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机暗藏
沈小经激动万分,嚷嚷道:“祝心如也来了,真是想不到她也会来!”古辰看他副这样子,暗觉好笑,道:“这女子又是谁了?” 沈小经嘿嘿一笑,道:“她就是白玉仙那老虔婆最宠爱的弟子,祝心如啊,平时对人也是不冷不热的,听说苏玉衡好像对她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你看那苏玉衡那样子,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 古辰举目观去,果见苏玉衡站在齐云川身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祝心如,面皮紧绷,神情说不出的复杂,不由笑道:“小经,你真厉害,连这事都知道。”沈小经扑哧一笑,道:“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就你不知道罢了。” 这时,古彦略略欠身,对祝心如行了一礼,笑吟吟道:“祝师姐,这便出手罢。”祝心如微微笑道:“我年长你许多,怎好意思先出手,还是古师弟你先来吧。” “好。”古彦也不含糊,笑道:“既然如此,小子便献丑了。”说完足一点地,跃起丈余,袖间吐出一道白虹,倏尔剑芒一闪,幻出重重光影,灵动夭矫。 “好一招‘北斗七星’。”祝心如心头一凛,不敢怠慢,长剑凭空一掣,直刺而来,化为百千道锐芒,冲天而起。霎时间,漫天剑芒凌空激射,彼此撞在一处,流光四溢。 祝心如是天清宫有数的高手,古彦不过一个少年新秀,于情于理,都应是祝心如轻松获胜。谁知两人动起手来,古彦竟是全然不落下风。众弟子惊得合不拢嘴,震惊之余,均生出一个念头:“这古彦果然是个天才。” 祝心如毕竟年长几岁,无论修为抑或临场经验,俱是胜过古彦一筹。二人斗了数十回合,祝心如长于应变,渐渐摸清了古彦的底子,情知此子修为虽强,毕竟经验尚浅,打斗时辰一长,免不了会露出些许破绽,届时趁机而攻,理应取之不难。 果然百余招后,祝心如胸涵剑诀心法极多,攻势如潮,绝无相同招式。古彦备受压制,疲于应对,渐觉支撑不住。众弟子见古彦呼吸粗重,额上见汗,哪还有先前好整以暇的模样,不由得七嘴八舌,纷纷笑道:“这小子再怎么强,又怎么强得过祝师姐了?”“想赢过祝师姐,回去再练几年吧。” 古彦此时笑容全无,咬牙苦撑,万料不到自家诸般手段功法倾力使出,却被祝心如谈笑间破去,反过来倒被她的精妙剑法打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正此间,祝心如瞧出古彦已是强弩之末,心知时机已至,微微一笑,斗然刺出一剑,化作两蓬银雨,漫天飞舞,直冲古彦射去。 众弟子惊呼一声,有些眼尖之人认出此招正是“北斗七星”,敢情祝心如知觉古彦临至落败,就差最后一口气将咽未咽,便祭出厉害杀招,要以本身功力与古彦硬碰硬。 古彦脸色惨白,欲要举剑抵挡,却好似有心无力,忽然间双膝一软,长剑哐当落地,足下却踉踉跄跄,身子直直往前撞去。 事变仓促,饶是祝心如心性淡泊,也不禁变了脸色。要知这一剑乃是她全力而为,原本此招一出,料想古彦定会全力躲避,其后足有十余种后招迫使他掷剑认输。岂料古彦不闪不避,反倒不要命似地冲向那两蓬银雨,如挨得实了,非得受重伤不可,届时该如何向花施渊交待?。 刹那间,祝心如悔意大生,双足一顿,轻蝶般跃前数丈,抢至古彦身旁,正要将他一把推开,猝然间小腹一阵剧痛,一股巨力喷薄袭来,已然重重挨了一掌,霎时倒飞而出,仰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小子尔敢!”“混账东西!”众弟子目定口呆,还未反应过来,但见两道人影先后掠上擂台,其中一人顾不得此时正值比剑期间,飞至祝心如身旁,另一人双目通红,大喝一声,浑身涌出无边杀气,掌挟劲风,呼地击向古彦面门。 原来这二人竟是白玉仙及苏玉衡,他二人本在观战,陡见古彦暗中使诈,假装不支,诱得祝心如方寸大乱,打得她吐血飞出,哪还顾得了许多,飞也似的冲上台去。 苏玉衡此掌含恨而发,劲力之大,足可裂碑碎石。古彦不敢怠慢,蓦一转身,与他结结实实地拼了一掌。他早料到苏玉衡会出手,是故这一下掌中藏煞。苏玉衡盛怒之下,失了理智,又加之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猝不及防之下,只觉一股莫名煞气冲入体内,登时五脏六腑奇痛无比,一张脸惨白如纸,险些喷出血来。 众弟子只觉两人掌抵之间,似有无形气波猛然迸出。顷刻功夫,但见古彦身子巨震,蹬蹬蹬一连倒退了十几步,方才停止。苏玉衡却只退了半步,只是面色煞白,难看至极。 白玉仙扶起祝心如,掉头死死盯着古彦,厉声道:“古彦,你好,很好!”她此时心中怒极,五官尽扭曲一处,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便在这时,忽听花施渊悠悠一笑,众弟子眼前蓦地一花,就见花施渊已挡在古彦身前,温言笑道:“常言兵不厌诈,劣徒行事虽非光明正大,但作为比剑时的小手段,却也说得过去,我想白师姐也知晓这点,还请勿要责怪才好。”说完瞥了苏玉衡一眼,笑吟吟道:“苏师侄,这是劣徒与祝师侄之间的切磋,莫非你也有兴趣加入其中?” 苏玉衡满脸恨意,转头瞧了一眼倚在白玉仙怀里的祝心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冷道:“古彦,你很好,这个梁子,我苏玉衡记下了。”说罢大袖一拂,走回齐云川身后。 白玉仙亦是冷笑道:“年纪小小,心性竟如此毒辣,无怪得花师弟会对你另眼相看了。”当下扶着祝心如,缓缓回座。 这时众弟子方才明白发生了何事,皆是鄙夷古彦这般暗箭伤人的做法,但又见连苏玉衡都在他手下讨不得好,因此倒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痛骂,只好冷哼几声,发泄心中不快。
破冰道人目光灼灼,定定盯着古彦,默然半晌,忽道:“此子心机深沉,手段毒辣,若不好生管教,将来定成一方祸害。” 古辰站在一旁,听得此言,心中又是难过,又是不安,只想大声对众人道:“你们都错了,彦弟他不是这样的人!”但这番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柳望云不欲事态闹大,当即宣布道:“这一组古彦胜,下一组弟子上场。”古彦闻言唇角浮现一丝笑意,望着苏玉衡的背影,微微冷笑。他虽是赢了,但方与祝心如激斗白招,又跟苏玉衡拼了一掌,真气损耗颇多,暗中调息一阵,随在花施渊身后去了。 随后比剑的弟子为楚晋南及白中扬,楚晋南成名极早,名头虽不如苏玉衡那般响亮,武功却是稳压了葛长风一头,自非庸手。而白中扬在众人眼中,只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兼之一副病痨鬼模样,出场时引发了阵阵笑声。 “看他那病恹恹的样子,等下该不会晕倒在台上吧?”“嘿嘿,多半楚师兄待会报出自家姓名,就会吓昏过去了。”“说不定这人是个高手呢?”“我呸,他那鬼样子要是个高手,我岂不是比高手还要高手?” 楚晋南心高气傲,也未将白中扬放在眼里,冷笑道:“这位师兄,出剑吧。”白中扬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点头道:“好。”说罢陡然挺直了腰杆,拔出长剑。 刹那间,楚晋南忽生异感,只觉眼前这人上台时还是个黄面病鬼,哪知须臾之间,竟似换了一个人似地,身上蓦地涌起一股气势,不自觉呼吸艰难,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是怎么回事?”楚晋南脸色大变,仿佛斗志全无,险些不战而屈。幸而他身经百战,转瞬间便稳住阵脚,眼中精光闪迸,大喝一声,将剑一掣,气势陡增。 一时间,二人气机越来越强,旗鼓相当,难分高低。足下碎石飞砂无风而起,环绕二人周身,甚是诡异。台下众弟子亦为二人气势所夺,不禁手心出汗,心跳加剧,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就当此时,众弟子耳里只听“铮”的一声,犹如金戈交击。楚晋南禁受不住白中扬的冷冽目光,陡然一声厉喝,当先掣出一剑,使得正是一招“挥星斩月”,剑芒形若弯月,分作数十道白光,疾飞而来。 这一剑乃楚晋南倾力使出,威力自是不言而喻。白中扬冷哼一声,飘退三尺,举剑便刺,剑影如光如电,精芒四散,射出两道青光,耀如流星,寒若飞霜,只一扫,当空撞上那数十道白光,但听“嘭嘭嘭”之声不绝于耳,那数十道白光一碰即溃,倏尔隐没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