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章 华山遗孤
“恒山派的师妹先行，其他人跟上，我们断后，目标华山！” 左冷禅一声吩咐下去，四派的人都向华山的方向行去，魔教之人看到，原地停留了十几分钟，等到确认四派的确不想再战，这才挪动脚步，匆匆向华阴县走去。他们脚步很快，毕竟现在昆仑峨眉崆峒三派都派人到达，如果少林武当那些人也过来了，正道势力大振，谁也说不定左冷禅是否会改变主意跟他们继续战斗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身八卦衣的玄灵老道莫名其妙的看着四派和魔教的人有默契的各自离开，他搞不懂为什么本来打生打死的对头这一刻居然似乎合作起来。 “哼，四大派贪生怕死，我们三派的人来援，他们居然撤退，岂有此理！贫道倒要问问长清子吕宇阳几人怎么向天下正道交代！” 金光上人愤怒的吼道，身影一纵，向四派的人追了过去。玄灵老道和灭度老道对视一眼，也是大手一挥，带领门下跟了上去。既然打头阵的人不肯打下去了，他们自然不敢真的独自去跟魔教死磕。 “长清子、吕宇阳，你们四派怎么回事？居然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魔教妖人放跑，今天你们不给出个说法来，怎么向天下英雄交代！” 金光上人轻功快捷，没几步就到了左冷禅几人旁边，左右扫视一眼，发现只有几个陌生的面孔，记忆中的嵩山派掌门、衡山派掌门四人一个都不见，脸上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天下英雄！我呸，一群下山摘桃子的小人，还想利用我们成就他们三大派抗击魔教的名声，休想！” 泰山派玉松子的师弟玉玑子脸色愤然，低声唾弃，其他人听到也是脸色不愉，心中不痛快。什么叫把魔教妖人放炮，什么叫向天下英雄交代，说来说去好像我们五岳剑派死了这么多人，到了最后却成了纵虎行凶的帮手。 左冷禅心中对这些人极度不屑，如果他是一个独行侠，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但是他现在是实际上的嵩山派掌门、五岳盟主，不能意气用事。所以强忍住愤懑，露出哀伤的表情： “嵩山派大弟子左冷禅见过峨眉金光师伯！” “大弟子左冷禅？怎么是你出来主事，你师父呢？”金光上人脸色不好看，自己堂堂峨眉掌门，长清子只派出一个弟子来见自己，太不懂礼数了。 “师尊……师尊他重伤昏迷，衡山、泰山、恒山的三位掌门师叔，他们……他们走了！” “走了，去哪了……呃！”金光上人先是一错愕，旋即恍然大悟，眼中一道狂喜一闪而逝，虽然掩饰的很快，但却被一直跟他对视的左冷禅捕捉到，心中一阵冷笑。 果然，笑傲无侠！ 少林武当借口出家人慈悲，不理世事，却把五岳剑派推出来遏制魔教；昆仑峨眉崆峒在魔教、五岳剑派势大的时候明哲保身，情愿封山，待到五岳剑派和魔教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急急忙忙出山摘桃子。 这些人的行事准则哪有一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都是裸赤的利益。 一切为了利益，利益就是一切！ “师伯如果没有要事吩咐，请恕弟子先行一步。”左冷禅拱了拱手，就要离开。反正已经尽到了礼数，至于做什么就不关你峨眉派什么事了。 “等等，左师侄，既然尊师不在，做师伯的少不得就要提点你两句。”金光上人是一个侏儒，干干瘦瘦，大约四十几岁的年纪,长得干干瘦瘦,偏偏他身上套着一件金丝绣边的红袍,颇为华贵，此时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斜眼看向左冷禅： “魔教伤亡惨重，此时正是灭魔的千年难遇的好时机，左师侄不带领师兄弟灭魔，反而退走，岂不是让天下英雄嘲笑你胆小，畏惧魔教！” “师伯说笑了，魔教四大长老生龙活虎，光明右使窥视一旁，还有五行旗剩下三千多人，我们五岳剑派如今只剩下老弱不到五百人，师伯认为我们能一个打赢魔教六个么？当然如果师伯的峨眉弟子倾巢而出当然有可能！”左冷禅嘴角露出一丝讥诮之色。 “哼，不懂尊卑，你敢质问我！”金光上人冷哼一声，凝重的气势压向左冷禅。在他心中，左冷禅一个二代弟子，肯定不会是自己的对手。此时正好压服他，跟魔教硬碰一场。也是他们三派封山多时，有一直躲在暗处想捡便宜，消息过时，不知道左冷禅的武力值已经远超过五岳掌门，这一次他是踢到了铁板。 “找死！” 要不是顾忌同是正道中人，左冷禅早就一剑将眼前的侏儒宰了。好不容易忍住了怒气，眼前的人又唧唧歪歪的不识相，左冷禅再也忍不住，一剑挥出，赫然就是一剑万千法。也算金光上人倒霉，左冷禅刚刚突破到宗师级，剑法也水涨船高，现在随手一剑都能做到一剑万千法了，再也不必桎梏于往生一剑。 “小子，你敢对我动手！好好好，今天我代你师父教训你一顿！” 金光上人身材矮小，之所以能压服众多师兄弟当上峨眉派掌门，武功造诣自然不差，见得左冷禅一剑削来，勃然大怒，身子一晃，几步欺到左冷禅身前，速度奇快的挥出一掌。这掌法是峨眉派不传之秘金顶绵掌，速度奇快直线攻击的掌法，和武当派的绵掌形似而神非，但是更直接霸道。 但是下一刻，他赫然变色，因为他发现左冷禅的剑法封死了自己所有出招的角度！ 往前，有死无生！ 后退，唯有后退！ 生死存亡之际，金光上人尖叫一声，矮小的身子闪电般后撤，但是左冷禅只是长剑往前一递，居然后发先至，剑尖直接横在了他的喉咙之上。金光上人额头上冷汗一滴滴滑落，心剧烈的咚咚响，刚才要不是自己及时停住脚步，恐怕现在已经被扎破喉咙了吧。 好恐怖的剑法，好像自己无论怎么变，都逃不过他这一招。 一招就击败自己！ 金光上人喉咙咕噜一声，惊骇的看向左冷禅，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为什么四派的人还有几个一代长老，但偏偏人家一个二代弟子主持事务。 无他，因为他最强，罩得住！ “金光师伯武功高强，小侄甘拜下风！” 就在金光上人面若死灰的时候，左冷禅忽然闷哼一声，手中厚大的长剑好像受了巨力一样，高高抛起，他本人也是摇摇晃晃连退三步。直到站稳之后他才一脸敬佩的看向自己，开口说话。 “左师侄……剑法……不错！只要在修炼几年，一定能超过老夫！” 金光上人哪里还不知道左冷禅的主意，连忙顺着台阶下来，心中却憋屈的紧，没想到自己堂堂一派掌门，打不赢人家嵩山派一个弟子，而且还要人家奉承自己，这滋味真是……难受、憋屈！ 见得金光上人服软，左冷禅微微一笑，连忙叫过二师叔薛穆和泰山派的玉玑子和一位衡山派的一代长老去跟三派接触，自己则是一声不吭的望华山走去。面子已经给了，至于金光上人怎么想，左冷禅也不在意。 五岳剑派没死绝，峨眉派想动他们也没那么容易。 …… 惨，凄惨！ 左冷禅本来以为四大派的下场已经够惨了，但是看到华山的惨状，又觉得自己等人刚刚经历的血战实在是一场轻松的旅行。 从山脚下到山顶，没有半棵植物，都化成了灰灰，土地一片焦黑。 左冷禅抽抽鼻子，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是火油！他心中了然，恐怕这都是魔教烈火旗的杰作，将华山上下的所有植被浇上火油烧掉。没有了植被的掩护，即使是华山高手也不可能在魔教眼皮底下突围，正好围困。 再往山上走，一路的死尸，有身穿土黄色华山派劲装的，也有各式各样魔教众人的尸体。这些人一个个死相凄惨，很多都是开膛破肚，或者是无头尸体，断肢断腿到处都是。灰色的山石居然被血水灌溉的血红，即使山风甚大，nongnong的血腥味也直扑鼻子，闻之欲吐。 “重伤的弟子先找一处平地安置下来，疗养伤口，其余的弟子仔细将周围找一遍，看看华山派还有没有活口！” 左冷禅神色阴沉，他还是低估了魔教攻打五岳剑派的决心，本来他以为这是一场试探性质的战役，理由有很多，首先魔教固然比五岳剑派强，但也强的有限，他们必然不敢跟五岳剑派死磕；第二，武林正道除了五岳剑派还有少林武当，魔教应该会顾忌他们偷袭，应该不敢出全力。 正因为这样想，左冷禅才会制定出拖延救援华山、嵩山派弟子倾巢而出的决定。当时自以为此计天衣无缝，现在看来，自己所有的猜想都对了，唯一猜错的就是魔教的疯狂。 不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是理智的，魔教也是如此。他们做决定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魔教教主，所以只要呼延庆一发疯，魔教的人都得跟着发疯，失去理智。 左冷禅叹息一声，在哲学上来讲，自己犯的就是形而上学的错误吧。 “找到了，找到了，是华山的岳不群师兄！” 一群弟子兴奋的叫嚷起来，左冷禅挤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土黄劲装、面容方正的二十几岁青年，赫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岳不群。他的状态不是太好，脸色苍白如雪，小腹之中一道深深的伤口，此时还在不停的渗出血水，只有极其微弱的鼻息还告诉众人，他还活着。 “定闲师妹，一定要尽全力抢救，岳师弟可能是华山最后一人，你一定不能让华山派就此消失，一定！” 定闲凝重的点点头，她明白其中的意义。五岳剑派如果少了华山，那还算什么五岳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