸了摸姬云轩的头。 这时姬云轩突然拿一件白色马褂，马褂背后花有如棋盘的格子，格子每条线上横纵都标有一二三四五等数字。 姬云轩说道：“母后，你看，这上面画的格子叫做坐标，横线叫横轴，竖线叫纵轴，横纵两轴都标有序号，每条线的焦点都可以用坐标表示，”姬云轩说着把手指向第三行第三列的那个点，说道：“如这个点，就可以用三三来表示。” 姬云轩接着说：“母后只要把这件马褂穿在身上，那母后背上的每个点都能用坐标表示，只要母后记住坐标，背上哪里痒或者按哪里舒服，告诉丫鬟位置，丫鬟就能准确的找到母后想要按摩的地方，这样这算孩儿不在，母后也能享受舒服的按摩了。” 王妃本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表情更加温柔了，爱怜的摸着姬云轩的脑袋，说道：“真是懂事的孩子，你这发明，着实有趣。”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母后请保重。”姬云轩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离别之时，自己的声音，也变的哽咽。原来自己对于这个异世的母亲，感情如此之深。 “你去吧。”王妃说完这句话后，姬云轩便转身离去，不知在他离去的时候，两道清泪，从王妃的脸颊划过。 王府门外，下人们早已等的在，姬云轩来的时候，袭人也按照吩咐，拿了少爷工房里的玩意来了。 “小王爷，你这一去，要保重啊。” “小王爷，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你回来了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说话的分别是王总管和牛大厨，虽然在王府外，百姓都只把自己当灾星一般看待，可是王府这些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却是对自己很好的。 “牛叔，我有礼物送给你。”说着拿过袭人带来的一个木盒，打开一看，却是各类的刀具，“这是按照我的设计吩咐铁匠打造的刀具，不像牛叔的菜刀功能单一，各种刀具适用不同的食材，如这是水果刀，这是砍骨刀，这是切片刀，还有这个带锯齿的剪刀是多用剪，可用于鸡鸭鱼骨或比较硬的蔬菜……”姬云轩一边说着一边介绍刀具的功能，“希望我回来以后，牛叔能做出更好的饭菜。” “一定一定！我们等着小王爷回来。” 姬云轩又看向王总管说道：“王总管，也有礼物送给你。”说着拿出一个拖把，说道：“这个新型的拖把跟其他拖把不同，这个拖把方便拧水，只要照这个方法，就能轻松拧水。”这个拖把其实就是现代常见的拧水拖把，拖把中间个拖把杆固定，外围还有一圈不与拖把杆固定、可旋转的塑料与拖布外面固定，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塑料，所以姬云轩换成了大一圈的竹筒，只要握着拖竿，旋转竹筒，就能轻松拧干拖布，而且手还不用沾上拖布，姬云轩演示了一边，王总管一看果真比其他的拖把方便的多。 “我做了几把，王总管可以把他发给下人，再按照这个多做几把，可以大大加大清洁的效率，也可以节省王总管的功夫。” “多谢小王爷，这个拖把果然很有用处。” “云天，云裳，我也有玩具要送给你。” “是水枪么？”云天、云裳一脸激动的说道。 “是战斗陀螺。”说着取出两个物件，正是战斗陀螺。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玩具，打陀螺倒是一件很受欢迎的游戏，姬云轩受此启发，制造了这件现代常能看见的战斗陀螺。 战斗陀螺本源于日本动漫，后来盛行于小学，小学门口的街摊上，长长能看见这样的玩具，有发射器固定陀螺，拉条拉动发射器让陀螺高速旋转，高速旋转的陀螺会自行脱落发射器而在地面旋转，每一个战斗陀螺周身都有类似锯齿般形状不一的攻击圆盘，战斗陀螺两两相撞，最先停止旋转的陀螺为输家。 这个时代材料有限，所以发射器是用木头做的，本来拉条应该是塑料软条，这个时代没有塑料，姬云轩用木条做拉条，为了拉动方便，做成了圆弧状。 姬云轩把玩法向自己的弟弟meimei演示，弟弟meimei都一脸兴奋的看着这新奇的玩意，姬云轩看着弟弟meimei的笑脸，心里也开心多了。 这时meimei笑着的脸颊突然满脸愁容，一把跑来拥在了姬云轩的身上，眼泪刷刷的流了出来。 “怎么了？”姬云轩拍拍云裳的小脑袋问道。 “我不要哥哥走，哥哥留下来再做更多好玩的玩具。”云裳早一泣不成声，云天脸上也出现了忧伤的表情，显然是对姬云轩这个哥哥很依赖。 “你看这个陀螺，你们两个的，是一模一样的。”姬云轩轻轻推开云裳，拿着陀螺说道：“但既然是战斗陀螺，就应该要分出胜负，怎样改造战斗陀螺，让他们的战斗力，持久力最高，谁就是赢家。可若是我帮你们做，那就失去了战斗陀螺的意义。” “我再送你们一人一把刻刀，你们自己改造自己的战斗陀螺，不是我替你们战斗，而是你们自己在战斗。求人不如求己，你们总有一天会长大的，不能总是依赖哥哥，总有一天，你们能顶起一片天空，你们会发现，就算没有哥哥，你们也会过得很好，这也是我为什么送你们战斗陀螺的原因。” “时候不早了……”姬云轩抬头看了看漫天星辰，对着云天和云裳说道：“我要走了，等你们真正长大的时候，我会回来！” 没有再理弟弟meimei的哭喊，姬云轩和婢女们走上了马车，马夫架起车，一路前行，前方不知何时才到终点，但姬云轩知道，他现在走过的轨迹，也是将来回家的路，王府的众人目送着姬云轩的离开，看着那车消失在夜色之中，今晚的夜，暗的近乎绝望，但是夜的尽头，必然是璀璨的拂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