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三百人和两百人
一直以来，saber和卫宫切嗣相互合不来。 卫宫切嗣是冷酷的现实主义者，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而saber遵守着骑士道，她是拥有骑士王美誉的英灵，正因为如此，两人水火不容，要不是爱丽丝从中调节，估计早就闹翻了。 所以苏渊那一句“你和你的御主很相配”引起了saber的怒火。 但是万事不同，却又相同。 行事不同的两个人，又有着几乎一样的特点。 “拯救……世界……” 轻微，但是执念到如同入魔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saber呆呆地看着卫宫切嗣慢慢爬出废墟，身后拖着一道血色的道路。 第一次，saber忽然现，自己完全没有看懂过卫宫切嗣这个人。 “我……不能死……”卫宫切嗣爬了出来，在空气上趴着缓了口气，摇摇晃晃，慢慢站了起来，看他失去神采的双眼，就可以知道，此刻，他完全是靠着执念在行动。 “爱丽……伊莉雅……”卫宫切嗣摇晃了一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只剩下微弱的气息。 saber杵着誓约胜利之剑支撑身体，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看来卫宫切嗣的运气比较好，居然活下来了。”苏渊嘴角微微一扬，饶有兴趣地转过头，看着完全呆住了的saber。 “saber，我说的话怎么样？这个人是不是和你很相配啊？” “我……我无法认同……”saber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卫宫切嗣，她虽然身受重伤，但还是支撑着这样说道。 无法认同卫宫切嗣的行动方式，无法认同卫宫切嗣的理念，无法认同卫宫切嗣的手段。 行事方法，她与卫宫切嗣完全背道而驰。 “哦？我没说你们合得来，我只是说很相配而已。”苏渊露出一个微笑，也不急着动手，“你们两个不是非常像吗？” “如果你是说为了心中坚持，那我无话可说。”saber杵着誓约胜利之剑，铿锵有力地说道，“我只能佩服他的坚定，其余手段做法，无法认同。” “唉，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啊，骑士王。”苏渊叹口气，第一次喊出saber的名号，而不是以saber称呼。 saber目光凌厉地看着苏渊，“你是什么意思？” 不过苏渊并没有直接开口解释，而是话头一转，“saber，我问你几个问题如何？” “可以。”saber点点头，支撑着自己重伤的身体，不在苏渊面前落了气势。 “如果有大海上有两艘船，一艘三百人，一艘两百人，而这时候，两艘船都破了个洞，马上就要面临沉没的危险，而此时，会修船的人，只有你一个……” 苏渊露出一个微笑，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么，你会选择修哪一艘船？” “你这算什么问题？！”saber皱着眉头，显得有些愤怒，在saber看来，苏渊的问题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 “哦，对了，跟你说这种问题不行，那我换个方式吧……”苏渊微微眯起眼睛，轻笑道，“你是一个国王，你要守护你的国家，现在，你深受信赖的部下背叛了你，这样会威胁到国家的安危，你会怎么办？” saber愣住了。 “这个问题，算是问题吗？”苏渊笑着歪歪头。 话语在风中微微飘散，saber站在原地沉默着，苏渊也不说话，只是饶有趣味地等待着saber的回答。 “我……”saber紧紧咬住嘴唇，过往的事情在脑海中翻腾不定，思考着该如何选择，最后，saber无比坚定地说道，“原谅他……” “你不杀了他吗？”苏渊轻笑一声，“你确定要这样吗？原谅他，没有让他受到惩罚，没有对他进行审判，你的子民会怎么看这件事情？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会怎么看这件事情？” “原来背叛也是没有代价的，那我为什么不试试……” 苏渊言辞锋利，却轻轻问道：“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我原谅了他！”saber猛地大声说道，，“那本来就是我的错误，他没有错！” “你确定……吗？”苏渊嘴角微微翘起，“你是不是这样认为的？我是高贵的骑士，我原谅了背叛者，我展现了我的宽容，我是完美的王……” saber身体摇晃了一下，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慢慢渗出鲜血。 “我会带着我的国家走向繁荣，我会拯救我的国家，不会让其毁灭，我是完美无缺的王者。”苏渊轻声一笑，“拔出石中剑之后，你不正是这么认为的吗？” saber低头，落下的金色刘海遮住眼睛。 “你穿上铠甲，拿起剑，舍弃女子的身份，成为想象中完美的王，创下了丰功伟绩，让不列颠走上昌盛，你带来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苏渊淡然地看着浑身颤抖的saber，“但是，你却被信赖的骑士兰斯洛特背叛，他与你的皇后私奔……” 低着头，一脸悲哀的saber没有看见，苏渊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苏渊连忙收起卧槽的心情，这时候可不能破功……百合之类的美好画面，苏渊绝对没有想过。 “你守护着一切，又被一切背叛……被评价为不懂人心……”苏渊看着无力的saber，“最后的事情，想来不用我说了吧。” “我……”saber撑着剑，低头慢慢开口，“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带来胜利，拯救子民，给予他们快乐……saber不懂，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无能就是罪过。”苏渊淡淡地说道。 “无能？”saber慢慢抬起头，脸上带着哀切与茫然。 被称为亚瑟王，被称为骑士王，带来一场场胜利的saber，被苏渊毫不留情地评价为无能。 “没错，无能。”苏渊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卫宫切嗣，“还记得我说的那个问题吗？三百人与两百人的抉择。” “在你看来，那是我无理取闹的问题，但却是这个家伙面临的一个个选择。”苏渊嗤笑一声，却不是嘲笑，“为了拯救世界，他面临着选择，不得不杀死自己的父亲，杀死自己的师傅，又承担着一次比一次沉重的痛苦，最后就成了这幅样子。”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saber有些茫然地摇头，不知道苏渊这个时候说起卫宫切嗣是为什么。 “因为无能。”苏渊看着saber，“他是一个稍微厉害一点的魔术师，按理来说比起普通人，他很有能力，但是，拯救世界？” 苏渊嗤笑一声，“他以为他是谁？想要拯救世界，他知道该怎么做吗？他有那个能力做吗？在如此伟大的梦想之下，是他对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的能力，而他又苦苦追求着遥不可及的东西，并为此付出着惨痛的代价却不放弃，执念入魔，所以他无能。” saber身体一晃，差点直接摔倒在地，面色苍白柔弱，卫宫切嗣不就是她吗？想要让国家长存，但是却没有那个能力，这不就是她自己的写照吗？她脑海中憧憬的完美的王，只是她自己认为的那样完美，那种完美并不是，能够让一个国家万古长存的完美。 “三百人和两百人，该救哪一边？”苏渊嘴角微微翘起，目光凌厉，“谁敢对我问这个问题，我就敢抓着他的脑袋，问他一个问题。” “什么？”saber茫然地抬起头。 “他是想死还是想死。”苏渊冷哼一声，说出让saber有些感觉古怪的话。 “理想，也是要能够做到才行，如果有那个能力，有那个方向，才能称之为目标。”苏渊目光深邃地看着saber，“能力与器量，在太过庞大的理想面前微不足道，而又执着于那种东西，导致无可挽回的悲剧……就是你和卫宫切嗣的写照。” 噗通。 叮当。 saber无力地跪倒在地，手中的誓约胜利之剑倒在一边地上。 “无能……”saber咀嚼着这两个字，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出脆弱与痛苦交织的神色，“原来……我想象的完美的王……无法实现我的理想……” 苏渊微微摇头，叹了口气，saber想象中完美的王，无法成为让国家永远繁荣的王，或者说那种王，真的存在过吗？ 面对三百人与两百人的抉择，而又没有能力拯救所有人的时候，就需要你做出不会后悔的选择，就需要做出不会愧疚的选择，就需要一个人心灵的强大。 想到这里，苏渊忽然有些好奇自己身边这些女孩会怎么办，于是苏渊果断通过团队讯息问了一下。 青行灯：“主人，你吃错药了？问这种问题？好吧好吧，妾身回答，当然是看心情啦，妾身才懒得救他们，还是观察他们面对死亡的表现比较有趣。” 恋：“谁给，吃的，救谁。” 赤瞳：“问问题？给我做……好吧好吧，唔……看顺眼的放上一只船，另外的就让他们去死吧，我回答了，给我多做几顿……” 苏渊冷漠地挂断了和赤瞳的通讯。 艾斯德斯：“哈？救人？开什么玩笑，他们会面临险境不是因为自己太弱了吗？废物就该被大海淹没掉，当然，我亲自动手送他们一程也是可以的。” 莹草：“唉？问题……唔，我不会修船啊……假设？我可以用藤蔓把洞给堵上啊……还假设？主人，你的问题怎么怪怪的？什么？三百个人和两百个人，选一边，让另外一边去死？人多的吧，愧疚？嘿嘿，有一点点啦，但又不是我让他们去死的。” 好吧，苏渊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团队里无论是谁，心性这一关绝对过得去，即使是柔柔弱弱的莹草。 砰！废墟再次传来响声。 苏渊微微转过头，略带笑意，“绮礼，你找到答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