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心怀怨念
小蝶心中大急,还待分辩道:“可是……”话未说完,却被那老婆婆打断道:“你竟然不听奶奶的话,你想害死奶奶不成?”小蝶惊恐万分,忙道:“我,我怎么会害死奶奶……”那老婆婆疾喝道:“那就去还了!” 片时工夫,就见小蝶嘟着嘴巴,极不情愿地走了出来,手中捧着面饼,低头道:“大哥哥……”话音未落,陡听那老婆婆在屋内喝道:“小子,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若想当好人,老身看大可不必。你如想求得解脱,便来拜老身为师,届时老身自会传你破解之法。” 古辰紧握拳头,大声道:“不是这样的,老婆婆,我古辰已有师门,是决不会拜你为师的。”那老婆婆厉笑三声,道:“好,好,好,老身倒要看看天清宫的弟子有多硬气。”说着大喝一声道:“乖孙,送客!” 小蝶神情无奈,可怜巴巴地看着古辰,将面饼交到古辰手中,垂头丧气道:“大哥哥,真是对不起,奶奶生气了,我也帮不到忙。”她说到此处,仰起头来,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再求求奶奶的。” 古辰苦笑一声,说道:“没关系的,我怎么会怪你。”说罢张望四周,把面饼藏在一处草丛之中,又悄悄凑近小蝶,用极低的声音道:“我先走了,面饼我藏起来,你要是饿了,就去吃吧。”说完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小蝶恋恋不舍,忍不住大声道:“大哥哥,以后一定还要来看我!”古辰掉过头来,用力点了点头,挥一挥手,须臾去得远了。小蝶瞧着古辰离去身影,喃喃自语道:“大哥哥,一定,一定要来找我……” 此时听那老婆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他走了?”小蝶紧抿下唇,难过道:“是啊,大哥哥走了。”那老婆婆微一默然,道:“那你进来吧。”小蝶又朝古辰远去方向看了几眼,这才回到屋内,却见那老婆婆正注视着自己,忽道:“那些面饼呢,他没留给你?” 小蝶万不料这秘密竟被一下拆穿,顿时惊慌失措,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啊……”那老婆婆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道:“拿出来吧。”小蝶心头害怕,退后几步道:“奶奶……”那老婆婆笑道:“怎么,你不信奶奶,还是怕奶奶吃了你的面饼?” 小蝶低下头去,不敢看她,转身跑到门外,找到古辰所藏面饼,抱在怀中,返回屋中,拿出一块面饼。那老婆婆轻轻地嗅了嗅,不由赞道:“这小子手艺倒不错,乖孙,别一下就吃完了。” 小蝶仰首瞧着她,小心翼翼道:“奶奶,你不怪我了么?”那老婆婆叹了一声,道:“奶奶都这么大年纪了,很多事也看得开了,又怎会怪你。”小蝶一听,登时高兴起来,道:“那奶奶也不怪大哥哥了?” 那老婆婆嘿嘿冷笑几声,道:“这小子人还可以,就希望老身眼光如昔,没看错人。”小蝶心下大喜,又抓起一张面饼道:“奶奶,你很久没吃过好吃的东西了,多吃一点。”那老婆婆听了此言,目中透出一丝复杂难言的目光,定定望着小蝶,叹道:“你这孩子……”说罢忽又沉默下来,长叹一声,良久无话。 古辰道别小蝶之后,待赶回所居之所时,已然明月高照,繁星璨耀。古辰站在门口,忖道:“这么晚了,也不知道石师兄睡了没有。”当即便要伸手敲门,忽听身后风声大作,不由大吃一惊,旋身闪避。但觉一物疾速射来,擦着脸皮掠过,叮地一声,插入墙壁之中。 古辰心神略定,转目一瞧,却见射来之物竟是一柄墨色长剑,不禁又惊又喜,失声道:“是墨玉古剑?”奕堂怀抱长剑,大步走来,脸色不善道:“你去哪了,不是让你等我一会么,我都在这里等你一天了。” 古辰哑口无言,讷讷道:“我还以为你走了,不会回来了。”奕堂哼了一声,怒道:“少废话,快拔剑!”古辰皱眉道:“你还要比?”奕堂冷笑道:“怎么,你怕了?”古辰一呆,道:“我怕什么?”奕堂圆瞪双目,喝道:“那还等什么,吃我这一招!”说罢纵身一跃,一剑势如破竹,直刺古辰面门。 古辰心下一凛,不料他说打就打,返身从墙壁上拔出墨玉古剑,倒转剑柄,挽出一个剑花,当地一声,恰好封住来剑攻势。他这一下看似轻描淡写,却将奕堂来势带偏,一剑刺入旁边石墙之中。 奕堂脸色阴沉,奋力拔出剑来,喝道:“可恶,再来!”说罢鼓起全力,刷刷两剑,又往古辰身侧刺去。古辰瞧在眼中,不禁暗暗摇头:“好乱的剑法,威猛有余而灵动不足,何以为惧。”当下一挑剑尖,引得奕堂阵脚大乱,不成章法。 奕堂与他相斗,只觉束手束脚,一身力气万难施展,心下更是不服,怒道:“好小子,再来!”他暗中发狠,接连攻出几剑,但均被古辰信手破去。待到后来,奕堂的剑法越发凌乱,往往劲未使老,便被古辰轻易化解。 古辰见他拼命乱打,却全然奈何不得自己,心下颇觉不忍,忍不住道:“你别打了,你这样是赢不了我的。”奕堂只当他嘲笑自己,心头更怒,扬声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说罢大喝一声,一剑刺来。古辰旋身避过,持剑一挑,登时将他手中长剑挑飞。 奕堂如遭雷击,面如死灰,愣在当场,喃喃自语道:“怎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连你也打不过,难道诚如师尊所说,我真的是个废物?”说着眼中露出不甘之色,抬起拳头,狠狠砸在地上,霎时尘土飞扬,手掌鲜血直流。 古辰叹道:“其实并非如此,你之所以这样,全因心态不正,是以出剑不成章法,自然要输。”奕堂瞪视着他,怒道:“你这是取笑我么?”古辰被他一喝,不觉慌了神,赶紧摆手道:“当然不是,我怎会取笑你。我的意思是,只要把心态放正了,没什么事是做不好的。”奕堂脸色稍缓,乜斜他道:“真是如此?” 古辰道:“这是自然,我也笨得很,练剑总是不成套路,因此总被卢道长责骂。”奕堂瞧他一眼,神色狐疑,显是不信。古辰又道:“不过我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自己,就拼命地练剑。别人每日练三个时辰,我便练六、七个时辰,甚至十个时辰。”
他说到此处,叹了一声,道:“可是就算这样,仍是一点用也没有,一套‘天宫七剑’被我练得乱七八糟,总是被人耻笑。但即便如此,我也未曾放弃,想着有朝一日,我定能练好剑法。就是心中始终怀有如此信念,这才能坚持下来。直到我遇到流云道长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并非我天生愚钝,练不好‘天宫七剑’,而是以我的禀性,根本就无法练成‘天宫七剑。’” 奕堂不知其中缘由,听他如此一说,不由瞠目结舌,心思大动,又听古辰续道:“流云长老说过,练什么剑法,要想怎么练,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子。假使一套剑法明显不合自身,却要强行修炼,那再如何努力,也是徒劳无功。我想通这点之后,也不再老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连‘天宫七剑’都练不好了。”他顿了一顿,见奕堂低头不语,又道:“你不妨先按我所说去做,相信过些时日,定有效果。” 奕堂沉吟许久,忽道:“如此说来,你这身剑法并非由流云长老亲授,而是自个儿领悟出来的?”古辰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流云长老说我剑法风格独特,虽似‘天宫七剑’,却又不尽相同,有些不伦不类,连我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怎么练成的。” 奕堂面色铁青,狠狠一拳锤在地上,恨声道:“可恶,我还以为你是运气好,靠着流云长老,这才变得厉害起来,原来竟是我想错了!”说着抬起头来,两眼死死盯着古辰,神情极是不甘。 古辰被他瞪得心下打鼓,忙道:“我有一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奕堂怒道:“要说就快说!”古辰犹豫片刻,道:“苏玉衡师兄的剑法不是很厉害吗,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他应该可以帮你的。” 奕堂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他?他哪有空搭理我,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还不如你那大鸟来的威风。”古辰闻言一惊,脱口道:“怎么会,他不是你师父吗?”奕堂冷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带我上门去寻你的晦气?哼,你以为他真是为了我而去吗?” 古辰听得不解,奇道:“难道不是这样么?”奕堂眼神怨毒,恶狠狠道:“那次他根本就没打算寻你麻烦,而是想趁机与卢老儿一决高下,结果竟是输了。回去之后,他发了一通脾气,把怒气都发泄在我们身上,我生生被他打断了一条腿。”古辰心头巨震,难以置信道:“怎么……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