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上任
得了一个“北府校尉”的官职，赵世平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了，无语，啼笑皆非。 “北府校尉”是什么官职？ 这是一个职责为稽查jian邪之风以及搜捕犯罪的官职。 而他赵世平是什么人？ 他是一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二世祖级别！ 让一个劣迹斑斑的二世祖去做一个稽查jian邪之风以及搜捕犯罪的工作，这不相当于让一头狼去放养一群羊嘛？想想就能令人目瞪口呆，尽是些扯蛋的玩意。 当然，在这个之外，也没啥大不了的，不为别的，就为他太尉公子的这个名头。赵世平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哪个世界的官二代都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而其余的外人，虽然言语之间难免愤愤然的骂上几句，但心地深处还是难免不无妒忌羡慕之意。相信也是深深羡慕他有个好老爹，恨不得自己以身相替。 第二天的早上五点钟，赵世平就被李一给叫醒了，要去当值上班了。 这，又是一个这个世界上令赵世平极为讨厌的一个规矩。 古代的生活，没有灯泡没有电视，除了勾栏酒肆，一切娱乐生活都甭提了。每到夜晚，能够读书的就读读书，该护院的就护院，但什么工作都没有的人吃完晚膳之后，除了造人就只能是睡觉了。 想想看，每天六七点钟就睡觉了，睡上十个钟也才第二天四五点钟，这不正好刚刚醒来嘛？只有赵世平生活惯了晚上十一二点睡觉的夜猫子，才会觉得四五点起床真是受罪。不过没办法，要想改变，只能努力一把了。 而且赵世平也相信，等习惯了之后，一切就不再是问题了。 起床之后，赵世平是和便宜老爹一道出门的，只是一个向左拐，一个向右拐。他是去当值上班，便宜老爹也是去当值上班，不过只是上班的地方不一样罢了，一个是北府府衙，一个是朝堂之上。 身后跟着李一，以及便宜老爹派遣的两名贴身护卫，赵世平慢慢摇着走去北府府衙。 此刻，北府府衙之外，正站着了两排衙役，一共三十人。当先一个是衙役头子，称呼衙头或者是捕头都可以，不过身为衙役头子的魏大成却是不许外人称呼他为“魏衙头”，只能称他为“魏捕头”。 “头，您老消息灵通，您说说这新任的校尉大人该会是谁呢？”魏大成身后一个衙役陪着一边搓着手，一边赔了一副笑脸上前问道。 魏大成双手插在衣袖里，打了个哈气，呼出一口白茫茫的热气，随口道：“我咋知道这新来的校尉大人是谁？我又不是府尹大人！” 时辰还早，冬天的京师显得格外的寒冷。 一众衙役虽然迫于官场规矩，不得不来府衙门前等候校尉大人的到来，以免失了礼数以后在校尉大人面前不好办事，毕竟校尉也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之一。但是，寒冷之下，难免失了仪态，搓手的搓手，跳脚的跳脚，哈气连连。 这时，还没有见到新来的校尉大人，立即就有人忍不住抱怨了起来道：“怎么还没来，这新来的校尉大人也太能折腾人了吧？” “就是，还要不要人活了！” “说得也是啊，这天寒地冻的，再不来我们可都要被冻僵了！” “这么冷的天气在这等，新来的校尉大人要是很有本事那无话可说，但来的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枪蜡头，那可就······” “是啊，是啊！” 一人说完，立即有人附和道，议论纷纷。 身为捕头，对于这种不尊敬上官的表现，魏大成应该是严厉制止并且呵斥的。但是这时候，他却是一言不发，让他们尽情的说着，脸上似笑非笑，心里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说实在的，校尉这个官职的职责，和他这个捕头的职责是相差不大的。校尉不在的时候，一般都是捕头指挥全部的衙役，当然，这都得在府尹大人的指挥棒之下。只是校尉毕竟是校尉，是朝廷册封的，是官身，而他这个泥腿子出身的捕头，是仆役小吏，是万万比不上的官身的校尉。 赵世平一来就当了校尉，不是抢了的饭碗，而是夺了他的权啊，他如何能爽快的起来？虽然他并不知道新任校尉是赵世平，但不妨碍他立即就看赵世平不爽了起来！ 过了一会之后。 “来了，来了····” 有人眼尖，立即就看到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亮起了一盏灯笼，灯笼之后人影绰绰，约莫来了三四个人，连忙叫了出来。 “都肃静了！魏大成低喝了一句，赶紧指挥着一众衙役重新整理好队伍，恭恭敬敬的等候着。 很快，灯笼之后的人影渐渐清晰了起来，原来是四个人。 不过四人的相貌，准确的说是赵世平的相貌，令一众衙役彻底傻眼了，呆愣在了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肿么回事？ 大眼瞪小眼的，集体失声！ 他们作为走街串巷的衙役，消息灵通无比，见识也广阔得很，自然认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赫然正是太尉府的公子，有名的京师四害之一。 “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他就是新任的校尉大人？坑爹啊！”一众衙役彻底石化了，内牛满面的暗暗想到。 他们石化了，赵世平却没有石化，只是一个愣神之后，立即清醒了过来，拱了拱手，笑道：“怎么？大家都知道本校尉今天上任，所以前来迎接？那可真是太感谢了，本校尉愧不敢当啊！” 得，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一众衙役清醒了过来，又听到赵世平如此说话，纯粹自来熟，不由尴尬得要死，声势大跌，回应声也稀稀落落的：“属下等见过校尉大人！” 赵世平敢自称“本校尉”，很明显的就是新上任的北府校尉了。即便他们觉得非常难以置信，非常的坑爹，但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所以，心不甘情不愿之下，哪里有好心情可言，没有当场给赵世平耍横耍泼皮已经是够对得起他了。 魏大成郁闷的要死，但也不得不堆起了笑脸，上前行礼问候道：“卑职是北府捕头魏大成，见过校尉大人。” “好，好！”赵世平假装没看见对方眼神以及面上都深刻写满的“不屑”，只是连声叫好，同时高声热情的自我介绍道：“大家想必都知道本校尉了，不过本校尉还是要自我介绍一番，我呢，姓赵，名世平，字元昊。蒙皇上恩典，我接任了北府校尉一职，今天第一天上任。以后呢，我也就和大家在一起共事了，吃一个碗里的，还请各位兄弟多给点面子！” 诧异！ 绝对的诧异！ 任谁都没有想到，赵世平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赵世平是谁？太尉公子，京师有名的四害之一，从来都是嚣张跋扈的主，谁见过他用这样的态势来和别人打招呼？不狠狠的削别人一顿已经是烧香拜佛，阿弥陀佛了。 “卑职等一定谨遵大人吩咐！”又是稀稀落落的回答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的心思全放在了嘀咕上面：“这赵大害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笑得这般阴险？还是这赵大害在飘香院里面被打坏了脑子，得了失心疯了？” “咳咳，大家都进去吧！”赵世平有些气苦，但还是耐住性子吆喝了一声。 这人呐，名声一旦臭了，想改就不那么容易了。历史上的周处，也是害虫之一，最后虽然成功浪子回头金不换，但也已经是将军百战死了。他想要将自己的名声给扭转过来，可以想见，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他也不急，慢慢来，他还有的是时间。 北府县衙坐北朝南，占了一块很大的面积，目测之下都有着数千个平方。 领着一众衙役以及李一、两贴身护卫等人走进县衙大堂，赵世平当先打量了整个大堂的布置起来。 整个大堂的面积挺大的，有五间房间那么大，全部都是木质结构。左右两边的天窗门扇等等木质构件上，全部刻有花鸟，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正对县衙门口的大堂中间上边，悬挂了“北府府衙”的金字大匾。匾额之下是府尹审案的暖阁，暖阁正面立着一个海水朝屏风，上挂又一块金字匾额，不过上面的金字却是“明镜高悬”，很典型的一幕。 三尺法桌放在了暖阁内木质的高台上面，桌子上有着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子后面又放了一把太师椅，左面是令箭架，右边是黑折扇。 而在法桌前面，大堂的正中央位置，还有这两块大青石以及两根屋梁柱子。大青石是用来被告和原告跪的，两根屋梁柱子上面则镶嵌了一副对联，上书“欺人如欺天勿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 这些，看得赵世平是啧啧称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古代版的府衙呢。 而对于赵世平的惊奇，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心想这少爷是不是脑子有病吧，不就一个府衙嘛？居然看得那么仔细，还露出了惊奇高兴的神色？真是不可思议。 赵世平的两个贴身护卫亦步亦趋的跟着，永远都是那副生人勿进的冷冰冰的脸色。只不过作为赵世平狗腿子的李一，这时却是忍不住汗颜了起来，暗暗叫苦，心想这次少爷可真掉面子，连我也要掉面子了。 幸好赵世平不知道李一在想什么，要是知道，非狠狠的训他一顿不可，少爷掉面子了，你掉点面子有什么问题？居然还敢这样想！ 魏大成也是暗感奇怪，不过心下却更加鄙视和不屑了。当然，这些他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眼睛转了几转之后，他突然笑着说道：“校尉大人，让卑职派一个人领着大人转一转这府衙，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大人看怎么样？” 赵世平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盯了他一眼，盯得他心里直发毛，双手紧了松，松了又紧，很是一阵提心吊胆。不过在最后，却是对着他展颜一笑道：“也好，就麻烦魏捕头了！” “见鬼了，这小子的眼神怎么这么厉害？” 魏大成被赵世平一阵盯，心下发虚的厉害，不知道抹了多少把虚汗。这时听到赵世平的肯定回答，连忙就答道：“应该的，应该的，为大人办事，卑职义不容辞！” 不过说完之后，他自己又是诧异又是懊恼，怎么被这小鬼眼睛一盯，自己就下意思的把这话说了呢？老脸顿时即红了，这是臊的。 其余衙役离得有些距离，并不知道他这一瞬间的变化，不过从魏大成的语气之间也听出了一些不同来，是前所未有的和气，不由暗暗纳罕：“魏捕头今个儿对这新来的校尉大人怎么说话这么和气了？” 倒是始作俑者的赵世平，这个时候心下却是偷笑不止，暗付：“身为一个穿越者，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小的捕头？我就先杀杀你的威风！” 魏大成刚才的一番话是什么意思？看上去是很正常，但其实有一个深沉的问题，只派一个普通的衙役领着他去，而魏大成身为他的直接下属却不去，这摆明了是藐视他，直接要让他在一众衙役面前掉面子。 不杀杀他的威风，他赵世平以后还怎么办公做事？ 而用眼睛盯着对方看，不论对方是什么人，只要你看着对方的眼神充满了自信和审视的意味，那么对方就会被你的眼神所摄，变得不自然起来。这无关身份地位的问题，而是一个心态的问题。不过，如果你的身份地位比对方要高的话，那结果肯定会变得更加的完美了，对方立马就会心慌意乱，被你震慑。 赵世平别的东西知道的不是太多，但这个却是深有体会的。前一世，他也不是没有这样做过，很多人即便是亲朋好友的，都会变得极其的不自然，忍不住就把头撇了过去。 而且这个时候，他赵世平是新任的校尉大人，是魏大成的顶头上司，背后更是站着“太尉”这样一个巨人，天生就站在了权势的高端。用眼睛盯着魏大成看，就等于是朝廷的体质以及太尉大人在盯着他看，他能不畏惧嘛？ 只要一畏惧，必然露出怯意，言语行动之间就很明显的表露了出来，自然就能杀下他的威风，顺带着衬托出自己的不同来。 无疑，这一下目击，让赵世平达到了目的。 随后，在一个衙役的带领下，赵世平参观并悉了整个北府府衙。 府衙之内，除却大堂之外还有着两间议事厅、两间衙皂房以及一些配房、琴房、迎宾厅、花厅、院落、回廊等等。虽然建筑繁多，规模也比较大，不过布局严谨之下，整座府衙并不显混乱，反倒是显得深邃森严，变幻无穷，有各种建筑风格熔于一炉的大气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