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神外篇之飞越平安夜
刀枪站在叠在椅子上的凳子上，小心的把彩灯固定在天花板上，白老师在下面扶着凳子，担心的看着他，口中不停道：“小心点，小心点！” “放心，我还没老！”刀枪哼哼两声，显然对白老师的过分担心不是很满意，然后他敏捷的从凳子上一跃而下，问白老师道：“小雨呢？” “在窗前吧……好像下雪了。” “潜悠呢？潜悠那孩子不来吗？”刀枪问道，“打电话给他了吗？难得的圣诞节啊。” “他说他大概要晚一点来，大概在准备礼物吧。真不明白现在的小孩子，这些洋节日有什么好过的？” “节日嘛，就是找个名目让自己放松，管他是不是洋节日呢。”刀枪却看的很开，然后他喊道：“小雨！” “哎，在呢……”小雨刚刚答应了一声，然后窗户上突然“砰”地一声响，小雨吓了一跳，擦了擦窗户上的水汽，隐约可见有一个圆滚滚白嫩嫩的肚皮贴在那里，小猴子吱呀正趴在窗户上，拼命敲着窗户。 把窗户拉开一条缝，小猴子立刻跳了进来，跟在后面飞进来的是一只纸鹤，纸鹤上有几个字隐约可见。 “老地方见。” 小雨拉开窗户，探出头去，满地的雪白，却不见任潜悠的影子，只有地上隐隐有一行脚印延伸到远方。 “爸，妈，我先出去一会儿……”小雨穿上外套，把小猴子放到自己的帽子里，然后围上围巾，回头喊了一声，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小雨，要去哪里？小雨？”刀枪开门走进来，发现被风吹起来的窗帘在风中飘荡，刀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得意道：“嘿，不愧是我刘某人的女儿，这么快就学会跳窗户了。” 沿着窗下树枝交织成的梯子爬下来，小雨在雪地里张开双手转了几个圈子，高兴的叫了几声，几片雪花飘落在她的脸颊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老地方……小雨转身跑了出去，越过一处小小的小区花园，看到了在葡萄藤下站着的任潜悠。 记得七夕之时，两人就是在这里偷偷看着天空，希望能够看到传说中的牛郎织女。 “小悠！”小雨扑了过去，任潜悠露出了笑容，然后伸手拉住了她，笑道：“小雨，我今天要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小雨睁大了眼睛，然后又道：“你先不要说，我来猜。” “那好，你来猜，猜错要捏鼻子的。”任潜悠在小雨的面前转了一圈，道：“就在我身上放着！” 现在的任潜悠穿了一套平时经常穿的冬装，背上背着平时经常背的牛仔书包，可以说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小雨胡乱猜道：“恩，是一本书？”小雨记得任潜悠送他最多的似乎就是书了。 “不是。”任潜悠在小雨的小鼻子上捏了一下。 “好吃的东西……巧克力吗？” “又不是情人节，而且巧克力是女生送男生的吧！”任潜悠再次摇头，又捏了一下小雨的小鼻子。 “那么……是圣诞老人的衣服？”这个似乎最有可能。 小雨平时并不经常买什么东西，也不曾有过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送你那个做什么？给你提示，两年前的圣诞节，你说过的……”任潜悠无奈道，“再捏下去，你的小鼻子就要捏肿了……” “那也好啊，我正愁我的鼻子不够挺呢……不过，两年前的圣诞节，我有说过想要什么东西吗？” 不等她再猜测，任潜悠已经轻轻环住了他的肩膀，从她的身后抱着她，在他耳边轻声道：“闭上眼睛。” 小雨听话的闭上眼睛，任潜悠却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双眼，口中道：“不能偷看！” “小悠好狡猾！”小雨无奈道，她本来打算偷看，没想到被识破了。 她只听到耳边有轻微的声音在响，然后任潜悠低声道：“眼睛睁开吧！” 小雨睁开了眼睛，发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面前微微扇动，然后这东西伸展开来，轻轻拍动，轻柔的风吹了过来，带来丝丝的凉意，小雨转过身去，然后立刻呆住了。 身后的任潜悠身后竟然伸展开一对美丽的羽翼，雪白的羽翼轻轻拍动，让小雨差点叫出声来。 那是一对纸做的翅膀，纸的骨架，纸的羽毛，翼展足有十五米的巨大羽翼在风中轻轻颤动着。 为了这对羽翼，任潜悠忙了两天两夜。 “还记得吗？”任潜悠低声道，“你曾经说过，希望能长出一对翅膀，在下雪的时候，安静的从天空看着那咱们曾经生活过的老城市……” “那时候，我就说过，我以后一定要带你飞……”任潜悠再次抱住了小雨，低声道：“好了，要飞了！做好准备！” “我……我有点怕！” “不用怕，有我呢。”任潜悠抱着小雨，轻轻一个纵跃，同时双翼一振，漫卷的气流把雪花带起，化为一个个小旋风，同时，任潜悠和小雨已经飞了起来。 之前任潜悠已经飞行过很多次了，但是他使用的道具却非常简陋，几张旧报纸就可以变成他翱翔天空的翅膀，而且翅膀本身不必这么大，但是为了安全和稳定，任潜悠还是精心准备了这一对翅膀。 任潜悠已经试验过很多次了，这样的翅膀带起来自己和小雨完全没有问题，地面渐渐变远，大雪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天空中那一对雪白的羽翼，还有那雪白羽翼下一对年轻的心。 羽翼轻轻拍打，呆在任潜悠怀里的小雨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一开始她紧张的不敢睁开眼睛，直到任潜悠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来，睁开眼睛看一看……这就是现在咱们呆的城市……” 小雨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雪白，雪白的房屋，雪白的街道，雪白的树木，还有身上落满了雪的雪白的人，整个世界似乎一瞬间都变得格外纯净了，而在这雪白的世界中，有着无数的彩灯闪亮，那是商家为了庆祝圣诞节而在门外装上了节日用彩灯，一时间，小雨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雪白色的天空和漫天闪亮的星星。 “我本来以为，你会带我去逛街，然后问我想要什么。”小雨低声道。 “逛街随时都有时间，虽然今天的气氛很好……”任潜悠同样低声道，“而且，礼物是明天的事情，我只是想让你有一个不同的平安夜。” “真的很不同……”小雨低声道，从天空掠过整个城市，如同天使俯视人间，身后是爱人坚实的胸膛，似乎什么都可以依靠他，小雨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恋爱是如此的幸福，也许那些整天卿卿我我，拼命追求浪漫的普通情侣，也有自己独有的快乐。 虽然她体验到这种“平凡感觉”的方式却不平凡。 “小悠……”小雨低声道。 “恩？”任潜悠好奇道：“什么？” “这样很好……小悠……”小雨本来打算想说，改变关系，然后更进一步吧……但是她却没有说出来。是啊，这样很好，小悠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和自己浪漫，他们注定了不是普通的情侣，他们能够这样，已经很幸福了。 偶尔的浪漫，才能让这样的浪漫显得更加的不平凡，他们的感情也不需要更多的时间和金钱来培养，他们已经无法再离开彼此。 这样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呢？小雨这样想着，似乎和自己记忆中的所有情侣都不一样，电视里轰轰烈烈的爱情，跟自己所经历的一点不同，他们的爱情更加的平淡。 小雨一直都有这样的一个错觉，一个梦…… 在那梦里，她本来在自己慢慢走着，周围都是陌生人，她不知道自己将要拥有怎么样的未来。 然后，小悠就那样突然跳了出来，站在她的面前，蛮横的挡住了她的去路，在她面前大声道：“站住！” 什么？小雨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站住。 “为什么要站住！” “就是你，我要陪你一起走！”小悠的语气是如此的不容置疑，然后，她疑惑的问：“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是你，就是你！”那时候的小悠似乎还很孩子气，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然后，那条路就变成了两个人，他们不知道是彼此迁就着谁，但是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再分开过，走着他们共同的路。 小雨笑了，自己和小悠，似乎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开始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从某天开始，似乎生命就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彼此在自己的身边，没有任何理由，是你，就是你，毋庸置疑。 “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隐约的音乐声透过大雪传来，温柔的歌声，一刹那就已经征服了两个人的心，抱住自己的有力臂膀，还有在后面缓缓扇动的翅膀，这一切，真的就好像是守护天使。 “小悠……”小雨低声道，“你好像我的守护天使哦……” “我才不像什么守护天使！”任潜悠在她耳边低声道，“能守护你的，只有我而已……” 今天的小悠和平时不怎么一样呢！小雨这样想着，是不是男孩子在面对自己的爱人时，都这么霸道吗？ 不……似乎小悠还曾经这么霸道过一次呢！ 是什么时候？怎么想不起来了？ “圣诞树！”小雨突然指向了地面上，在一个广场的中心，有人立起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装饰品。 “要下去吗？”任潜悠低声道。 “好啊！我要去看圣诞树！” 两人刚打算下去，就听到下面一声爆响，然后一个硕大的火球冲天而起，擦着任潜悠的翅膀飞了过去。在空中发出了一声响亮的爆炸声。 原本平静的世界，瞬间就被打破了，同时被打破的，还有任潜悠和小雨之间，那独处的温馨，整个天空竟然瞬间就热闹了其拉。 首先是一声轻鸣，有什么人拍打着半透明的翅膀从下面冲天而起，从两人身边飞过，边飞还边做了一个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的动作。 任潜悠呆了一瞬间，然后发现一只海东青擦着自己的翅膀飞过，下面吊着一根丝线，火拳和小毒正抓着丝线吊在下面，这两人飞过去的时候，还在旁边抚胸道歉：“抱歉，抱歉，赶时间~” “真是……”任潜悠和小雨无奈苦笑，小雨道：“算了，换个地方吧……这里太不安全了。” “平安夜还要工作，真辛苦啊！”任潜悠为火拳默哀，同时也为那被他们追的家伙默哀。 本来打算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谈情说爱，结果他现在才发现，原来天空也是不怎么安全的。 任潜悠眼前一花，突然发现自己的眼前竟然有什么人快速的闪过，他悄悄转头，发现黑衣正撑着一只巨大的菱形风筝，在他身后缓缓飘荡。 “不好意思……在警戒……”黑衣很是不好意思的以眼神示意，同时向下做了一个手势，就见风筝瞬间加速，飘到了远方，那速度好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任潜悠低头看去，发现原来是白衣正在用自己的能力放风筝…… 真……真是杀风景！ 杀风景的人接二连三的出现，似乎……似乎他们都在窥探着什么…… 首先出现的是金铁——任潜悠辨认了很长时间，才认出来那个怪模怪样的飞行器是金铁，看来他又和金叔研究了什么希奇古怪的机器，他的上半身变得庞大，背上生出了一只巨大的螺旋桨，双腿化为了尾舵，双手分别拎着照相机和摄像机……照相机和摄像机？去死！ 任潜悠的身上有雪白的光芒一闪，锋利的刀刃立刻把金铁背部的螺旋桨砍断，然后一声惨号响起来，似乎隐隐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怎么了？”小雨被任潜悠抱在怀里，视线很狭窄。 “没事，大概是幻听吧……”任潜悠道。 “少爷啊……我终于看到你和小雨小姐……”一辆直升机飞过来，刘威正在门口边哭边向任潜悠招手。 “去死！”毫不留情一刀砍过去，直升机打着旋儿落下去了。 最夸张的是，任潜悠发现程老师竟然一手抓着一把巨大的折扇，如同飞鸟一般在天空飞…… 难道……这就是所谓武学的致高境界？或者……这才是双扇扇法的真正秘密？ 不过，现在任潜悠可没有这个闲心研究什么武学，他手一伸，两把折扇上坚韧的牛皮纸竟然瞬间脱离了扇骨，然后向两边散落开去。 “哇呀呀呀！”程老师拼命挥舞着只剩下骨架的折扇，不可避免的掉了下去…… “听不见，听不见……”任潜悠低声道，带着小雨瞬间拔高，向远处飞去。 世界渐渐变得越来越小，整个世界慢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晶盒子，任潜悠和小雨在最高的电视塔上落了下来，俯身看着自己脚下的世界。 一种幸福和刺激过后，特有的空虚与惆怅感传来，任潜悠转头看向了自己老家的方向，然后慢慢道：“可惜，这里并不是咱们生活的老城……” 如果能和父母一起过圣诞节，能够邀请小雨一起到自己家里去，那该多好啊。 “没关系……”小雨转过头来，微笑着，“只要有回忆在，哪里都一样的，而且……我终于想起来了。” 我终于想起来了，我那个不是错觉的错觉，我那个不是梦的梦。 “就是你，我要陪你一起走！”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是你，就是你！” 然后，两个小小的身影挤到了一个小小的伞下，彼此依偎着，在雪地上留下了两行清晰的脚印。 似乎……就是从那天开始的吧，但是太遥远太遥远了，让自己以为，那仅仅是一个梦境。 “下雪了啊……”小雪叹息着，似乎刚刚确认这样的事情，然后她转过头去，身后，任潜悠正张开自己的翅膀，帮她遮挡着片片飘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