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是守法公民
方宏进下手很黑，足够的狠，原本在“敏姐”面前还趾高气昂的年轻男子，一下就被砸傻了，他那光洁的大脑门砸在黑亮的机车盖上，只是那么一下，就显出了一片青紫。 站在一边的“敏姐”也有点傻眼，她忽然明白刚才自己问的那句话有多傻了，眼前这个丑汉明明就是黑社会，怎么可能成了律师呢，至于说他刚才那句看似莫名其妙的答复，其实也很容易理解，的确，一些律师处理不了的麻烦他也能处理，只不过处理的手段只有一种，那就是暴力。 小警员被身材如同一堵墙一般的大野武藏按住了肩膀，挣扎了两下没能挣开，扭头就向去打开挂在肩膀上的对讲机，可惜他的手还没摸到对讲机，就被边上的一个年轻人给抓住了。 原本的一场小摩擦变成了殴斗，四周围观的人立刻见长，人群里有个身材瘦小的女人举起相机，对着现场就是咔嚓咔嚓的一串连拍。 方宏进扭头朝她看了一眼，立刻就有两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人冲过去，三把两把的抢过相机，而后也不理会那个女人的叫喊，取了胶卷直接曝光，又把相机整个掼到地上摔个稀巴烂，临了还没忘狠狠的跺上两脚。 “是住吉会的人......” 四周的人群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估计是认出了方宏进这一伙人的身份，其实即便是认不出他们应该也能猜到了，这年头，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嚣张的人除了黑社会的估计也没别人了。 方宏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他仍旧捏着身边男人的脖颈子，将他的身子扯直了，说道：“这位先生，我说的没错吧？” 可怜的家伙还没有从晕眩中清醒过来，他抬头摸了一把额头，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扭头去看那个小警员。 方宏进不等他将头整个扭过去，手上又是一用力，再一次将他按得弓下腰去，脑门咚的一声再次撞在机车上。 这一下比刚才那一下更狠，男人直起身来的时候，脑门上已经被磕破了皮，估计还有毛细血管之类的地方弄破了，一注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眉梢留下来，浸到了眼窝处。 “啊！”男人这回算是清醒了，他发出一声痛呼，缩着肩膀哀求道，“不要打了，不要打啦......您说的对，是我的错，我赔礼道歉，我赔偿损失......” 方宏进闻言松开手，朝那个瞪着自己但眼睛里却充满畏惧的小警员耸肩笑了笑，说道：“看，我就说嘛，事情就是这么简单，难道不是吗？” “是，藤川君说的没错，就是这么简单......”大野武藏松开按在小警员肩膀上的大手，附和着，咧嘴笑道。 周围赞同的声音不小，可想而知，这些人都是方宏进组内的下属。 倒霉的男人这时候也知道自己招惹到谁了，作为一个普通的小市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工薪族，住吉会他是万万惹不起的，其实别说是黑社会，即便是一般的人，他平素也不敢招惹。刚才要不是看那位“敏姐”不是日本人，他也不敢表现的那么前恭后据，更不敢那么无礼。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倒霉的男人等到方宏进放了手，连脸上流淌的血水都不敢擦抹，就那么两步走到手足无措的“敏姐”身边，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也不敢起身，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因为我的愚蠢给您添麻烦了，请您原谅，我愿意赔偿您的一切损失。” “啊......”“敏姐”还没法接受刚才在眼前发生的一切，脑子里有些短路，她忐忑的应了一声，摆手说道，“不，刚才的事情，我也有一部分责任，不能全都愿你。” “不，都是我的错，请您原谅......”男人始终不敢直起身来，他现在倒是一心希望能把错误都承担下来，那样的话，最多也就是赔些钱了事了，眼前这女人越是跟他客气，他要承受的羞辱似乎就越多。 方宏进站在一边也不说话，他看着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脸上淡然一笑，扭头朝人群外走去。 “敏姐”今天的遭遇，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前世，那时候的他生活在东京这个地方，同样也是这么的小心翼翼、低声下气，每天都在提醒自己不要惹上什么麻烦，可麻烦却总是与自己那么有缘，以至于接连不断的光顾到自己头上。 作为现今亚洲天字第一号的经济大国，日本国内有很大一部分人都自认为相比起亚洲其他国家的黄种人来都高了一头，而在这一点上，似乎尤其针对中国人。就像今天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了解到“敏姐”的真实身份，他必然不敢做得那么过分。 “这位先生，你站住......” 方宏进才挪动脚步，还没走出围观的人群，那个之前毫无作为的小警员边追了上来。 方宏进停下来，扭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这么一会儿就忘记了自己刚才做过的事情。 “请出示您的身份证，”小警员追到他身后，一脸坚决的说道，只不过他这话说的时候颤音十足，轻易就暴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安。 方宏进耸肩笑了笑，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身份卡，递了过去。 “对不起，藤川先生，”小警员接过去看了看，而后头也不抬的说道，“我怀疑您刚才用暴力手段伤害了石板先生，给他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现在，我邀请您跟我回警署协助调查。” 方宏进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说话，类似这样的事情，他的前身碰到过无数次了，但他真正去警署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果不其然，根本不用他开口，大野武藏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便满脸不屑的嚷嚷道：“喂，你说什么？！谁是石板先生，谁又看到我们藤川组长伤人了？！” “就是，谁看到了？！” “怎么可以乱说话，难道不怕我们投诉你吗？” ...... 周围十几个人吵吵嚷嚷的，一窝蜂围上来，将这个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警员夹在中间。 小警员面色煞白，但兀自不肯在这个时候退缩，他推开一支几乎要指到自己鼻尖上的手，扭头四顾，隔着两个大汉的肩膀朝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喊道：“嗨，石板先生，石板先生，请问你是否要起诉......”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眼见得那位石板先生一溜烟钻进车里，脸上的血也顾不得擦，用最快的速度发动车子，拐了个弯，眨眼间就只能看到汽车尾灯了。 方宏进笑眯眯的看着石板跑路，直到连他的车影都看不到了，才微笑着看了看小警员胸前的身份牌，语气柔和的说道：“木内警员，请问您说的石板先生人在哪里？我是个守法的公民，如果那位石板先生想要起诉我，我愿意配合你们警方的调查。” 木内警员满眼的无奈，那张小脸看上去比刚才还要煞白，不过这回他估计不仅仅是害怕那么简单了，心里应该还有一股气恼，他等于是被那个石板给出卖了。 作为一名普通的警员，木内在上岗之初就从前辈那里得到过指教，凡是跟黑社会沾边的纠纷，最好是不要管，因为这种事情管起来很麻烦，事后会不会受到黑社会势力的报复先放在一边，首先要提防的就是今天这样的情况。现在石板跑了，如果方宏进不依不饶，甚至是以此为借口向警署投诉他，那木内就会很麻烦，他这是以公权力sao扰纳税人，搞到最后，说不定警署都要出面向方宏进赔礼道歉。 方宏进自然知道这些门道，否则的话，他也不敢这么嚣张，幸好的是，他今天没打算找这个小警员的麻烦，他只是想给那个石板一点教训。 “怎么，难道这里没有一位姓石板的先生吗？”等了一会儿，将木内无话可说，方宏进朝四周看了一眼。四周围观的人这回也散的七七八八了，就连那个损失了相机的女人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逃走了，毕竟谁也不想站出来为指正一个黑社会分子做人证。 “对不起，藤川先生，这是一场误会，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尽管心里有一股无奈的愤怒，可木内同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双手拿着方宏进的身份证，抵到他面前，躬身说道。 方宏进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他将身份证拿过来，朝仍旧愣在一边的“敏姐”挥挥手，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