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情势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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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雨停了，天放及其手下组成的临时队伍正在前行 两名走在前头的护卫一路上将阻挡着的被风雨摧残过后的枯枝残木扫清开路障。 好方便后头跟着的天放还有伤者行走。 天放在队伍的行进过程中很少开口。 只在偶然遇见岔路的时候，他定夺后指明一个方向，队伍依照他的意思继续前行。 即便是这样，雨后的山中，加上谷底本来就是很少人会行走的偏僻地方 路况比起下雨前还是糟了很多。 这支队伍有限制，因为他们带着两名受伤的同伴一起撤离，所以速度不能太快。 往往走一程，他们得停下来临时休息片刻，需要照顾到伤者的体力负荷极限。 如这般行进，过去大约一个时辰，这支队伍也未曾走出眼下所在的这片林子。 目测前方距离还远，倒是耳边隐约听到了溪流的声音。 天放侧耳听了听，前方的两名护卫已经转过头看着他，意思是等着指示。 “你俩先走一步，去看看。” 天放立刻回答道，说话间他的眼睛盯着前方。 护卫点了点头，两人结伴过去了。 不多时，他们就从前面折返回来，俩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其中一人对着天放道：“主上，溪水附近的半坡上有个山洞，咱们要不要停留休息？” 护卫看向天放继续道：“主上，咱们走出去大约还需要多久的时间？” 天放没有接话，他先转过头打量一下身后跟着的两名伤者。 待看清楚他们的气色，天放顿了顿，思量了一会儿后转头对着护卫道：“直接过去山洞。” 他放缓了语气道：“停留半个时辰再走不迟。” 眼下他们走的道路已经不是先前追踪小师妹时候走的方向了。 那名曾经伤了天放手下的神秘人沿途也没有再出现过。 天放有理由相信，只要不是循着小师妹的走动位置去的，那么对方就没有拦阻的必要。 对方要做的是拖延阻止天放以及手下的脚步，让他们远离小师妹的身边。 他带着两名伤者，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的确没兴趣也不打算跟对方杠上了。 天放认真的想过，若只是他一个人单独行动，或者还有跟那人交手的必要。 情势不由人！ 此刻天放心中依然觉得无奈，可惜没法作出别的选择。 因为他不可能放弃两名手下，怎么可能放弃他们不去管他们，而任由他们生死呢！ 那样的话，他就不是这帮人眼中的主上了，简直会寒了所有护卫的心！ 这批人兢兢业业，就为了替他出力替他办事，甚至遇见危险的时候永远都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第一时间站出来就为了护住他。 跟随他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天放眉间皱起视线一转，看向护卫语气沉着地道：“去搭把手。” 俩人走到天放的身后，帮忙扶持受伤的同伴。 先前打过嘴仗，也不影响他们这会儿默契互助。 没用多久的时间，他们几个就到了护卫发现的那处山洞位置。 山洞前经过的便是沿着半坡底下流过的溪水。 天放示意了一下，护卫去附近的林中找寻吃食。 他们随身带着干粮，但是有伤者在，比起那些味道寡淡的干粮，显然需要吃些能增加体力，恢复精力的饮食。 关于这一点，海国的护卫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的。 他们追踪的本领不差，途中觅食的本领也不差。 几年过去了，显然不能照搬当初的经验。 我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思量之下觉得这个事情要跟傲娇少年知会一声的。 这种感觉在以往的行路过程中曾经有过，也被数次证明过，让我不得不警觉。 耐心听我说了一通，少年听完之后对着我点了点头。 他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放缓了语气道：“小菱，你说的没错，所以带他过来很有必要。” 少年顿了顿，嘴角带了几分笑容道：“既然救了他，就让他带路好了。” 少年话说得非常干脆，我看向大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我知道大少爷虽然傲娇，但始终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这一点我从不怀疑。 衰大叔听见少年那句话的时候，身子瑟缩了一下。 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打量了他一遍，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害怕。 “大叔，大少爷说得很有道理。” 我想了想之后嘴角轻轻扯了扯，尽量语气柔和地劝说他道：“你想啊请你在前头探路是有必要的。” “一个是因为你的经验比我们丰富，对这一带的地形更加知道些。” 衰大叔微微一愣，听言后表情瞬息变得有些复杂，他定定看着我。 我跟他对上了视线，语气顿了顿，接续道：“大叔，第二个理由，是因为你在前面的话，即便遇到危险，大少爷可以及时出手相救的。” 衰大叔面色僵了僵，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我跟他在赶路的时候，经常都是我走在前头，他在后头跟着，像现在一样。” 我拿自己举例子，想了想后对着衰大叔接着补充了一句道：”大叔，我想说，其实你不用担心他见死不救的。” 他眼神中带着疑问望着我。 跟他对上了视线，我看出他眼中的怀疑。 我对着衰大叔笑了笑，继续道：“大叔你知道的，大少爷他跟我都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我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思虑片刻后抿了抿唇道：“你起到的作用会很大。” 继续看着他，我不疾不徐缓缓地道：“后续的路都得先问问你才行的，不可能在半道将你撇下的。” “你不要有顾虑。” 我寻思了片刻，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道。 “大叔，咱们一事归一事，原本说好的话依然有效。” 我觉得要打消他的顾虑，安抚他的情绪，必须提醒他最重要的一点。 别的兴许他不会太在意，但是之前的承诺他应该在乎。 “大叔，我说过等咱们一起从这里顺利出去，等到了官道上，再分道扬镳的。” 他眼神一动，听着我继续道：“我说话算话，你放心好了。” 接连说了一通话之后，衰大叔的表情看着略微和缓了一点。 我觉得就差那么关键的一步了，于是转头对着傲娇少年示意。 他跟我交换了一下视线，接着转头望着衰大叔道：“我还是会听小菱的意见的，他要我表个态，我不妨跟你直说。” “其实我对你的态度还是一样，“少年毫不犹豫的道，”只要你后续别折腾什么花招，护着你出去还是不难的。” 少年说完，看向我的眼神明明白白的，意思是这么说你难道还不满意么？！ 已经是傲娇少年能说出的相对和缓的话了，他明显压制了自己的情绪。 我当然挺满意的，对着少年点头道：“没错，是这样。” 我看向衰大叔，对着他提高了几分音量道：“眼下你得信任我们，话说这里也没别的人可以跟你结成临时同伴的呀！” 我对着他认真地道：“你若是不相信我们，能怎样呢？！” “何况，你也说了，经过几年，中间还发生过地震的” 少年不动声色的移开打量他的目光，转头看向我。 “这一带的地形都跟原来有些不一样了。” 这几句话非常关键，我相信他比我清楚。 “大叔，你若是贸然前行，前方恐怕依旧有危险。” “像刚才这样的深沟，后面你能保证不会遇见第二次么？” 我对着他指了指傲娇少年，语气坚定地道：“有大少爷在，你的安全就有了保证，他有能力救我，自然也有能力救你的。” 费了番口舌，衰大叔终于被我说服，表示同意了！ 他开始往前走去，少年在他的身后。 这次，我的位置是排在三人行队伍的最末。 排定的顺序是大少爷的意思，他决定的方案。 山洞通道继续往前方延伸，夜明珠照亮的范围，还远远看不见尽头。 前方情况未知，当然也没有亮光或者风声透过、传过来。 除了照亮的区域，便是黑黢黢的通道。 一眼望不到头，不清楚那边究竟是什么地形。 “速度快一些，”少年在大叔的身后催促了一句道，“别磨蹭，外头都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形了呢！” 我跟在队伍的最后头，听言朝着少年的背影看，听他说话的口气，是在担心什么事情？ 我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忽然想起了异族营地的事情，难道大少爷是担心那个？ “既然这里隐蔽，大少爷我觉得异族人追上来的可能性不大。” 我在队伍的最末轻声地道：“他们就算看见了荆棘林中的道路，进了山洞瞧见有水域阻挡了，未必会想到跳下去啊！” 这些想法都是很实在的。 设身处地去思考，我觉得换成我是异族，也会是同样的想法。 我会追过来，当然由于跟他们不一样。 我是因为要追踪傲娇少年的行踪，加上担忧他的安全，当时着急才冒了险的。 衰大叔将我敲晕之后不知所踪，我估算他肯定去追踪傲娇少年的所在的位置了。 他们见面后，衰大叔要怎么跟少年说，我心里觉得没把握，的确很着急。 然而一时冲动，等我跳进那片水域之后，说实话我在水底感受到的巨大冲力，现在想起来都跟做噩梦一样！ 我说了，绝对都不想再来第二遍，简直太考验人的意志了！ 我要是在水岸边的时候思考的时间更加长一些，我估计自己怕前怕后的，肯定也不会往下跳了。 仔细想一想，未必有勇气！ 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会渐渐压倒我的担忧的，我能跳下去，正因为没想太多。 回想衰大叔说过的话里透露的讯息，几年前的那一次事件中随行遇见的异族损失了不少人。 他们的行动肯定也会变得更加谨慎些。 我们的时间毕竟是够的。 哪怕他们跳进水里，能不能顺利上岸还是个未知数呢！ 想清楚其中的关键，我至少不用太担忧后续追来的人，倒是着重点在于前方的危险，未知的危险啊！ “你们都不用太担心异族人追过来，照我看，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的，不足为惧。” 我语气加重了几分，着意强调了一点：“倒是得多想想前头的情形，而不是咱们身后的。” “那些异族人几年都没找到顺利进入的地点，当初跟随一起来的又都哪里会这么巧呢！” “大叔不是说了，他们的重点在转移，说是北地找到一处怀疑的区域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些前提加起来，他们不太会追来的，放心！” “嗯，”少年低低应答了我一声，走在他前面的衰大叔则是一句话都没说。 不过，我听他渐渐加快的脚步，听着走动轻快，代表他的担忧放下不少了！ 三人在山洞通道内转了一个弯，看见前方道路呈弧形延伸。 我走着走着，脑中又闪过另一个念头。 “小菱，你脚步怎么慢了，在想什么？” 前方行走的少年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他转过身看着我问。 他一停，前面走着的那位也停了，转过头看我。 我抬头跟傲娇少年目光交接，随后赶紧回答道：“没事，继续走啊！” 我暗自思量，心道大少爷反应怎么变得如此敏锐，难道是因为狭窄的山洞通道放大了某些感觉？ 山洞内响起了说话声，在我的要求下，傲娇少年这回就不能停下来，我们边走边说即可。 “大少爷，”我对着少年的背影道，“刚才我在想那会儿咱们在山里，听见临时住宿的人家不是提到了一句话么？” “小菱，你指什么？”少年语气迟疑了一下，他问我。 “那会儿不是听说了男主人说山里最近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