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并州战事(二)
夏日炎热,神州大地一片大好风光,但在大宋河东军方面现在却是有些难堪,没有兴趣去欣赏夏日的风光。 由于义胜军反叛,宋军西线战场一开战就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太原以北的武、朔、代、忻四州在十天之内,全部丢失,一时间河东宋军遭到重创,金军乘势进逼石岭,太原岌岌可危。 河东军节度使童贯不料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除了忧虑之外,一筹莫展,此时的他,无心指挥作战。 河东并州太原府邸 府邸之中,童贯等一众并州官员皆在场,大厅之中众人埋头不语,长吁短叹者有之,闭目养神着有之,气氛颇为压抑。 童贯早已六神无主,沉声道:“四州已失,此危机存亡之时,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知府张孝纯上前道:“正是此时是危机存亡的关头,我等身负守卫国土的责任,希望童大人为了并州的太原百姓,驻节太原,统率河东宋军抗金,阻挡金兵前进的步伐,我等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说着跪地向童贯请命,其余力主抗金的文武也随着张孝纯一起向童贯请命:“望大人统领河东诸军,力抗金军。” “此事事关重大,杂家需回朝廷向天子禀报,不日杂家就会携大军前来救援太原。”童贯有些愠色,让他守备太原这不是找死吗?金军势强还是早脱身的好。 太原守备将愤怒的起身道:“童大人身为河东宣抚使,责任重大,怎可临阵脱逃,大人如此懦弱,让太原将士如何想,让并州百姓如何想。” 童贯狡辩道:“杂家受命宣抚,并非守土之将,你如此不知进退,信不信杂家现在就杀了你。”童贯就像猫被踩了尾巴,恼羞成怒的吼道。 王稟冷笑道:“童大人好威风,我大宋男儿生亦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童贯两眼露出一股杀气,沉声道:“来人,把这王稟拖出去斩了。”几个禁军跑了进来将王稟拿下。 张孝纯急忙上前道:“童大人请息怒,王大人语直口快,得罪了大人,还望童大人看在王将军多年镇守边疆的功劳上,让他戴罪立功,再者说战前杀将是为不详啊。”与王稟关系较好的文武皆上前为王稟求情。 童贯心想‘反正死守太原也是个死,自己杀了王稟还给人留下了话柄,算了。’童贯淡淡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仗脊三十。” “童大人,这…”张纯孝还想再劝,但被童贯冰冷的眼神阻止。 张孝纯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负责看守的军士看到王稟被绑在行刑台上,众军士围在一去,不知王大人所犯何事,直到被领军将校喝退,将士们才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王稟无所畏惧的站在刑台之上,赤着上身,满身七八处刀伤,十分的显眼,彰显着其人数次浴血奋战的战绩,王稟的双手被绑在两边,两眼冷冷的看着远处的童贯,童贯冷然一笑,突然起身,抛下议事的众人来到了邢台旁边。 王稟爱兵如子,深得太原将士们的崇敬,两边行刑的军士本想意思一下就行,但此时被童贯盯着哪敢留情,每一击都是极为用力,几下之后王稟的背上早已鲜血淋漓,王稟咬着钢牙,忍着疼痛,满眼坚毅的望着远方。 张孝纯一看心中一惊,童贯这是要给王稟留下内伤啊,仗击之刑本就极为伤人,受刑之下多死于此刑,就算勉强逃过,行刑之后,受刑之人相当于废了,生活基本难以自理,仗脊在当时来说是很重的刑。 张孝纯慌忙上前道:“童大人外面天气酷热,容易中暑,还请大人回府邸歇息。” 童贯讥讽的看了王稟一眼,大笑着跟着张孝纯而去,张孝纯在临走前给两边行刑的禁军给了个阻止的眼神,两个军士微微点头,狠狠的举起,轻轻的落下,有时并没有挨到王稟身上,就这样行刑之后王稟被人搀扶着送回了军营。 童贯也没心情接着评议,不耐烦的挥手众人退下,众人刚要离开时只听童贯道:“张大人请留步,杂家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张孝纯虽然心中厌恶童贯,但上官有命谁敢不从,张孝纯走到童贯下手,候在那里。童贯觉得张孝纯此人比较会办事,用起来也比较得心应手,觉得还有栽培的价值,希望将张孝纯一并带回汴京,便道:“张大人真乃当世之贤才,在太原做官有些委屈了,此去汴京,希望张大人随杂家一同前往。” 张孝纯心中震怒,这童贯贪生怕死,弃大义而不顾,还要带自己一起走,真是恬不知耻,要不是童贯身居高位,张孝纯早已拔剑上前了。 看张孝纯脸色阴晴不定,童贯还以为张孝纯舍不得现在地方大员的头衔,笑着说道:“跟着杂家到了汴京,高官厚禄唾手可得,张大人不用担心。” 张孝纯忍无可忍怒斥道:“身为国家重臣,不能以身排患难,一旦弃城而逃,将以何面目见天下人。” 童贯心中恼怒,这张孝纯太不知好歹,狠声道:“那你就死在太原吧。”说完站起来拂袖而去。 张孝纯心中叹息,并州危机将至,祸不远矣。 童贯当晚不顾童贯不顾太原军民的强烈反对,当晚带亲随强行逃离并州,星夜赶路,逃回了汴京,童贯拔腿一走,河东各军失去统一节制,面临金军进攻,互不同属,已成一盘散沙。 童贯带着亲信离开后,张孝纯下令城门大开,放百姓离开,金兵悍勇,但太原城尚有四万大军,相信只要朝廷救援到达,定可以保住太原城,虽然城门大开,离开的百姓并不多,太原百姓愿与太原城共生死。 在金军到达之前,在张孝纯、王禀率领下,在并州土城之内,筑起重城,土城之外,挖掘战壕。不日宗翰率领金兵到达太原城下,完颜宗翰也不含糊,马上下令轮番攻城,当时攻城的云梯、偏桥、抛石车等武器,被金兵全部用遍。 汾河边稍大点的石头都被金兵用完,但都被太原城军民击退。宗翰无奈,只好将并州城团团围困,城外构筑工事,用鹿角连营,把并州城围的铁桶一般,断绝了并州城对外的所有通道。
残阳如血,王稟将手臂上的刀伤随意的包扎了一下,看着城墙上来回换防的禁军,心中有些感慨,金兵的战斗力十分强悍,战损比较中,宋军守城居然比金兵损失还大。 金兵箭法高超,加上单兵作战能力极为顽强,城墙好多次差点被金兵攻破,王禀身先士卒以数倍的人数才将金兵杀退,好在太原城城墙敦实,仰角颇大,十分难攻,加上前期大量的准备,勉强可以应付金人,王稟心中期盼朝廷的大军早日到来。 汴京皇城 宋徽宗正在和大臣们议事,突然有禁军进来禀报道:“河东宣抚使童贯大人求见。宋徽宗马上说道:“快快有请。” 童贯跌跌撞撞的跑进大殿猛的跪在地上哭诉道:“皇上大事不好了武、朔、代、忻,并五州已全部落入敌手了。” 宋徽宗一听差点晕过去,站起来难以置信的吼道:“不可能,五州十万兵马,区区数月怎么可能全军覆没,你这没用的东西,给我拉下去斩了。” 童贯马上以脑袋着地,大喊着:“冤枉,冤枉啊,皇上。” 蔡京上前制止了进来的禁军,向宋徽宗道:“皇上息怒,臣以为,五州之失必有隐情,请容童大人细细道来。” 宋徽宗哼了一声坐在了龙椅上不耐烦的道:“那就给朕讲讲你的冤屈。” 童贯沉声道:“臣身负皇命,担当河东宣抚使以来,每日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疏忽,每日夜晚必温习皇上给予的圣旨,金兵来犯臣率军主动出击,没想到太原知府张孝纯,守备王稟早已和金人暗中密谋,致使我大军退无可退,最终败于战阵之中,臣被众将士舍命保护才冲出重围,出了战场后马上赶了回来向皇上禀告,就算身死臣也觉得似的其所。” 李纲顿时怒急,上前冷笑道:“皇上,童大人既然血战沙场为何身上锦衣华丽,连一点尘土都没有,童大人真是刚从战场上退下来?” 童贯心中怒急,恨透了李纲,起身声泪俱下的道:“臣也想一死以报皇上隆恩,但臣觉得该将金兵不日到达汴京的消息告诉皇上,臣死而无憾。”童话朝两边各个侍者点了下头,突然冲向了大殿的石柱,两个侍者连忙上前拉住童贯,宋徽宗大惊马上从龙椅上起身,走下来扶住童贯温声道:“爱卿何必如此,朕知道这次河东诸军战败不是爱卿的错。” 童贯跪地,早已泣不成声,“臣有负皇上信任,但此时金兵正在前来的路上,望皇上早作决断。” 宋徽宗提起金人心中顿时十分憋屈,这些喂不饱的狼崽子,实在让人头疼,现在大军压境,宋徽宗心中十分烦闷,突然宋徽宗灵光一闪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