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杂役
混元门从来都不是什么大门派，在正道中是籍籍无名，在邪派中更是少有人提起，更远一点的说到妖族魔道便是听都没听过了。 后来蓝逸飞一事传开，加上混元门弟子归川在雪神山的表现，才让名声散开。 可后来，随着时间长久，两派并未出现生死决战，那件事情便在沉默中逝去，混元门也仿佛开始重归无人问津的地位。 可实际上却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谁都知道有这么个蓝逸飞在山上，也有那么一柄鬼神惧怕的杀器藏在混元门中。 时间久了，就连普通弟子也知晓，暗地里总有一些人物或者说看不清的存在前来试探，他们修为太浅，却是不懂得恐怖，毕竟确实也没出现严重的事情。 在外界看来，混元门实在不知趣，与夕云观一个庞然大物僵持，还引火烧身，置身入危险漩涡里面，究竟在坚持什么？ “师弟们，休息罢！活儿就没有干完的时候，明天再说。” 四肢粗壮的汉子挥了挥手，将干活的弟子们招呼到身边，木桌子摆出来，大家纷纷围上去，面对桌上菜肴咽口水。 “咦？沈师弟，你咋过来了？” “怎么？大风师兄不欢迎我？”清秀弟子笑答道，他也算不上器宇轩昂，看着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杂役弟子。 可是大家都明白他和自己的差距，沈凡早已经进内门弟子的行列了，不过他们对沈凡也不会有排斥心理，原因是沈凡在内门弟子中不是出众那一类，属于那种你特地上内门去打听也很难知道有这么个人的程度，这让他们在心理上有种“大家都彼此彼此”的感觉。 二来是沈凡性格平易近人，就算进了内门也时常跑来与他们厮混，根本没有所谓的恶心做派。 “何出此言啊，只是你跑来与我们待着，怕是你那些眼高于顶的内门师兄弟有想法，觉得你无端降低了内门弟子的身份。” 大家伙们也一并应和“是啊”之类的言语。 沈凡筷子夹着一块猪头rou送进嘴中，再狠狠灌了一口浊酒，才笑道：“大师兄说什么笑话呢，降低个鬼身份，我也是杂役上去的，要不是你们领着我进来，指不定还在街头那里等死。再者说，我混元门风气还行，除却个别的家伙，却不会搞那些虚头虚脑的东西。” 一个小门派，哪来那么多规矩……他心中无语道了一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他在街头被这几个偶然下山采购物材的师兄所救倒是真的，还领进了修仙门派。 鼠头鼠脑，一个眼里透着商人般精明的大叔道：“不说这些了，沈凡师弟修行刻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们这些师兄这辈子没出息了，但你从我们杂役中进去也算是给我们涨了面子，以后要出人头地，在修行路上大放异彩啊。” 说着他敬沈凡一杯，自己先干为下去。 “老子最笨，不会老六那般说话，反正你以后一往无前，撸着袖子干就对了。你要是还认我是师兄，就先干了你身前那碗！” 一个个的又开始了，和往昔没什么两样嘛……沈凡后仰掩面，内心哀嚎，不管来多少次都是各种借口灌他。 小小的酒宴竟是持续三个时辰，中途沈凡抠喉咙吐了三次才陪得下这些酒桶，呕吐物全做了田地的养料，看来自己每次过来都待他们不薄啊！ 在自己的旧屋里洗一把脸，酒劲尚未散尽，沈凡摇晃着身子，迎着夜空洒下的星光准备离开。 “各位师兄，师弟我先走了。” 狼藉的“战场”，他们七倒八歪的，没有一个人能回应他。 哈哈，还想灌醉小爷，多次的磨炼，早就学精了！沈凡摆出一个胜利的姿势，帅气离去。 山上小道蜿蜒，并未存在数目太多枝繁叶茂的大树，大多是一簇一簇野植物，说不出名字的。 身后阴影闪动，甚至隐隐有法器触动的迹象，紧接着侧方、正前方也不太平静了。 沈凡听说归川的事情，他自己是没什么好动容，万事皆允，归川自己的选择，谁也怨不得谁。当然，师门为他出气，押解那位了不得的青年翘楚上山，这也没错，我们小门派也有自己的承担不是？ 但他到底没有气炸心胸的感情，自己和归川又不熟，最多感慨一下就是了。这也是他和众多内门弟子最不一样的地方，有时候他感觉自己没有扎根于此的自觉。 如果我和忘川一样的选择，会不会也是身陨无悔？ 借着酒劲，沈凡狠狠伤感了一番，难道要去和那蓝逸飞谈一谈？暗问到此，他只想给自己一巴掌。 开什么玩笑，实力还没到家，便不要打脸充胖子了罢，还有，沈凡啊沈凡，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暗处才好活动啊。 黑影跃动，沈凡肩膀上枕上银钩，黑衣人阴恻恻道：“要想活命就告知我，蓝逸飞被藏在后山的哪个方向？” “你也是奔着蓝逸飞来的，看来他手上真是有让人眼红的东西呐，别人在夕云观的时候不敢出手，现在看他上来我们混元门这小门派就开始蠢蠢欲动了，真是鼠辈。” 黑衣人眼中惊异意味转瞬即灭，可能他也想不到一个普通弟子会这般有见地，道：“别拖延时间。” “是啊，你们待得越久越危险，我们掌门可不是吃素的。”沈凡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却不是拖延时间，是想让你活的久一些罢了，居然还不领情。” 黑衣人骤然杀气涌动，双眼赤红，银钩往沈凡脖子就是抹去，然而下一秒却吃惊非常，这个普通弟子脖颈竟萦绕上一团法气，银钩沾之则如扑身沼泽，动弹不得。 胸口剧痛！ 他难以置信盯着沈凡转过头的面容，再俯视自己胸口绽放的血色。 “来啊，一起上啊鼠辈！我就站在这里。” 沈凡张口低声，清秀面容上神色严峻，浑身气势拔高何止十倍。 夜色深沉，只见三三两两的影子如冷箭疾驰，四面八方围住了他，下一刻就要将他穿身而亡。 …… 混元门主携几位长老匆匆赶来，横七竖八的尸体映入眼帘。 “门主，这会不会是夕云观那边的人帮忙？毕竟那边极力护着蓝逸飞，如果是他们动手倒是说得过去。”一位性子急躁的长老夺声道。 混元门主摇摇头，道：“杀他们的人所用功法为我混元门。” “难道我混元门还卧虎藏龙不成？” “可能……也不至于，观打斗场面，那人也受伤了。”混元门主沉声道：“不过他（她）独力搏敌，还把银钩刺客离人一击毙命，说明不弱，他在门下弟子中隐藏很深。马上通知，检查所有弟子，查清何人受伤。” …… 可恶，谁也别来打搅我的平静，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混元门偏僻角落的一个房间，黑暗中男子面朝床铺而埋进松软的枕头，痛吟道：“直娘贼，居然瞄准我的美臀。” 不对……他一下子想到什么，忽蹦跳起身，夺门而出，直往杂役弟子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