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陌路
两人忘我大战，一张又一张底牌被推出，刚开始还在试探，但随着战斗激烈，也无法再畏手畏脚试探，生死全然忘却。 沈凡修得混元门秘法，各式阵法都被他层层点亮，几个鲜有人闻的阵法终于是被他摆列出来，即便是身为混元门掌门的付全珏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本就知道凌蝎要前来，早早就做好准备，他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战斗，务必保证出手有成果，这也是他隐去锋芒甘愿当一名平凡弟子的性格所致。 在明月谷山脉一次，算是失策，若是没有半路杀出凌蝎，他有信心能将三地源源不断的灵气收为己用，配合上混元门地脉，何愁不能占一地而控八方。 无论怎样说，这场战斗他都占据有利形势，哪怕战到如今，凌蝎依然强势无比，沈凡也有自信将其消磨至筋疲力尽。 最初激烈的碰撞之后，沈凡和凌蝎又近身搏杀，法气消融，片刻又分开。沈凡张开双手，源源不断的力量又回归，只要在混元门地界，他就无法力竭也似。 “掌门，该弟子是哪位主座门下，昔日怎么不见他露头。”一位站在付全珏身边的老人，惊喜问道，不曾想继归川之后，又有一位新人崛起，总算是老天垂怜。 “我亦是不清楚，实在是隐藏太深。”付全珏摇摇头，但却道：“无论他为何如此，今日一定要保住他。” 沈凡的出色，付玉珏也是在上次劫难将临见到他守山门的表现才有所怀疑，但却没料到此人会厉害到这种程度，说是天赋异禀也不为过。 “沈凡师兄！” “这是在干嘛，那人是谁啊！” 赶过来的弟子们，以及混元门重要的一干人等都心生疑惑，尤其是与沈凡关系较好的石溪、小果，更是担心。 付全珏则带着几位长老一同赶往沈凡的身后，道：“莫分心，我等一起，斩杀那妖魔。你只管全力运转大阵。” 不多久，石溪、灵儿、柳如絮也不甘在旁观看，虽是震惊于沈凡的表现，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哪个该放在第一位，谁都不想归川的悲剧再次发生。她们领着一干弟子布阵施法，愿尽微薄之力。 沈凡正全力施法，怎料这些人全都一咕隆到身后来。 自己跟凌蝎比拼神力，比拼法则都到了关键时刻，来凑什么热闹，未拥有法则之力，一个不小心便可能身陨当场，他们闹出这一出，不是反让自己不敢全力出战么？沈凡纠结万分，心下明白几分大家的心意，感动，但也是束手束脚。 “此事不关你们，赶快离开！”沈凡余光凝视凌蝎的动作，单手画圈，硬生生将师门的人全挪动到一旁，此番阵法当真是大手笔，在修仙阵法一途，其造诣着实是令人望尘莫及。 只是他也不晓得，为何凌蝎不趁机发难。敌方的意识之敏锐，交手后沈凡自然是最了解，传言荒古年间有一种古泽腾蛇，其神识能笼罩万里疆土，洞察先机，凌蝎的恐怖令他不由得想到藏经阁孤本中所提及的此类物种。 “你我生死决战，不论什么结果，希望怒不要为难他们，当然前提是你能活得下来。”沈凡隔空喊话。 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是单独的个体，种种羁绊大多数时候会决定一个人的前行方向，他的性格，成就，以及行事风格，甚至是结局。 没有值得拼死一搏的动力，缺乏背水一战的觉悟，丧失昂扬斗志，都可能在争战中一败涂地。 凌蝎还未全力施展，只是看着混元门上下一致对敌，再到沈凡拼着被自己重伤的危险挪走他们，想一人解决掉自己，忽然心有所悟，却又悲凉莫名。 自己身后又有何人呢？ 青儿，娘亲，树妖爷爷……曾经为数不多关心他的人，都因为他吞噬明月谷地脉而不解，甚至他说不清有没有恨。 沈凡能把后背交给混元门任何一人，自己却是空荡荡，后面一片虚无。 魔界之行，耳畔仿佛总有一个声音在说服自己放弃，他宛若行走在浓墨般化不开的黑夜，可远方太远，看不见任何光明的灯塔。 他不敢告诉黎紫怡，其实在雪神山掌控冰阵后，在魔界失控那晚，他苦苦支撑，如若不是她撞破，外力牵引，他甚至不敢保证自己能否清醒过来。 打算背负一切时的初心多么强烈，可行路越远，越发现自己时常是高估自己。你，能忍受孤身一人的孤独吗？世人皆不理解你时，人间可还真值得不负？ 凌蝎脚下，冰冷的圈子重新绽放刺骨的寒气，冰雪纷飞，此刻他似是一人，撬动着世间难以动乱的规则，常人难以理解。 数十万里之外，雪神山、明月谷冰雪更深，魔界厄难血池泛冒起滔天血气。 空气越发冰冷，寒气夹杂着不可思议的血腥气息，冷彻而暴戾，一点一滴势不可挡侵袭沈凡的重重法阵，沈凡所维持的平衡竟瞬间土崩瓦解。 然而沈凡怒吼一声，舍弃一切，手捻神秘法诀，混元门地界地动山摇，山水间灵气恍若全涌进他身躯一般，树木簌簌摇动，巨石崩裂，他飞驰向凌蝎袭来。 这将是他最强一击！ “来！有本事生死决战！” 凌蝎沉默着，以实际行动应答，他挥舞天殇，跃空而起，抵住了沈凡紧握的神枪。 沈凡神情冷厉，明显是势必取胜的决绝神色，相比之下凌蝎显得有些出神，好似心绪不佳。 “我二人在此，如若不顾一切争斗，混元门将不复存在。” “你敢承受么？” “多说这些有何用，我们承受不承受，你们又肯罢手？谁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唯有殊死一搏，我从来不惧！只要混元门人还在，哪里都能东山再起！”沈凡道，继续与凌蝎比拼较劲。 凌蝎忽然故意卸去一部分气力，被沈凡抵着倒退，呈现出败退的迹象。他叹息一声，道：“你要打我便陪，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其中利害，你敌不敌过我尚且不论。那他们能挡住我一击？” 沈凡不答话，与凌蝎且战且行，如影随形。 “我今日来是为带走蓝逸飞！他在你们这里受尽苦楚也够了，告知我他的去处，混元门可免过一劫！混元门掌门，你可自行定夺。”凌蝎拔高声音，不再劝沈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