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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赵家有后

    第27章赵家有后

    成章曰:母后刻意遮掩,皇后有心解疑

    京都馨香楼。

    店小二大惊失色,李墨源却镇定自若。王沛然与许志雄等人疑窦丛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墨源明知故问:“小二,惊慌什么,看你怎么做事的?”

    店小二头皮发麻,过了好一会儿,稍稍有些心定,遂捡起水壶问道:“客官您,不就是上元节到小店来的那位公子吗?”

    李墨源脸色一沉,正色低声喝道:“胡说,你仔细看看,本公子何时来过你馨香楼了?”

    王沛然听了二人一番对话,已自明白了个大概。店小二一定是认错人,误把墨源看成了上元节命案的当事人了。急乎乎地说:“小二,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人命关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志雄连忙帮腔:“对啊,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认错人了?”

    店小二一阵迷糊,定睛再看,似乎又有些不像,心中犹豫不定,一时无语。

    墨源面不改色,堪堪地说:“我要是那天到过这里,今天还敢若无其事到这里来吗?你真是没脑子。”

    这一说,小二确定自己是认错人了。忙不迭地道歉:“都怪我这双不管用的眼睛。实在对不起,打搅客官您了。请慢用。”说完闪到一旁去了。

    这一折腾,众人都没有了继续坐下去的兴致。沛然说:“墨源,今日真是晦气,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去。”

    墨源说:“算了,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府了。”

    许敏有些不舍,但看墨源心情不佳,也不想拗了他的意思,就说:“李大哥不去,那我们三个人吃饭也没意思,不如也回客栈吧。”

    几个人这就匆匆下楼,离开了馨香楼。

    京都皇宫。

    太后最后选中的人是王沛然而非李墨源,赵倨大吃一惊。不管怎么说,李墨源人才出众,在当天宴会上表现也是可圈可点,极为出色,不然母后也不会毫不吝啬就将揽胜苑赐给了他。作为驸马爷的最佳人选,李墨源在最后时刻被母后放弃,这也太奇怪了。赵倨左思右想,终究也没有揣摩出一个能令自己信服的理由。

    母后这样做,究竟是是出于什么原因呢。带着这个疑问,宴会一散,赵倨就急不可耐地去了慈宁殿。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太后居然什么也不肯告诉他。

    “皇儿,你相信母后的眼光,那个王沛然老持沉重,不事张扬,一定是个好驸马。”

    这算是理由吗?当然不是。赵倨要的是明确的答案,这样才能打消心中的疑惑。

    “李墨源人才出众,不是更合适吗?”

    太后脸色平静,真实的心思埋得很深,赵倨根本无法猜到。她只是淡淡地说:“既然王沛然很合适,别的人也就没必要考虑了。”

    最后的结果是没有任何结果,赵倨怏怏退出。

    回到文德殿,他满脑子还是这个挥之不去的疑问。最后还是李德福走进殿来,让他终于回过神来。

    李德福道:“圣上,今夜轮到皇后娘娘了。”

    “哦。”赵倨这才想起今日是十五了。每月初一十五两****都是要到王皇后房中去的,这已经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他今日心烦,本想破例不去,忽然就联想到选驸马这件事,皇后心思缜密,聪明过人,也许能猜到一点什么内幕也未可知,上次春闱主考的事情。亏她想出个好主意,这才顺风顺水地把事情办成了。想到这里心中高兴,连忙说:“那就去吧。”

    “遵旨。”李德福急急退下通知王皇后去了。

    赵倨刚刚来到淑宁殿,王皇后就笑吟吟地迎上前来,将赵倨的脸色细细瞥了一下,然后半开玩笑地说:“圣上怎么一到淑宁殿就心事重重,莫非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赵倨往凳子上一坐,开门见山地问:“母后选驸马的事你知道了?”

    王皇后不论何时都是一张笑脸。赵倨最喜欢的就是她这么一副讨喜的模样。心里再烦,见到这张脸总能化解个大半。皇后回道:“听说了,这是宫里的大事,只怕早就传得无人不知了。”

    “母后选了王沛然,你不觉得奇怪吗?”赵倨问的也很有技巧。如果直截了当让皇后知道了他也被太后蒙在鼓里,只怕他这个皇帝也没有什么面子。

    “说怪也怪,说不怪也不怪。圣上干嘛要问臣妾这个?难道要考考臣妾是吗?”皇后一反常态有点故弄玄虚,赵倨有点不喜欢了。

    “说说看。”纵然心中不快,但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臣妾不敢说,圣上要赦臣妾无罪,臣妾才敢说。”皇后还是没有给出答案。

    怎么这么啰嗦?赵倨心道。但皇后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皇后晓得些什么内幕。“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就是。“

    “圣上一定要臣妾说,臣妾就冒死瞎猜一次。李墨源奇货可居,太后这是在藏宝呢。”

    “藏宝?藏什么宝?”赵倨被她弄糊涂了,一时转不过弯来。

    皇后这才从赵倨的神情中发现,原来圣上并非寻她开心,而是全无所知,心中存着巨大的谜团啊。她担心再闪烁其词,赵倨定会龙颜震怒,于是赶忙直言相告。

    “太后是想把李墨源留下来,留给安国公主。”

    “什么?”赵倨霍然站起身来,厉声喝道:“胡说什么,安国才多大一点,留着李墨源?”

    王皇后悚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圣上息怒,是您答应赦免臣妾无罪,臣妾才敢说的。”

    是啊,君无戏言,既已答应了赦她无罪,怎么能勃然大怒,威吓人家呢?想到这里,赵倨赶紧掩过嗔态,和颜悦色地说:“起来吧,朕又没说你有罪,你这样做什么?”

    王皇后缓缓起身,一脸委屈地说:“臣妾说过是瞎猜,圣上既然说不是,那就一定是臣妾猜错了。”

    “你总该说说理由吧?”赵倨思索片刻,还是先听听她的说辞,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比较好。

    “臣妾倒是不觉得安国公主很小,她已及笄,出嫁只是早晚的事儿。李墨源与圣上同庚,今年是二十岁了吧,年龄大了一些,但相差五岁也不是很过分啊。再说了,今后两科如果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那安国公主不就和安平公主一样,要待字闺中了吗?”

    赵倨听得此言,不由地点点头。皇后说的不无道理。三年一次科举,两科就是六年,那时安国也就二十一了,比现在的安平都要大了两岁。

    要命的是,今后的两科还能有李墨源这样的人选吗?朕看未必。不,是绝对没有。赵倨眼前浮现出李墨源金殿对答,喜宴祝酒时的风采,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人才啊,外貌俊秀而又文采飞扬,精通茶道,书法奇绝,他还有哪些能耐未曾展示,是连朕也不知道的呢?这样的人别说两科,只怕再开十科也未必遇得到。

    这样想来,他愈发觉得皇后说的就是实情。太后弃李选王,为安国留下一个理想的东床快婿,应该正是他苦苦寻求的正确答案。

    “有道理,有道理。”揭开了心中谜团,赵倨疑惑顿消,禁不住一身轻松。

    生姜还是老的辣啊,赵倨心中感叹。太后不但为安国公主选定了驸马,还在不知不觉中留下后手,顺带考虑了安国公主的终身大事。王沛然虽然不及李墨源有才,好歹也是高中一甲的探花郎。这样也好,今科的两名才子全都收入皇家囊中,也算是功德圆满。

    想到自己钦定的状元、探花都能被太后赏识,他也不禁有点自鸣得意。

    皇后见赵倨转怒为喜,终于心定,她接着说:“太后做事历来眼光长远,她既要考虑安平公主这桩迫在眉睫的婚事,还要未雨绸缪,为安国公主早作打算。”

    又说:“王沛然比李墨源还要年长两岁,与安国公主成亲自然不合适,所以太后的选择也是无奈之举,或者说也是最理想的办法。”

    赵倨欣赏地望着皇后,眉开眼笑地说:“还是皇后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王皇后巧笑嫣然:“多谢圣上夸奖,臣妾说过只是瞎猜,圣上不责怪臣妾多嘴就好。”

    赵倨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朕听说蔡贵妃前几日到你的房中来吵闹,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皇后脸色一变。这件事圣上怎么会知道了?看来这**里耳目众多,今后说话做事需要加倍小心才行。

    她轻声细语地回道:“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臣妾听说杭州明金局的孟南醒大人给宫里送来了一批杭州丝绸布料,就吩咐人先摆下,待划拨停当再分到各位妃嫔的殿中去。不料蔡贵妃得知后,先就挑了一些喜欢的拿到自己的坤宁殿里去了。甚至都没有知会臣妾一声。臣妾将此事告知了太后,许是太后责备了她几句,蔡贵妃就到淑宁殿来兴师问罪,把臣妾羞辱了一番。”

    提起这件事,王皇后仍是不免心中有气,狠狠不已。那个小妖精不就是仗着圣上宠爱,又有父亲撑腰,才敢这样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吗?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自己这个皇后是不是也会被她一脚踢开而取而代之呢?

    赵倨问:“明金局?不是战事吃紧已经搬到苏州去了吗?怎么会有杭州丝绸送来?”

    皇后暗自心惊,圣上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啊?他一天到晚忙忙碌碌都做些什么呢?是不是整日饮酒作乐,舞文弄墨,又或者伺弄他那些心爱的花花草草,飞禽走兽而心无旁骛了呢?蔡太师一帮人专权独断,独揽朝政,假借圣上名义到处胡作非为,还有多少事是圣上都不知晓,把众人蒙在鼓里呢。

    她轻声回答:“圣上日理万机,这件小事可能不曾留意。杭州光复没几日,孟大人已经将明金局搬回杭州了。说是苏州除了鱼米丰盛,奇珍异宝却没有杭州当地多。”

    赵倨不置可否点点头,对明金局搬家这种事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皇后有些心冷,孟南醒不过是个太监,就因为处事圆滑,惯于奉承而得到圣上信赖,将明金局这样肥得流油的位置拱手相送,实在是令人唏嘘。哪个朝代也不曾有过肝胆赤诚的太监忠臣,这个圣上也看不透吗?官员外派之后就不闻不问,那还不要搜刮民财,祸害一方?本想提醒两句,但一想到自己每次进言,赵倨都是当做耳旁风,从未放在心上,甚至有时心中不悦,怒目以视,就把这个念头压下了。

    也罢,自己只是一个**女人,管不到的事情太多了,管多了还讨不到什么便宜,弄不好把自己搭进去,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赵倨说:“蔡贵妃入宫前就是娇生惯养,以后遇到这种事,让让她就得啦,别跟他一般见识。”

    王皇后彻底无言,圣上这样不分是非,自己多说也是无益。她哀哀地应了一声,起身去端桌上的茶盏想要递给赵倨,突然身子一歪,险些跌倒在地。

    赵倨大惊,急忙起身扶住,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难道生病了?”

    皇后用手扶住桌角,脸色有些苍白,声音有些低沉地说:“臣妾也不知为何。只是最近总有些胸中不适,头晕无力。”

    王皇后的身体一向很好,从未听过她生病,小灾小病都不曾有过,今日怎么会这样?赵倨问:“没有请太医过来来看看吗?”

    “臣妾原以为是小事,就没有在意,今日倒是想请太医来着,只是知道圣上今要过来,便想着推后几日再看不迟。”

    赵倨恻隐之心大发,终是不忍,低声嗔道:“糊涂,身体岂能当做儿戏?”遂立即吩咐门外的太监去请太医过来。

    须臾,陈太医赶到,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放下药箱,取出脉枕,为王皇后把脉诊治。

    赵倨立在一旁,看着陈太医的一举一动,心中焦急不安。

    陈太医动作小心翼翼,凝神屏息,眉头紧蹙,少顷渐渐舒展。他问了皇后身体不适的近况,然后又请皇后张嘴伸舌,看了苔像。未及思索,忽然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赵倨和王皇后大惊失色。赵倨急切地问:“如何?皇后是得了什么病吗?”

    陈太医头也不抬,声音从地面返回到空中,却仍是高昂有力。

    “恭喜圣上,皇后娘娘身体并非有病,而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