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势
“你是相信不过我来么？” 黎姿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是较为平静的，只是多少有些愤懑。 男子神情淡然，但其语气的淡漠溢于言表，以致于周边的黑暗，凉意都让她感到不自然。 凌蝎不再说话了，深沉的黑暗足以让他的落寞得到隐藏，可是如果再回答，便相当于自己将心底的伤疤拿出来，无论是浇盐还是仅仅的展示，都会让他感到难堪。 “我们都有无法说清的事情，不是吗？无关相信。” 他千里迢迢从神州浩土进来，并不是要与眼前的女子来一次舌枪唇战。 “你究竟为什么来魔界？”黎姿怡又问了一句，良久没有得到回答，只换来男子妥协一般的讨好。 他指间光芒流转，酒壶银杯一应俱全，斟满两杯，一杯独自饮尽，一杯递到自己面前。 黎姿怡有些愣住，沉默一下，过去关了房门，点亮烛火，男子眉锁忧愁，仿佛稍有不慎便会被四面八方而来的疲倦全部吞没。 “一路过来，看四周，魔界似乎对人族也不是成见很深？”凌蝎道：“说说你在魔界的事情罢，很长一段时间，怕是都得在里边度过了。” 黎姿怡观他神色，又听他模糊其词，不愿从正面回答自己，便也不去搭他的话。 凌蝎半天得不到回答，抬眼望去，见黎姿怡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在说“你不回答我，也休想从我口中得到答案”一般。 他轻笑，饮下一口酒，半真半假道：“仙神下凡，我是特地来魔界寻求克制他们方法，看看这边有何手段？” “什么？”黎姿怡秀眉一挑看，眼神里明显是怀疑：“你莫不是以为我好糊弄不成，找了这么个不着调的理由来搪塞与我。“ “怎么会呢？”凌蝎笑了下：“若是你不这么早离开紫烈，怕是过阵子也会传到魔界这边来的。” 许是觉得话还不够彻底，他又补了一句：“娜扎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晓，她便是身具神力，这还不够让你相信的么？” 娜扎皱眉，盯着杯中的酒水沉默，许久才道:“娜扎的情况怎么一样，她从小在我部族里长大，我自然是相信她，可就她神力的秘密，我身为族长尚未透彻。你现在突然说这个……。” “那就不想了。” “什么？”黎姿怡没回神过来，不晓得凌蝎的意思是什么。 “总之我来魔界的原因很简单，仙神降世，既然有了第一个，后面定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仙神接踵而至，在那之前，我们都要做好准备。”凌蝎神色突然变得冷鹜：“他们可不是俗世普通人所顶礼膜拜的善类。” 黎姿怡摇摇头，道：“这些我暂时关心不来，你所说的我也不能全信，我只想先回到部族去。” “理应这般，但你也得先跟我说明一下情况，我到魔界不久，根本寻不得可信之人。你先与我详细说来，势力分布，隐秘之地等等，多一份了解，思路清晰，无论是对你找归返部族还是对我己身的方向，都是有利的。” …… 凌蝎不得不自己倒了一碗凉水，说服这个女人，舌头都快冒烟了。 他的目的达到后，黎姿怡也不废话，单刀直入，便将自己待在血殿里边的所知一一告知，对凌蝎没有保留，毕竟这些魔界信息留在自己也没什么用处，自己只想离开。 魔界领地按势力划分，其实也与遗忘之地有类似的地方，都是部族群居亦或王庭割据，只不过争斗更加激烈，尚武的本性使得这一片天地常年都处于战火纷飞的境地。 相比之下，也同样有着明争暗斗的神州浩土简直与桃源无异了。 不断的侵吞与战争，现今大抵是六股势力最为强大，分别为炎魁、水岚、干矢、夜狼、血殿、蚩幽。此六股势力兵力雄厚，从不乏高阶魔将，战法或是猛烈或是诡谲，各分千秋。 在此地，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有哪个小部族一夜泯灭，又会是何方势力粉墨登台，搅动风云。 而此刻传地如火如荼的，便是炎魁王庭向血殿进发的消息，以及干矢部族四处掠夺弱小势力近乎疯狂的传闻。 “我以为凭紫烈的势力，他又是魔体强横，能结束此地的混战状态。”凌蝎道了一句，便凝神静思，开始整理思路。 “如何可能呢？” 黎姿怡摇摇头，烛火摇曳，使得其面目时明时暗，凌蝎好似听到她的叹息，却不知怎么答话，心想许是眼前这女子在为紫烈担忧也罢。 “本来我与娜扎同他返回魔界时，血殿已成鳌头，夜狼等势力也是不敢与其争锋的，谁知一切翻转太快，昔日还势如水火。一见血殿冒出头，隐隐有统领魔界的趋势，竟仿似结成同盟，八方打击。” 凌蝎听得入神，此刻也忍不住道：“他们是不愿血殿一家独大。” 黎姿怡嗯一声，继续整理措辞，叹道：“紫烈已然拜入【王】境，又有娜扎神力相助，却也不是战无不胜，有一战，尽管是险胜，蚩幽一族的少主已然让他休养两月。再后来夜狼有一女将击败了他。” “许是他旧伤未愈罢”凌蝎道。 “这我却是不知。”门外雨势降小，也无大风，黎姿怡便去开门，凉意最是让人清醒，她边回便道：“在血殿最强盛时，紫烈曾让麾下保护冥蝎一族烛火不灭，现在此事他怕是无暇顾及了。” 滴答滴答的雨水从屋檐落地，烛火明灭，山河暗笼，丛云谷时而有魔兽的低吼传来，至于其他声响却是渺不可闻了，凌蝎甚至以为那低吼的不是魔兽，而是他心底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凌蝎握住酒杯，半晌不肯入喉，言语微沉：“有何秘闻，魔界出现异象的地域，皆告知于我罢。” “这里便是。”黎姿怡定定盯着他：“你果真来寻求异宝么？” …… “罢了，我既出现在此，你该是想到才对。今宵夜短，许多事情我怎么一一说完，丛云谷衔接寒落山脉，大概五六日后，这里将会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