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心境
沈存突然想起金大牙的故事，那倒斗贼的梦中出现了一条巨蟒，人心不足蛇吞象暗指他的贪婪无度。这可以说是他的心魔，那面前的枯藤老树，难道…这是我的心魔吗？ 一个人杀死一条巨蟒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至少没有铁王的帮助下,沈存是绝对办不到的。但那人办到了，靠的是信念的支持，而给他这个力量的，是他的妻儿。 “我还有那么好的伙伴，还有铁王，还有起尸经上的其余四尸在等着我”沈存一边说，一边握紧了拳头，“还有无穷无尽的虫子和等待拯救的人。”他嗓音已经沙哑，但依然不屈，“我怎么能输！” 轰——这一招打的水面都溅起无数水花。那枯藤老树遭此重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沈存抱住了头，疼，钻心的疼。 可几秒之后自己背上被狠狠一抽，沈存再次一口血吐了出来。再往那边看去，枯藤老树又站了起来，而且树枝的条路上隐隐渗血，周围甚至出现了血光，还伴有阵阵闷雷。 沈存不由得慌了，好在此刻自己的心力无穷无尽，他连珠炮一般的打出各种心力波动。像是糖葫芦一样，一颗接一颗的打到了枯藤老树的身上。 枯藤老树每中一招便会倒退几步，这延缓了它的进攻。但它没有丝毫受到伤害的迹象，而且身上的血红愈发通透起来，隐隐的闷雷也变成了落地的炸雷，白色的雷光中带有丝丝血气。 巨大的枯藤就像是鞭子一样抽打在地上，沈存好不容易躲了过去，左边的鞭子再次挥舞而下。他只好纵身一跳入了水，身上都被彻骨的寒水所浸润。 “这怎么可能？！”沈存又气又急，再怎么强大的敌人，哪怕是遇到了那个军刀，自己的攻击都会造成伤害，虽然很微弱。但此刻自己的攻击远比当时的频繁，老树却愈发强大起来。 树藤抽打在血水里溅起水花，咸咸湿湿的血让沈存睁不开眼睛。他跳上岸边，抹了抹眼睛。老树裂缝中不断进攻的铁王，像极了自己控制时的铁王。霸道、无敌。 可此刻铁王的攻击不再是毫无感情的，而是带有暴虐和血腥的味道。沈存想起了自己杀人、杀虫时候，杀的越多，暴虐的味道就越深。 “这枯藤老树，这一切，都是我的另一面!”沈存咬了咬牙,枯藤老树其实和金莲普渡树长得一模一样,树干、树枝都是如此。只是树的体现上，一个敦厚而温和，一个暴戾而凶残。 白莲带血，则是自己杀戮的体现。得到了铁王之后，自己慢慢变得如此，想救人，却忍不住杀人。自己明明做不了的事情，却偏偏勉强，以至于最后铁王的奔溃。这一切就如铁王的属性，金一样。不成功，则成仁。 他终于知道了这一切的根本所在，自己过度的自强，却偏偏成了自戕。他不在强迫自己阻挡，而是朝着一旁退去… 果然，枯藤老树不再继续纠缠铁王，而是朝着金莲普渡树走去，就在枯藤老树挥下第一鞭的时候，金莲普渡树突然白光一闪，同时站了起来。 周围的天空开始重现阳光，水里的血色开始淡去，就连白莲上的血丝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金莲普渡树和枯藤老树同时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掀翻了一切，接着是一个巨大的，耀眼的光团，光团里是一个铁王和另一个尸傀。 他们身上的光团闪耀，铁王和那个尸傀紧紧面对面贴在一起，十指相扣。接着地上的漩涡越卷越大，最后漩涡中央出现了一朵巨大的金底白莲。 光团落入花心，莲花慢慢合拢，一切归于平静，金莲普渡树依然是金莲普渡树，而枯藤老树还有那些血腥的，都不见了… “啊！”沈存捂住心口起了身，只见金大牙趴在自己身旁，鼾声依旧。周围依然是密林，只是这金莲普渡树有些不一样了。 金莲普渡树的叶子有些枯黄了下来，好像是耗尽了力气一般。但树下勃勃生机依然没有改变，依旧是那么纯净。 沈存敲醒了金大牙，看了看表才知道整整睡了十二小时。沈存把梦中所见一一诉说，金大牙听了之后皱了皱眉，“那我们把这棵树劈开？” “不要！”沈存却阻止了金大牙，“我觉得这样不好” “为啥啊？”金大牙不乐意了。 沈存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捏了捏拳。“我们的伤口已经全部恢复，我的心力也已经饱和。古树这么做，肯定是要我们去战斗。” “你指的是那军刀啊？”金大牙差点喷血，“怎么打得过？而且就算制服了，它是个实验品，谁知道能不能用来和铁王合体换骨。” “心中金莲，处处金莲，心中血莲，处处血莲”沈存突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我觉得可以。” 金大牙暗骂一声，想起自己糊弄沈存的找木尸，此刻沈存就拿这个反过来糊弄他。不禁玩味道，“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沈存突然盯着金大牙，看得他心里发毛“干什么？！” “金爷…”沈存低下了头，“上次在山洞里，你是对的。” 金大牙愣了愣，忙摆手道。“哈哈，金爷我早就忘了，你小子还记得这事呢？兄弟哪里有隔夜仇，你要真过意不去，出了这里给我买条好烟就行！” 这个胖子的心宽容的就如他的脂肪，沈存知道这个比喻不恰当，但这丝毫没有关系。 金大牙看着这周围，呼吸着金莲普渡树散发的清新，“真希望在这过一辈子啊” 沈存少见的点了根烟，“是啊，金爷你对山有特殊感情，我理解。” “你懂什么？山生我，我偷山，又是养我。”金大牙笑哈哈的道，“等我死了，一定要埋在这某座山里。” 大战在即的两人，却不再是忧心忡忡满怀戒备，金大牙很惊奇沈存的这种转变，这说明他不再是那个火急火燎，难不住气的小伙子了。 “金爷，就那个山峰吧，以后咱来找木尸也好记一点。”沈存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山头，“我用心灵感应给你录下一段永久录音，特殊条件下触发了就能听见。” “球吧”金大牙开朗的笑着，“我死了以后倒斗同行来这里听到我声音，还得骂娘说我是个孤魂野鬼。”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等休息够了的两人，还是在那个山峰录下了一段话。 “如果有人听到录音不要害怕，我金大牙和我的沈兄弟在这里娱乐一番而已。大战在即，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段话了。只有一句，兄弟！加油！” 心境的淬炼比起实力的提升更难，更可贵。沈存谈笑风生间就已经查到了军刀的位置，这只怪物正趴在十一点钟方向，远远地看着沈存。 “开始吧…”这句话不急不躁，不冷不热，略带三分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