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秋后算账（下）
若说如今在北疆那个城池最为繁华，那自然便是上谷，即便同样是当初被刘虞设为市易之地的渔阳也是远远不及的，这其间的原因，不用人特意的去点明，大家都知道，在渔阳那边没有张四海。 而今上谷俨然是幽州的经济中心，加上经过了鲜卑人攻城之后，也都知道了上谷也有足够的安全保障，不过对于许多大家族的人来说，蓟城，这座州城依然还是大家恋栈之所。当然这也就是对一些家族中的老人来说是如此。 赵谦作为蓟城中赵氏一门参加了幽州商会的代表，如今再次回到蓟城，却也多有几番感慨。想当初，他离开蓟城去上谷之时，心中还有几分不满，毕竟家族中如他这般的少爷还有数位，却不想被老家主最后选定的是他这个没有母族可以依靠，在家中也没有多少力量的儿子。 可是有了上谷的那番局面，他也是水涨船高，起码在回到府中，竟然直接被家主召见了。 赵谦自是知道他现在能够有这样的荣幸，靠的是什么。故而在向着家主请安问好之后，便向家主说起他此次回来的原由。 “父亲，张会长有意和几家联合做一个名为超级市场的项目，除了这个之外，在上谷他还有意要做一些分门别类的市场，这些事情，之前我已经和您通过信了，只是怕信上写的不清楚，所以我这次回来，就想着听听您的意思！” “谦儿，你在上谷做的很好。虽说那张氏父子本来也是和咱们一般，可是如今人家已经走上了官道，这却是摇身一变，成了人上人了。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却在那条路上不好走，如今借着以往的那些商事，成了这般局面，可见咱们商人并非只能是四民之下！” “父亲说的是！”虽然赵家主的话扯得有点远，可都是正理，赵谦自是颔首。 “上次你的信中，所说的那些事情，我倒是不太懂的，不过既然张四海有心做，定然不会是坑人的买卖，只是你那信中说是张四海不曾和公孙贾说过这些事情，也没想着要将公孙氏拉进来，你这可就要小心了。” “父亲之意，我明白，张氏父子和公孙氏有些不和。之前并不见他们有所动作，我还以为他们以和为贵，发财为上，然而现在看来，不过是些表面功夫罢了。如今上谷大势已成，却是不惧那公孙氏从中作梗了！” 赵谦倒是将他所想的和家主言明。 “你能想到这一层，可见是有了历练了。不过有些事情，你还是没有弄清楚，张四海或者从来都没有和公孙一门以和为贵，而那公孙贾在上谷也并非没有小动作的。” “父亲，这可如何能够看得出呢？” “如今上谷乃是幽州最为繁茂之所，想我赵氏虽在蓟城中仍然有相当多的产业在，然而和你在上谷那边主持的局面相比，已经是不能相比的，以此为据，想必那公孙氏在上谷的投入也是占了他们大半数的钱财了。而今这上谷不愿意继续带着公孙氏一起发财了，他们在上谷的投入岂非打了水漂了！” “照父亲这么一说，莫非这张四海早就有心图谋公孙氏了。” “那是自然的。想公孙瓒和州牧大人从来不和，而张氏父子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州牧大人的提携。而公孙瓒要对乌桓人斩草除根，张四海却偏要和乌桓人结成一体，两方之间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听了这番话，赵谦自是顿悟道，“如今公孙瓒不在北平，公孙氏正处于势弱之时，张四海偏在这个时候发动，定是有心让公孙氏大伤元气了！” “商场从来都是战场，这一点，谦儿却须时刻谨记才行。” “父亲教导的是，不过我们真就继续和张四海合作么？” “这是自然的，不论怎么说，眼下张四海在上谷是大势，我们怎么能够违逆于他，至于公孙氏这边，我们也不必理会，公孙瓒的手还没有伸到蓟城来。即便将来公孙瓒势大难制，却也不会先寻我们的晦气。当然若是将来他们两家相争，如何不会便宜了我们呢，所以这张四海提到的这些计划，我们不仅要参与，还要全力去做，更要紧的是，弄懂这张四海所有的想法，毕竟有时候发财是重要，可是这如何发的财才是更重要的。” 此时的赵谦自是心中有了定计，不管是眼下将要做的超级市场，还是张四海对未来展望时的专门市场，他都会努力去做。 不过他对于父亲所说的那种将张氏在未来取而代之的想法，却是不敢奢望的。毕竟他在上谷比身在蓟城的父亲等人更知道如今张四海的实力。 试想如他赵谦，在初到上谷时，不过从家中得到些微的财力支援，外加上赵氏一门代表的这个名义，却不想到现在他为赵氏所带来的财富已经是家中收入的大半。 想想他和张四海的区别，一个不过是赌客，一个是庄家，客人都能赚的如此，这庄家的获利岂是他能所想象的。 除此之外，上谷城如今通过扩建新城，便一下子将周遭诸多势力的壮劳力吸纳到了自家手中。 若是将这些人整编为兵士，上谷城顷刻间便能拥有数万兵马，张四海绝对有这样的实力。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赵谦自是不会昏了头去占张四海的便宜。 等他回到上谷后，便连忙去拜见了张四海，将赵氏对于超级市场的支持之意表达清楚。 对于赵氏的答复，张四海自是高兴的很。 毕竟在幽州，张四海还没有崛起之前，这赵氏便是幽州商人中的扛鼎之人，如今两下里齐心协力，张四海不信搞不起公孙贾和他背后的公孙瓒。 随后，在上谷城中，张四海很快的便建造了一个超级市场，这超级市场中所售卖的物品，自是将生活需要的物类无所不包，当然像粮食，战马，或者武器这些物事，却不再这其中。 而这超级市场中的货物便由那些被张四海允准的商人来此经营，至于张四海在这其中只是售卖一样东西，那便是盐，至于这盐的来路，当然便是从河东而来。 在这超市中的货物所有的价格都要比外面所出售的便宜，这是因为有了张四海的影响力，在周围的地面上，不管是乌桓人，还是鲜卑人，甚或着是匈奴人都会给他个面子，不会有什么安全上的顾虑，也不会发生什么过多的损坏，如此一来，没了这些成本上的附加，这超级市场中的东西如何会比别处的高呢。 有了张四海这块金字招牌，自是让这新开的超级市场的生意很是火爆，那些能够进入其中的商人们，自然也都获利不少。如此一来，自是将公孙贾所开办的类似的商铺的生意拉了个干净。 不过这自然还不算完，公孙贾除了这些杂货上面的生意，却也有些马匹和武器上面的渠道，毕竟公孙瓒既然要保证他自家兵马的强大，在这些上面也是很注意的。 然而张四海仍然不会给公孙贾在马匹和武器上面有活路可走。 说道战马，幽州的战马来源不过是靠着塞外的几多异族，可是如今这些人都和张四海有着交情，即便是先前有过节的鲜卑人，也是紧着和上谷联系感情，如此一来，那里还会和北平去做生意。 至于武器，自从上谷这里打造出了守城弩，这等能够射杀三百步以外活物的神器之后，已经有冀州来此换购，单单这一样，便能说明如今上谷在武器打造上面的成就了。张四海眼下既然有心断了公孙瓒的财路，如何还会和公孙贾在这里客气。 而一班以郭大锤为首的宛城工匠们，自然也知道自家主公为何要对付公孙贾，毕竟这上谷城已经是这些背井离乡的工匠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安身立命之所，却有人要对这上谷图谋不轨，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会**鲜卑人来攻城，虽说上谷城已然屹立不倒，然而对于那些要坏了他们家园的人，郭大锤他们如何能够放过。 他们不能动手杀人，却也知道只要听张四海的吩咐便可以了。 在上谷城扩建的过程中，这些工匠倒是不曾被张四海调去拖泥带水，都在不停的打造着兵器武备，目的自然都是为了好好的坑上某些人一把。 张四海心里早就清楚，公孙瓒和刘虞是不可能和平相处下去的，他即便不能够为刘虞死战，那就先将公孙瓒坑些。 也幸亏公孙瓒对于异族之人向无交情，全都是怨恨之情，这才有了张四海在周边诸势力中的好人缘。 自超级市场一开张，那公孙贾在上谷以及其他地方的店铺，不论是经营日杂所需，又或者是皮革特产的，全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每日里看着那些门可罗雀的店铺，别说有什么客人，连个问路的也不曾有，这样的局面公孙贾岂不知道这便是张四海那边的手笔。 公孙贾也未尝没有想过去和张四海理论，然而他却有些胆怯，在他看来，曾经那些做过的事情，定然为人所知了，不然他公孙贾如何会被人弃如敝履，草草收拾了在上谷城中的产业，公孙贾只能先回北平。 “哼，我忍，等到我家将军回来，便要你们的好看！” 公孙贾心中无时不刻的兴起这个念头，只是他却也知道，如今弄成这般局面，对于公孙越的吩咐，显然不好交差的，“有张合一干人为暗子，我定然会卷土重来的。” 然而，张合岂是他这等人能够笼络得了的。 “大哥，不动刀枪，便能让人灰溜溜而走，这样的结果如何啊？” 此时已经成为上谷城守备都尉的高览问着和他一同巡视的张合。 “运势一道，果然不一般！无怪乎在当初一个偏远小城，竟然在诸侯讨董这般大事下，也能占些名望！不过，却还得看以后啊！” “……”