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回万仙大阵阻伐兵 四教相争量劫起
万仙恶阵列出隈，飒飒寒风劈颈吹；片片祥光笼斗柄，纷纷杀气透灵台。鱼龙此际分真伪，玉石从今尽脱胎；多少修持中此劫，三尸斩去五云开。 这回说道那四路诸侯率兵围攻长安而来，那武曌惟恐城池不固，日与武氏弟兄计议，大兴土木，于长城外，另起东西南北四座高关，把个洛阳团团围在居中，真是水泄不通。这四座关就命武氏弟兄把守，武四思镇守北关：北方属水，兼之关下河道西通酉阳之水取名酉水关。武五思镇守西关：西方属金，主肃杀之象，兼因地近巴蜀取名巴刀关。武六思镇守东关：东方属木，又因关下河道向产紫贝，——本名木贝关他因“木”字犯了武氏祖讳，却把“木”字少写一笔——名叫才贝关。武七思镇守南关：南方属火，因造此关之后，关内屡遭回禄，恐火太旺，取名无火关。 弟兄四个，都得异人传授，颇有仙术。关前各设“迷魂阵”一座，极其利害。因此四方闻风而惧。当时虽有几家忠良欲为勤王之计，因有此关阻隔，未敢冒昧兴师，暂且臣服于周，相时而动武后恃有高关，又仗武氏弟兄骁勇，自谓稳如泰山，十分得意。那武曌随有铜铸城池，却心中总觉不安，散去朝会便来镇国将军府来见石晓阳与通天教主。那武曌道：老师！今番四路诸侯来伐，恐不免生灵涂炭，往老师慈悲！解救洛阳万千黎民与水火之中！那石晓阳说道：此事为师早已明了，汝自可散去，好好对待天下百姓便是，为师自由主张！那武曌听见老师言语，大喜便会皇宫而去！石晓阳说道：道友！今番那二教来伐，却是天数作何。今番乃是吾二教大兴之时，怎会让那二教坏去好事！那通天教主曰：此言大善！吾二教应运大兴，既然二位兄长不为人子，该当给于教训才是！那石晓阳说道：此言大善！人又生死，教派有兴衰之势，当年贵教陨落他二教手中，今番却是道友扬眉吐气之时，不知道友可法阻止二教来伐！那通天曰：当如吾教却又万仙来朝之美誉，却惹得二位兄长嫉妒，合该天数将吾门人。自恃己长，纵容门人，肆行猖獗，杀戮不道，致使吾教受辱陨落，今番不在讨回因果，更待何时？那石晓阳说道：道友明鉴，此番乃是无量量劫至，只怕尘世劫运，便是物外神仙，都不能免；况我等门人又是身犯之者，我等不过来此一番劫数耳。正完其一千五百年之劫数，若不完善，只怕就天罚降下，吾等四教因果不了，全部陨落未尝不可也！那通天曰：大善！此番定要与二教做个高低不可！那石晓阳说道：大善！道友阵法三界第一，只怕无人能及，还需道友摆下阵法与二教做过一场，完成天数作何也！那通天教主曰：大善，贫道正有此意！却说二圣在做谋定如何作则？暂且不题。 却说武曌回朝，袁天罡与李淳风来朝见，那武曌曰：二位师兄何来？那袁天罡曰：今番老师与通天圣人欲摆下万仙阵与人阐二教做个一场，定三教气运，只怕那西方二位教主也不甘寂寞，便来相助实属不善业！那武曌曰：不知师兄可有何良策！那李淳风曰：陛下当日因太宗皇帝驾崩，将其发配感业寺修行！只怕也是西方二位教主算计其中，想陛下当日在感业寺中苦修受辱，今番却要掏还这桩因果才是！那武曌曰：此言大善，当日朕却在感业寺中受了不少委屈，若不是高宗皇帝宠信，只怕会扼死在感业寺中。此乃朕之奇耻大辱也！应该讨还一二！只是无从下手，往二位师兄指点一二！那袁天罡说道：先将东西两京一十三省庵庙禅林里的和尚一齐灭了，方才臣有一计，便可完成这桩因果正数。”武曌只是心中憎恨，便自准依所奏，实时传出一道旨意，尽灭佛门。该礼部知道。礼部移文关会两京十三省，晓谕天下僧人，无论地方远近，以关文到日为制，俱限七日之内下山还俗。七日以内未下山者，发口外为民；七日以外不下山者，以违背圣旨论，俗家全家处斩。四邻通同，不行举首者，发边远充军。 自古道：“近火者先焦”。这个洛阳黄州府近在辇毂之下，礼部发下了告示，五城兵马司追销。天下名山僧占多，南朝有四百八十座寺，无万的僧人，龙蛇混杂，一例儿都要撵他下山。况兼圣旨的事重，又岂可容情得的？众僧人哪一个敢执拗，只得收拾行囊包裹，一个个高肩担儿挑着，哭哭啼啼。也有师父哭徒弟的，也有徒弟哭师父的；也有师公哭徒孙的，也有徒孙哭师公的；也有师父、师公哭着别个房头徒弟、徒孙的，也有徒弟、徒孙哭着别个房头师父、师公的；也有张和尚帽子，李和尚戴了去的；也有李和尚的驴，张和尚骑了去的；也有到私窠子家里无限别离情的，也有到尼姑庵里去抱娃娃的。正是：“削发又犯法，离家又到家”；“袖拂白云归洞口，杖挑明月浪天涯。可怜树顶新巢鹤，辜负篱边旧种花。” 却说这些僧人下山出乎无奈，哪一个不致怨一声？人多怨多，却就惊动了感业寺中里的那一位讲典的住持僧尼风陵师太。师太正在升座玄谈，信风到了，师太便知其情，心里想道：“摩诃僧祗果真有此厄会，我若不行，佛门永不得兴起。我原日为甚么来住世也？”实时按住经典，吩咐提科的殿主上来：“你可对众僧人说，好好的看守祈场，我往洛阳去走一遭来。”只见左善世、右善世、左阐教、右阐教、左讲经、右讲经、左觉义、右觉义、正提科、副提科、正住持、副住持、正僧会、副僧会、正僧科、副僧科、正僧纲、副僧纲、正僧纪、副僧纪，个个说道：“师太经典正讲在玄妙之处，弟子们实指望拔离苦海，永不蹉地狱之门，怎么今日要去？”又只见一切比丘僧，一切比丘尼，一切优婆塞，一切优婆夷，四众人等，人人说道：“师太经典正讲在玄妙之处，弟子们实指望拔离苦海，永不蹉地狱之门，怎么今日要去？”又只见徒弟静虚、徒静慧也说道：“走千家不如坐一家，怎么又向洛阳去？”风陵师太道：“你们不须挂牵，我快去快来也。”众人说道：“师傅此去几时来？”师太道：“往还只好两三个日子。”怎么感业寺走到洛阳，往还只要两三个日子？原来风陵师太是个菩萨临凡，金光起处便行，金光按下便住，故此与凡人不同。众人说道：“师太若去，弟子们度日如年，两三日也难捱了。”师太终是去的心胜，更不打话。你看他头戴着圆帽，身穿着染色直裰，腰系着黄丝细縧，脚蹬着暑袜禅鞋，肩掮着九环锡杖，金光起处，便早已离了感业寺，顷刻里就到了洛阳洛河。 却说早朝时分，武曌升殿，文武百官班齐。黄门官奏道：“午门外有个和尚听宣。”万岁爷道：“我这里灭僧，怎么又有个和尚来见朝？想必是有些神通本事的才来。”旨意道：“宣他进朝。”那师太听见宣他进朝，便大摇大摆走将进去。他又不走左边文官的街，他又不走右边武官的街，他径直走着万岁爷的金阶御道。两边校尉喝声道：“那是爷的御道，怎么和尼姑敢走！”师太道：“我自幼儿胆小的人，三条路只走中间。”见了武曌也不行大礼，只是打个问讯，把个手儿略节的举一举。鸿胪寺说道：“和尚怎么不拜？”师太道：“国泰民安，只可说个兴，怎么说个败？” 武曌已经是灭僧，看见这个和尚抢了御道，又不行礼，龙颜大怒，喝令当驾的官绑出午门外去枭首。那李淳风曰：陛下且慢。今日这个尼姑面君，多因有个来历，望陛下详察之。果于礼法不顺，再斩不迟。”武曌道：“依卿所奏，放那尼姑进来。”师太却又进来。武曌见是昔日感业寺住持，当日受辱之时，还搭救一番，可今日她以贵为皇帝，不便屈身相认，道：“师太有甚冤屈，舍身见朝？”师太道：“因为上位灭我僧家，特来见驾。”武曌道：“是我灭你僧家，你有何话说？”师太道：“昔日汉文帝不曾斩得僧头，希夫人不曾破得尼戒，上位乃是千千代帝王之班头，万万年皇王之领袖，天高地厚，春育海涵，于人何所不容？况且三教九流，都同是上位之赤子，上位何厚何薄，何爱何憎，今日这等灭僧兴道？”武曌道：当日在汝寺中受辱，今番来讨还昔日因果，却是汝佛门不经上天之礼也！该有这场劫数释然！汝还有话说！那师太曰：当日陛下受辱，却是吾沙门不是，佛门本已慈悲为怀，另陛下受辱却是吾教之责，可今日陛下贵为天真，应以恩报德，大怀使雍天下，怎生此嗔痴，作此邪欲，名利乃凡夫俗子之所争，嗔怒乃儿女子之所事，汝以此生事，汝的不是居多。怎番来祸及吾沙门！却说陛下妄为人子也！那武曌听完，龙颜甚怒而曰：如此说来，朕还不成自取欺辱不成？那风陵师太曰：正是，陛下不使仁政，该有此劫也！那武曌大发雷霆道：好汝这破尼，朕本为慈悲为怀，对灭佛一事心中还有几分愧疚，但现在看来，朕还是慈悲过余也！那风陵师太不语，惹得满朝文武议论纷纷。武曌命人将风陵师太推出午门外用火烧死。震慑朝纲。 却说风陵师太稳坐泰山，誓死护教为证，那火冉冉而去，一阵风起，把那火转刮得烘烘乱着。好火！好火！但见：黑烟漠漠，红焰腾腾。黑烟漠漠，长空不见一天星；红焰腾腾，大地有光千里赤。起初时，灼灼金蛇；次后来，威威血马。南方三－逞英雄，回禄大神施法力。燥干柴烧烈火性，说甚么燧人钻木；熟油门前飘彩焰，赛过了老祖开炉。正是那无情火发，怎禁这有意行凶，不去弭灾，反行助虐。风随火势，焰飞有千丈余高；火趁风威，灰迸上九霄云外。乒乒乓乓，好便似残年爆竹；泼泼喇喇，却就如军中炮声。烧得那当场佛象莫能逃，东院伽蓝无处躲。胜如赤壁夜鏖兵，赛过阿房宫内火！这正是星星之火，能烧万顷之田。须臾间，风狂火盛，把一座观音院，处处通红。你看那师太这样随火消散而去，后世有诗为暂—— 护教情怀愚忠，经纶抱负教义。 纵马风尘磨侠骨，对策朝堂砺铁肩。兴亡谈笑间。 碧血染红青史，丹心照亮郊原。 但得兆民醒百世，何憾人生三十三。名随星火传。 话虽说如此，可那风陵师太乃是菩萨转世，rou身虽化为灰烬，可真灵不散，却随着舍利往西方极了世界而去。那西方准提佛母与啊弥陀佛见真灵飞奔而来，停在二圣上空，阿弥托佛道：如这痴儿，此乃本是吾教之劫数，汝有如何能逆转天道大势也！去吧，六十五亿万年后在做计较吧！说罢，手中打出一个佛号，将真灵送往封神榜而去。那准提佛母道：如今因果已成，师兄吾等前往凡尘与那清教做过一场，也好为吾佛门争取一线生机！那啊弥陀佛道：大善！当日不是清教圣人挑唆四教共伐吾教气运，吾等也无法将佛法东渡，如此说来还得感谢他也！那准提佛母道：正所谓“灭一法，立一教”便是如此。清教应运而生，今番有人皇庇护，自然气运大涨也，他虽压制吾佛们气运，虽不知几十年前吾佛法东渡，教义早已深入万民之心，想压制那是枉费心机也！那啊弥陀佛道：此言大善！只是唐三藏与那清教圣人还有最后一道因果未了，白莲童子，汝领吾法前往西天雷音寺传旨，让那唐三藏虽本座前往洛阳与那清教圣人完善因果，也好助他完善大道!那白莲童子得令，却望西天雷音寺而去。 却说大罗天玉虚宫内，元始天尊高坐玉床，眉头紧缩而眼观天机，对白鹤童子说道：今番乃是吾教与清教气运相争最后一场，汝也在杀劫之中，却虽为师下界完善因果方位大善！那白鹤童子得老爷法旨，哪敢忤逆元始圣意。便恭敬想元始天尊行了以礼。退出宫门前去准备，随元始天尊下界而去。 却说洛阳城中，异象万千，只见天上瑞气千条，异香袭袭，那漫天诸佛万仙纷纷而来，惹得城中百姓议论万分，都说世上神仙好，却不知神仙真假，今日一见，却见天空之上漫天神光，神仙乱飞而来，才知道万仙真的存在，欲有修仙众人万千。却说却见清教诸仙与阐教诸仙对立而来。截教也不落后，最为低调不显眼乃是佛教众人，处唐僧外，却都数是小沙弥，无准圣高手也！ 随发一个雷声，震开“万仙阵”一块烟雾彻开，出现万仙阵来。芦篷上众仙一见，睁目细看数番，见截教中高高下下，攒攒簇簇，俱是五岳三山四海之中，云游道客，奇奇怪怪之人。至阵前一见好万仙阵。怎见得？有赞为证： 一团怪雾，几阵寒风；彩霞笼五色金光，瑞云起千丛艳色。前後排山岳，修行道士与全真；左右立湖海，云游陀颈并散客。正东上九华巾水合袍，太阿剑梅花鹿，都是道德清高奇异人；正西上变抓髻，淡黄袍，古定剑，八叉鹿：尽是驾雾腾云清隐士；正南上大红袍、黄斑鹿，昆吾剑，正是五遁三除清教公；正北上皂色服，莲子箍，镔铁剑，跨糜鹿，都是移山倒海雄猛客。翠蓝青云绕绕，素自旗翠凤翩翩；大红旗火云罩顶，皂盖旗黑气施张。杏黄旗下万千条古怪的金霞，内藏着天上无世上少，辟天开地无价宝。又是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神光纠纠：至尊宝，紫霞仙子、天音仙子，气概昂昂。七猪车坐金灵圣母，分门列定；八虎叉坐多目仙君，总督万仙。武当圣母法宝随身；上官婉儿罗万象。金钟响翻腾宇宙，玉磬敲惊动乾坤；提炉排袅袅香烟笼雾隐，羽扇摇翩翩翠凤离瑶池。奎牛上坐的是，混沌未分天地玄黄之外，鸿钧教下，清教教主；只见李元霸持定了神书奥妙，德道无穷。兴清灭阐六魂，左右金童随圣驾，紫雾红云离碧游，通天教主身心变。只因一怒结成仇，三教主克终有损，天翻地覆鬼神愁；苍穹正道扶明主，山河一统属武周。两教合鸣压阐教，元始树敌二教主，自顾不得应两教。 那万仙阵起，将洛阳受得铁桶一般，却说四路诸侯闻讯，不敢再行军往前。那阐教诸仙前来问元始天尊，却说万仙阵如何威力，元始有如何作答，四路诸侯将何去何从，却听下回再分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