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剑气无形
眼见场面越来越乱,无人敢挺身主持。袁天呵呵一笑,眼光扫过诸位长老及首座,捋须道:“各位,今日天清宫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教训,你们现在应当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道理了吧?”各大首座及长老闻言容色凝重,站起躬身道:“袁祖师教训的是,是弟子们太过自大了。”楚傲天纵然不服,但面对袁天也只能低头认错,只是语气中多少带有几分不忿。 袁天却似未觉,莞尔道:“明白就好,相信经此一役,我天罡剑派当更为强盛。秦武镜这些孩子们先前在比试中无一败绩,心态必定狂傲不少。如今得此教训,便能除去傲性,变得越发成熟起来。”诸位首座及长老听罢此言,俱是心悦诚服,点头不已。袁天说完这话,抬眼一扫众人神态,甚觉满意,哈哈笑道:“好了,听老朽说了这么多废话,你们应也等得不耐烦吧。现在收拾残局还来得及,你们快些去吧。” 天罡剑派掌门莫虚紫立即起身道:“大家先静一静,且听老夫一言……”谁料话未说完,却见法怒座下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和尚越众而出,手持禅杖,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法号青绝,莫掌门,依小僧来看,接下来的比试就不用比了吧,便由梵天寺来执牛耳如何?” 此言一出,不仅天罡剑派诸位长老脸色大变,在场众弟子亦站起身来,连声起哄,嚷嚷道:“你们梵天寺想浑水摸鱼?”“不行,不公平,这算什么,重新比过,重新比过!”天罡剑派众弟子群起激愤,骂道:“亏你还是出家人,这话怎么说的出口?”“哼,本派与天清宫都未曾与你梵天寺比试,你怎敢信口开河,口出狂言笃定能胜?” 青绝被众人一番抢白,满脸通红,忽地将禅杖往地上一顿,扬声道:“好,好,你要说理,小僧便同你说理。这九脉竞峰的规矩可是你们天罡剑派定的吧?”天罡剑派的弟子尚未说话,楚傲天抢先道:“是又如何?”青绝道:“既然如此,小僧有一事不明。你们天罡剑派已输了一场,而梵天寺却一场未输,你说又该由谁来统领正道九脉?” 楚傲天瞪眼道:“岂有此理,天清宫尚未与你梵天寺一争高下,此事如何能定?”青绝嘿嘿笑道:“如此便按规矩行事,继续再比,看看究竟是谁笑到最后。”楚傲天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大怒道:“好个秃驴,居然在我天罡剑派元气大伤之际趁火打劫,忒也无耻!论实力而言,梵天寺还比不上天罡剑派,对阵天清宫何敢言胜?” 青绝笑道:“小僧可是按规矩来的,自天清宫衰败之后,天罡剑派在这个位子已坐了数十年之久,如今也该换换主人了。”他顿了一顿,又道,“更何况梵天寺又分有内外二宗,外宗住持梵心大师修为通天,佛法无边;而内宗住持冥九曦更是以诛灭邪魔为己任,这百年来诛杀祸乱九州之妖邪无算,劳苦功高。你且说说,你天罡剑派又做了什么,如何能再当得起这九脉之首?” 楚傲天圆瞪双眼,一张黑脸憋得猪肝也似,正欲出言反驳,莫虚紫伸手拦住他道:“楚师弟,稍安勿躁。”他转头望向法明,眼中奇芒迸闪,徐徐道:“法明长老,贵寺当真有意问鼎九脉?”法明双手合十,摇了摇头,叹道:“阿弥陀佛,老衲……”话没说完,却见法怒拨弄念珠,长笑起身,打断他道:“不错,梵天寺今次便是为此而来。试问若由梵天寺坐镇九脉,还有谁能不服?” 他目光如电,飞快扫过全场,朗声道:“你们天罡剑派就是太过懦弱,原本九州乃是正盛魔衰,这些年却被魔道压在头上,老衲认为,天罡剑派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话甫一出口,天罡剑派的弟子纷纷骂道:“老秃驴放狗屁,你们梵天寺又有什么能耐?”“只会胡吹大气,拿点本事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法怒衣袍鼓涨,睥睨全场一眼,忽地哈哈大笑,声若洪钟,仰头道:“若由梵天寺来执掌九脉,十年之内必将魔道扫清!你们八派中人如有哪一派能够做到这一点,这执掌牛耳之位,梵天寺定当拱手相让!”他这话说得惊世骇俗,登时诺大个山谷中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法明白眉微蹙,瞧了法怒一眼,叹道:“法怒师弟,你这又是何苦?”法怒正色道:“法明师兄,如今已到了正道九脉生死存亡之际,你应当明白临行时梵心住持所说之言。”莫虚紫沉默片刻,叹了一声道:“罢了,既然如此,那明日便再将召开九脉大会,九脉正道执掌者之重任也须得看商议结果了……” 他一言未毕,却见楚傲天浓眉倒竖,蓦地喝道:“莫师兄,千万不可退让!天罡剑派的威名乃是由袁天师祖千辛万苦打出来的,怎能如此轻易让于他人,你这样做对得起天罡剑派的众弟子么?”天罡剑派的弟子神情激动,扬起手中重剑,齐声喝道:“对,我们绝不能退让!”天罡剑派七大首座之一的李青峰也站出来道:“在下也同意楚师兄的说法,此事究竟如何,还须从长计议。” 此时,忽听山谷口处传来一声哈哈大笑:“你们两派谁想统领九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现在已经大难临头了。”全场众人骤闻此言,不觉吃了一惊,喝道:“是谁?”当下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袍之人双手负背,扬长而来。 这黑袍人年约三旬,身材高瘦,生得尖嘴猴腮,颧骨高耸,黑袍之上纹满了一朵朵的朱云。他见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射而来,哈哈笑道:“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再仔细瞧瞧吧。”秦武镜一扬眉,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能上山来的?”莫虚紫目如冷电,打量那黑袍人片刻,淡淡道:“别慌,他是魔天宗的人。”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只当已被魔天宗攻上山来,均是大惊失色,惶恐不已,仿佛炸开了锅,七嘴八舌道:“魔天宗?天罡剑派的防御不是很森严吗,怎么会让魔天宗的人上来的?”有些弟子看不过眼,骂道:“呸,你们怕什么怕?就算他们攻上来了,我们正道九脉齐聚在此,莫非还怕了他们不成?”
楚傲天转头瞪着秦武镜,怒道:“混账东西,你怎会让魔天宗的人闯入天罡主峰?”秦武镜也不知发生何事,张口结舌,讷讷说不出话来。楚傲天怒哼一声,蓦地举起重剑,扬声喝道:“天罡剑派弟子听令,速速将此人就地诛灭!”纪元真摇头道:“先不忙,此人如何上山,尚且不得而知。不如将他抓起来慢慢拷问,稍后再杀不迟。” 楚傲天双目血红,正一腔邪火无处发泄,哪还听得进去,睁眼瞪向身旁几名弟子,暴喝道:“杀!”吼声如雷滚滚,吓得那几名弟子赶紧拔出重剑,杀向那黑袍人。那黑袍人眯起眼睛,嘿嘿笑道:“怎么,也不听我说说此番来意,就这么急着送死?”说罢大袖一拂,迎向那几名弟子。 刹那之间,那黑袍人周身似有光芒闪迸,倏地穿过那几名弟子。那几名弟子登时睁大了眼,戛然止步,呆怔原地,片刻之后身首分离,双臂“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鲜血如泉狂喷,竟是被分尸当场,血腥气息四下弥漫,中人欲呕。 古辰心中一凛,倒吸了一口冷气,忖道:“这人好残忍。”在场众人见到这血腥一幕,也当即变了脸色,刷地拔出兵刃,凝神以待。那黑袍人一出手便威震全场,面有得色,瞧了瞧天罡剑派一众容色铁青的长老,拍拍手掌,嘿然笑道:“如何,诸位现在可有时间听我说话了?” 他见众人一声不吭,心中更是得意,哈哈轻笑几声,正欲开口再说,斗然间,他只觉眼前蓦地闪过一道耀眼银芒,霎时脑中一阵刺痛,急忙紧闭双目,伸袖掩面,待脑中刺痛感消失,这才睁开眼来,抬眼望去。但见三名头戴斗笠,面遮黑纱之人悠然而来,萧驰位居正中,似正还剑入鞘。 那黑袍人看清西川剑宗三人打扮,不由神色陡变,诧道:“是……是你们?”他大惊之下,正要拔剑相迎,却听何寒秋冷冷笑道:“别动,动了就死。”那黑袍人阴沉着脸,冷冷地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说罢大吼一声,长剑如风,疾电般攻向三人。 穆萧远见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眼中尽是怜悯。那黑袍人甫踏出一步,一条右臂登时齐肩而断,掉落在地。那黑袍人口唇颤动,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疯狂咆哮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虽是疾言厉色,但心中早就怯了,死死盯着三人,忽一转身,就要逃走。哪知方动一步,瞬间整个身躯从头到脚一分为二,斜斜滑落,两片尸身“噗通”倒地,竟连血也不曾流出半滴。 何寒秋缓步走去,从他身上搜出一块令牌,吹了一口气,冷笑道:“在我说话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他这话说得张扬狂妄,但众人听在耳中,却又不得不服,寻思道:“想不到西川剑宗居然如此之强,无怪得此行上下仅有三人,却也能占九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